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極美的夜色卻讓人無心欣賞，現實就是這麽殘酷，高杠杆運作下，一旦現金流斷裂就意味著滿盤皆輸！
    杜欣萊看著眼前的周凱麗，冷色調的燈光打在她的頭發上，冷不丁地冒出一些白發，額頭的皺紋似乎也在訴說著這個女人的不易。
    也許她真的已經窮途末路？
    不應該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嗎？
    織夢好歹也是上市公司，風光的時候市值也上了幾百億，現在負債率竟然高達百分之八十多，眼下必須斷臂求生。
    “周總，海外市場那邊的情況呢？”杜欣萊想起前不久給程易提過建議，國內已經沒辦法的話，試試開發國外市場，能回收一點是一點。
    “這塊已經在做了，隻不過見效沒那麽快，之前的重心一直放在國內，國外的市場沒有布局，現在全靠小易在到處找關係。”周凱莉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傲氣，杜欣萊幾個月沒見她，讓她有些晃神，總感覺和她分開已經很久了。
    杜欣萊知道前段時間的事對織夢會產生很大的影響，隻是她也沒料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她想了想，從收藏中調出一張表格，轉發給周凱莉。
    “這是？”周凱莉疑惑地問。
    “周總，行業寒冬，加快了優勝劣汰，咱們手裏除了劇還有電影，我建議現在不要隻考慮傳統平台，新興的平台也可以考慮考慮，這裏是我整理過的新型平台聯絡人名單，比如抖音快手或者B站，可以把我們之前庫存的小而美的影視劇拿過去試試。這種利潤不高，但可以走量，也許還能拖點時間，等待行業複蘇。”杜欣萊把自己最後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這些本來是她計劃為自己新事業做的調研。
    “謝謝你欣萊，這些平台的價格我也了解過，對我們這種體量的公司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除非你真的願意回來幫忙，不然我的心還是不安穩。”
    周凱莉自知年歲已大，已經跟不上時代的發展，年輕人喜歡的東西變化太快，十幾年前她一直以為自己很新潮，會用QQ，也會上微博，可近些隨著各種社交軟件的興起，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去關注這些了。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
    一家公司，決策者的眼光非常重要，她是船長，她掌握著這艘大船的生死，過去她一直很自信，相信自己是個好船長，可是經過這兩年的行業寒冬期，又經過杜欣萊走後發生一切，她不得不感歎自己真的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抖音快手那些軟件在她看來不過是十八線小鄉鎮老太太們打發時間玩的，她一個經常需要當天打飛的來回各個城市的企業家哪有時間去研究這些呢？
    所以她一向看不上杜欣萊說的小而美的項目，織夢作為行業優等生，又豈能做這些差生做的事？
    可如今她確實後悔了！
    隻是她不確定離開江城的杜欣萊會不會願意回來幫她重振旗鼓。
    “欣萊，你覺得小易怎麽樣？”周凱莉話鋒一轉，突然向欣萊問起程易。
    杜欣萊還沉浸在織夢的變化中，沒想到周凱莉會突然把話題引到程易身上。
    杜欣萊不知道的事，此時程易已經到了門口，正想指紋開鎖進來，聽到姨媽這麽問，豎起耳朵在外邊聽了起來。
    “程易很有氣質，是大多數女生喜歡的類型，做事也很穩重，不過可能國內經驗還少了些，您讓他開拓海外市場，倒是很適合。”杜欣萊把話引回了工作上。
    程易聽杜欣萊還算是在誇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上揚，但仔細想想好像杜欣萊並沒有說自己對他的直觀感受。
    “咱不說別人，那你對他有感覺嗎？你之前突然要回雲城，我後來想了想確實是我沒考慮周到，女孩子到了年齡是要早點安定下來，不能像我一樣把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事業，程易是我看著長大，之前說實話我覺得你不適合過日子，所以明知他對你有心，但也沒想把你們往一起湊。但最近的事讓我的想法發生了變化，其實合不合適還是要看你們年輕人自己，對吧？”周凱莉此時滿臉長輩的姿態。
    杜欣萊聽完周凱莉的話明白了，又是一個來做媒的，她就搞不懂為什麽人年紀大了以後就這麽熱衷於給別人介紹對象呢？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
    她媽媽如此，她的幾個姨如此，現在連曾經不可一世的周總周凱莉也是如此！
    “我是獨身主義，我一個人生活已經很忙，很充實，完全不想再找一個人分享自己的時間。”杜欣萊笑著說。
    周凱莉張了張嘴，想繼續說些什麽，但是又咽了回去。
    她本來是帶著私心想要戳和她和程易，這樣作為自家侄媳婦，杜欣萊會使十二分勁在織夢上，也幫了程易，可是杜欣萊完全不接茬，叱吒商場幾十年，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她懂，既然杜欣萊暫時還不開竅，那千萬不能硬來，容易適得其反。
    杜欣萊已明顯感覺到周凱莉的心思，織夢家大業大的時候她防著她，如今身陷囹圄又想綁定她，更何況程易這種太子爺，她在公司要伺候他，回到家還要伺候他，想想整個人就瞬間不好了。
    “周總，公司的事我也很遺憾隻能幫到這裏，我回雲城也不是考慮了一天兩天，並不是因為想成家才回去，而是我看好雲城的發展，所以想去拚一把，感謝您這麽多年的栽培，但我已經決定了，不想再動搖，抱歉！時候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杜欣萊說得很誠懇，說完便站了起來。
    程易推門進來！
    “沒關係，雲城和江城也很近，我可以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