第四十一章 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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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回到幼兒園的校門口,一道英姿颯爽的靚麗身影正好從幼兒園裏麵擠了出來。
    好奇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大早上,聽到挖出屍體這麽爆炸性的消息,外麵圍的人是裏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
    無奈之下,蘇青隻能掏出自己的證件,大喊著:“無關人員散了吧,不要妨礙公務!”
    聽到這話,圍觀的人才往遠處走了走,但沒有完全走,依舊抻著脖子看熱鬧。
    鄭開剛想跟著人群走遠點,一隻力氣大的出奇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你跟我進來。”
    “我不是公職人員,進去不好吧。”
    鄭開沒打算進去。
    他現在是無業遊民,出於一些特殊原因才和蘇青有些交際而已。
    這種現實中發生的命案,鄭開覺得還是少摻和一點。
    況且,他不是專業人士,就算進去,也幫不到什麽忙,找不到任何線索。
    不如等蘇青把裏麵查清楚了,自己再問她,方便省事。
    蘇青直接湊到鄭開的耳邊,溫熱的呼吸讓鄭開的耳朵有些發癢:“根據現場法醫鑒定以及基因比對的結果,挖出來這具屍體是郭生平。”
    一瞬間,鄭開的眼神變換了幾下,轉頭直視著蘇青的雙眸:“確定了?”
    “超過八成。”
    八成!
    這已經等同於確定了。
    “不進去看看?”
    “我能進去嗎?”
    蘇青似乎很希望鄭開進去看看現場。
    但鄭開考慮的東西明顯更多一點。
    他一個外人進入命案現場,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這傳出去,難免被人說閑話。
    蘇青很大方的摟著鄭開的肩膀,完全沒把鄭開當男的:“我老師讓你進去的。”
    鄭開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白皙玉手,忽然想到前不久那個對他抱有敵意的年輕男人。
    “你老師為什麽這麽做?”
    鄭開一邊說話,一邊不經意掙脫蘇青的摟抱。
    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他不想因為蘇青的緣故,被某些人記恨上。
    現在活下去對鄭開來說都困難重重,更別說和其他男人爭風吃醋,這是小孩子才玩的東西。
    蘇青有些詫異的看了鄭開一眼。
    以她的身材和樣貌,都是別人往她身上湊的,她主動摟住鄭開,鄭開居然還掙脫了。
    不過蘇青也沒太在意,手裏指揮著其他人員疏散群眾,嘴裏回答著鄭開的問題:“你不是對當年的案子很好奇嗎?我老師就讓你過來看看。”
    好奇就能進現場?
    外麵好奇的人多了去了,也沒見蘇青讓那些人進現場。
    鄭開心裏吐槽了一句。
    肯定有深層原因!
    隻不過,這個原因鄭開想不到,而蘇青也不想說。
    跟著蘇青,鄭開很輕鬆的進入到了命案現場,在距離屍體三四米的位置,鄭開停下了腳步。
    他的眼神很平靜。
    甚至打量地麵上的白骨還透露著一絲好奇。
    “你不害怕?”
    蘇青問了一句。
    鄭開的反應不像是第一次見屍體的人。
    雖然說埋在地裏的屍體,沒有血肉,被腐蝕的隻剩下了白骨,並不是很嚇人。
    但鄭開的反應太過於平淡了。
    鄭開有些愕然。
    如果把任何人放到夢境裏麵,經曆一遍鄭開過來的這幾個夜晚,相信也不會對屍體感到害怕。
    不會動的屍體不嚇人。
    會動的屍體才嚇人。
    當然,鄭開不能這麽說,隻能把他的舊業搬了出來:“我以前在殯儀館上過班。”
    蘇青了然的哦了一聲。
    她調查過鄭開的資料,倒是把這一點給忘了。
    鄭開沒有再理會蘇青,而是一點一點觀察著地麵上的白骨,這具人骨被腐蝕的很幹淨。
    說實話,用白骨來形容不太準確。
    這具人骨整體上呈現的是淡黃色,每一處骨頭連接的關節處,泛著淡淡的黑色。
    這是一具很自然腐蝕之後的屍體。
    中間沒有經過任何加工!
    鄭開在殯儀館上過班,他清楚各種不同死因的屍體,在火化的過程中,屍體的骨頭會是什麽顏色。
    如果這個人生前是個藥罐子,每天大量服用藥物,那骨頭一般是黑色或者粉色。
    那是過量用藥之後附在骨頭上的粘合物。
    尤其是服用西藥,出現這種情況的次數會很常見。
    如果這個人生前患有絕症,比如癌症,需要接受化療等,體型偏瘦,那火化時的骨頭顏色大概率是綠色。
    這是身體脂肪含量過少的緣故。
    ........
    通常來說,人的骨頭就是兩種顏色,淡黃和雪白。
    經過泥土長時間氧化侵蝕之後,會在關節部位出現輕微的泛黑,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粗略觀察之後,鄭開想不到致命傷是什麽。
    他隻能根據在殯儀館的經驗來觀察,具體的傷殘情況,需要法醫來說明。
    “這裏原來是哪裏?”
    鄭開輕聲問道。
    整個幼兒園的建築都被推平了,鄭開沒辦法從建築物上判斷。
    蘇青倒也沒有藏著掖著:“這裏原本是那棟二層樓,這具屍體的正上方,應該對應的是幼師辦公室。”
    鄭開摩挲著下巴。
    夢境裏,他因為避開塗鴉的緣故,選擇繞過幼師辦公室,先去了醫務室。
    他對幼師辦公室的情況不是很了解。
    就在此時,不遠處走過來一位六十餘歲的老人,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你來了。”
    鄭開急忙恭敬的鞠了一躬。
    對這個老人,鄭開還是很尊敬的。
    當年虐殺兒童案沒有找到真凶,其實不怪當時派出所的任何搜查人。
    這個案子太複雜。
    派出所的同誌不是神。
    鄭開知道他們盡力了,隻是事與願違而已。
    “上次見過麵,還沒有正式自我介紹,我姓任,單名一個新。”
    “我是蘇青這丫頭的老師。”
    上一次短暫的見麵,鄭開走的很匆忙,所以不知道這位老爺子的名字。
    直到現在,兩人才有正式自我介紹的機會。
    今天的命案現場,似乎隻來了任新和蘇青兩個人,前幾天跟陪的那幾個人都沒來。
    “任老先生,我叫鄭開。”
    鄭開沒有多說其他,以派出所的權限,想要查他的資料很簡單。
    任新將目光重新挪向不遠處的屍骨:“現在的技術可比我那個時候先進多了,我那個時候想要知道驗屍結果,需要等一兩天,現在驗屍,當場就能出結果。”
    “真的是郭生平?”鄭開又問了一遍。
    任新老爺子點了點頭。
    他們找郭生平找了那麽多年,沒想到人就埋在幼兒園的下麵。
    最大的嫌疑人已經死了。
    二十多前的案子,一下子從懸案,變成了“理由證據充足”的案件。
    鄭開知道任新和蘇青心裏想的是什麽。
    如果沒有新線索,
    那郭生平就會被扣上畏罪自殺的理由,徹底給這個案子畫上句點。
    這個結論很順理成章,挑不出一點毛病。
    隻有鄭開。
    他緩緩的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