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張機單騎斬項渠!(四千字,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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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張機這異常英勇的姿態對於士氣的鼓舞效果是難以想象的,在秦軍編製中極其普通的一支騎兵在張機的率領下鑿穿了楚國廟堂的軍隊後緊接著便撞上了季布所率領的影虎軍團。
但哪怕是對上了這支楚國的精銳騎兵,這支普通的秦國騎兵竟然依舊占據了上風!
雖然其中也有影虎軍團作為輕騎兵更擅長奔襲作戰而非正麵衝突,但能在與這樣一支精銳騎兵的交鋒中占到上風,都可以稱之為奇跡了。
看著張機在戰場上如同一根楔子般鑿穿了楚軍的一座座軍陣,項燕臉色也愈發難看,派出傳令兵傳達將領,決定將騰龍軍團也壓上去!
作為騰龍軍團的指揮官、項燕的長子項渠當即便揮舞著將旗,指揮著騰龍軍團的披甲重騎將張機所率的秦軍先鋒騎兵攔截下來,而後重甲步卒不給秦軍騎兵喘息的機會直接壓上。
這是騰龍軍團絞殺騎兵的常規戰術之一,先重騎對衝,無論勝敗都會由重甲步兵接手,使失去了衝擊速度的敵軍騎兵成為待宰的羔羊,尤其是在麵對重甲步兵的情況下。
即便是張機身先士卒,也依舊無法改變秦軍先鋒騎兵被騰龍軍團以熟練的手法絞殺的局麵,尤其是在當張機自己都被數架重型床弩重點關照的情況下。
有宗師級的境界,並不代表張機可以在戰場上肆意揮霍內力。
若是內力消耗一空,深入敵陣的張機即便有著圓滿境界的橫練硬功保護自身,也沒準會落馬成為楚軍的俘虜。
因此張機此前一直在試用純粹的外功,以極致的暴力將一名名試圖擋在張機麵前的楚軍斬殺。
張機一戟削下一名楚軍校尉的首級,回目看向身後陷入重圍的夏侯嬰和樊噲,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已經不是能夠靠指揮能力來彌補的劣勢了。
旋即,張機重新將目光投向前方的楚軍。
一襲紅色甲胄的項渠手執將旗揮舞著,指揮著騰龍軍團中最精銳的那部分士卒向著張機的後方調動,他要徹底隔絕張機這一支先鋒騎與後方徹底斷開鏈接,使得這支秦軍先鋒成為深入敵陣的孤軍。
“楚騎繞後,請將軍分兵拒之!”
一身甲胄已然被鮮血浸透的夏侯嬰看著向秦軍後方運動的騰龍軍團,策馬衝殺至張機身旁,主動請纓守住這支先鋒騎的後背,但張機卻充耳不聞。
“賊在背後,乃白!”
張機目光惡狠狠地掃向前方的楚軍,猙獰的目光落在了那一身紅色甲胄的楚將身上。
項渠的想法很好,圍而殲之,對於騰龍軍團的殲敵戰術也運用得很熟練,足以讓人稱讚一聲“虎父無犬子”。
但項渠的對敵經驗似乎有些不足,雖然指揮手段看上去有些老練,然而卻忽視了一個前提。
將騰龍軍團的精銳派出去截斷張機的後路固然是不錯的選擇,然而這種方法也大大削弱了這支先鋒騎的正麵壓力,以及項渠身邊的護衛力量!
若是剿匪,或是與戰力懸殊的百越交戰,哪怕是與齊國、燕國和魏國交戰時如此指揮布局也無妨,能突破騰龍軍團中的重甲步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項渠的對手卻是一名宗師境界的武將!
隨著騰龍軍團的進一步調動,張機雙目微眯,在騰龍軍團中的精銳與袍澤交替的一刹那,抓住那微不足道的空隙一勒戰馬,那匹仿佛從屍山血海中奔馳而出的汗血寶馬打了一個響鼻,仰頭發出一聲高亢激昂的長嘶,驚得周邊的秦楚兩軍戰馬希聿聿暴嘶悲鳴,四蹄發軟,引發一陣騷亂,甚至有騎術稍差一些的騎卒直接被胯下戰馬甩下了馬背。
人分王侯將相、士農工商,馬自然也有高低貴賤之分。
如汗血寶馬這種被稱之為“天馬”的駿馬,自然是最高貴的那一批,就像是馬中之王。
馬兒們會根據馬嘶聲是否鏗鏘有力以及時長而判斷同類的強弱和高低貴賤,這一聲高亢激昂的長嘶便如同這匹汗血寶馬自報家門一般,尋常戰馬自然驚惶,即便是項渠這位項燕的嫡長子所騎乘的千裏良駒也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而也就是這萬馬驚慌的刹那,張機胯下那匹汗血寶馬猛然長身而起,馱著張機宛如一道紅黑色的閃電般突向了那道不起眼的空隙。
當一匹汗血寶馬加速衝刺的時候,即便是千裏良駒也隻能望其項背,而當張機單人獨騎衝進騰龍軍團的包圍圈時,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茫然。
張機想要幹什麽???
但旋即,驚恐和震怒兩種情緒瞬間湧入項燕的腦中!
張機想要幹什麽!!!
“渠兒,快走!!!”
意識到張機的目的的那一刹那,項燕拋下了身為主帥的責任,一聲飽含父子情誼的怒吼在內力的加持下穿過了大半個戰場傳入了項渠的耳中,也傳入了正在交鋒的秦楚兩軍將士耳中,這一刻的他們都下意識看向了項燕目光所及之處。
那是一道陽光下的身影,騎著一匹“血馬”,一襲在陽光下也不會反光,反而透著陣陣刺骨寒芒,與身後灼烈的陽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項渠目光一凝,雖然聽到了父親項燕的怒吼,但他並不認為單騎衝陣有任何的可行性!
這已經不是那個一人可成軍的時代了!
“床弩!”
項渠呼號著,雖然呼喊的是床弩,但周身無論是尋常弓弩還是床弩都在一瞬間向著張機集火而去。
不過弓弩手全部都在別處壓製秦軍,項渠身邊的弓弩手隻有零星的十餘人,最具威脅的隻有笨重的三架床弩。
叮!
方天畫戟的戟身與其中一支足足有戟杆粗細的弩箭撞擊在一起,張機手臂一頓,將這支射向汗血寶馬的弩箭格開。
硬扛一發床弩,張機手臂微微有些吃痛。
在這種床弩被發明出來以後,如同南宮長萬那般猛將也不敢再輕易衝陣,這麽粗的弩箭接上一發不死也慘,也就是張機內外兼修,換個人手臂筋脈被震斷是最起碼的。
而張機也並不打算再給另外兩架床弩射擊的機會,將方天畫戟橫在馬背上,雙腿夾緊馬腹側身貼近地麵,從地上撿起兩根楚軍的戈矛,徑直投向那兩架床弩的弓弦處。
噔!噔!
弓弦應聲而斷,忽然鬆弛的弓弦甚至直接抽翻了一旁負責操控床弩的弩手。
而失去了床弩的威脅,張機再一次展開了全速衝刺,即便是手持鐵盾的騰龍軍團士卒也根本起不到任何攔截效果。
方天畫戟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劃破空氣的聲響和鐵盾被切開的刺耳聲,化作一地狼藉。
方天畫戟翻飛,這柄需要同時兼備力量和技巧才能使用的兵器在張機的手中被施展得出神入化,眨眼間張機便已深入騰龍軍團軍陣三百步。
還有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擲槍!”
項渠心中一凜,他並非沒有遇見過猛將,可張機這樣強得不講道理的猛將實在是未曾見識過。
感受著那熾烈的殺意愈發靠近,項渠的心中也多出了一抹驚慌,隻能用盡一切手段去阻攔張機的衝鋒。
然而這最後的三百步對於一匹汗血寶馬來說可以說是轉瞬即至,那些不惜以生命攔截張機前進的步伐的親衛在那杆方天畫戟的寒芒下第一次體會到了何為“眾生平等”。
一百步!
項渠開始恐懼,策馬向著後方逃去。
逃跑並不可恥,能忍常人之不可忍,活到最後的人才有贏的希望!
五十步!
項渠擲出了手中的將旗,卻被那杆令人膽寒的方天畫戟隨意撥開!
十步!
項渠已然嗅到了張機身上濃鬱的血腥味,那熾烈的殺意甚至讓他感到雙目灼痛,不敢再看向張機!
五步!
張機一勒胯下戰馬,夾緊馬腹,汗血寶馬四蹄猛地向著地麵用力,肌肉膨脹,汗血寶馬長嘶一聲,帶著它的主人高高躍起。
“墨海江湖!”
如同墨汁般濃厚而粘稠的內力瞬間向著而去,整個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慢動作一般!
兩馬交錯之際,位於半空中的張機猛地橫掃,方天畫戟反射著背後的灼烈陽光,鋒利的戟刃輕易地劃破了項渠的脖頸,鮮血瞬間隨著戟刃穿過脖頸而向著四周噴濺而出!
而在戰馬落地的瞬間,那顆失去了與身體的連接的頭顱在墜地前被張機揪住頭發,用一根隨意撿起的楚軍戈矛刺穿後高高舉起。
“敵將授首!”
張機的咆哮聲在內力的加持下穿過了整個戰場,即便頭顱沾滿血汙,但作為楚國最精銳的軍團騰龍軍團的主將,也是楚國上將軍項燕的嫡長子,楚軍士卒口中的少將軍,認得項渠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渠兒!”
項燕怒吼著,而這一聲怒吼也為這顆失去了屍身的首級證明了它主人的身份。
在這個交流困難的戰場上,大部分士卒都不會知道後方發生了什麽,他們隻會知道張機忽然斬殺了楚軍的少將軍項渠。
秦軍以為張機已經突襲到項燕的身旁,連項燕的嫡長子也斬了,楚軍也以為他們即將大敗,否則為什麽上將軍連自己的嫡長子都保不住呢?
“楚軍敗了!”
“楚軍敗了!”
“楚軍敗了!”
不少作戰經驗豐富的秦軍將校直接令人高呼楚軍敗了,不管楚軍會不會信,但秦軍一定會信,而且隨著秦軍越發響亮和齊整的高呼,楚軍將校原本堅定的心也逐漸動搖。
軍隊的潰散隻在一瞬間!
當楚軍之中出現第一個扔下武器逃兵後,就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越來越多的楚軍扔下了武器開始向著楚軍大營的方向逃去。
這些失去了戰意的逃兵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們本身逃跑了,而是對身旁的戰友的士氣的影響以及逃兵逃竄到己方軍陣時對軍陣的破壞。
不過好在逃跑的多數是那些貴族私兵,楚國廟堂的那些戰卒倒是沒有多少逃跑的,但士氣也紛紛大跌,即便是雷豹軍團和影虎軍團也產生了些許動搖。
受影響最嚴重的還要屬騰龍軍團,這些騰龍軍團的士卒們恍惚間才意識到自己的主將被人單騎從萬軍之中斬首!
恥辱!
奇恥大辱!
憤怒充斥在胸膛中,但卻又夾雜著對於張機的深深畏懼!
一個能萬軍之中單騎取人首級的猛將,若是要取自己的首級……豈非更加輕而易舉?
騰龍軍團的士氣出現了嚴重的兩極分化,或複仇,或潰逃。
“投降免死!”
盡管昔日秦軍有著斑斑劣跡,但張機打出的招降承諾還是值得那些沒有逃跑機會的楚軍士卒信任的,除了少數負隅頑抗的,絕大部分深陷秦軍包圍中的楚軍士卒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
當然,這些楚軍士卒信任的不僅僅是張機的信譽。
還有一點便是張機對於陳縣貴族的大肆屠戮,身為尋常楚人,沒有幾個不恨楚國貴族們的囂張跋扈的,說實話他們都覺得張機殺得好,殺得痛快!
項燕赤紅著雙目,他很想下令楚軍與秦軍拚死一戰,不死不休,但他明白這個命令不能下!
楚軍士氣大亂,若是再打下去,楚軍必然會全軍覆沒。
“撤軍!撤軍!”
項燕咬牙切齒地吼出了如今的楚軍士卒們最想聽到的兩個字,不過撤軍並非下令後鳴金便完成的,還需要有人作為殿軍替大軍殿後。
“傳令,英布率雷豹軍團殿後,大軍退回後影虎軍團掩護雷豹軍團,交替後撤!”
項燕話音顫抖著,仿佛用盡了全身的最後一點力氣說完自己的將令,而後便不再看向戰場,也不敢回頭,生怕自己會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讓那根名為理智的最後的弦崩斷。
一旁的李園也不發一言,深深地歎了口氣後,不甘地看向戰場上那道雄姿英發的身影,抽打著胯下戰馬加速離開了這個令他感到了畏懼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