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絳流丹滿城花(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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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後池若星與顧景塵故伎重施,隱匿身形站在許家書房的屋頂上朝下看。
    果然與池若星想的差不離,入了子時之後,大約有十幾個許家的下人扛著鐵鍬就進了院子。
    不用往下看,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這些人四肢僵硬,動一下停一下,儼然是傀儡模樣。
    池若星道:“這麽多傀儡在此,操控之人必在附近。”
    於是兩人一左一右細細查看四周的暗角。
    也許用肉眼看不清楚,但在池若星的神識裏,一切都無所遁形。
    池若星奇的是這四人到底用什麽法子同下麵這些傀儡連通的。
    在這四人身上幾乎感受不到靈力的波動,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使用法術。
    池若星仗著這幾日與顧景塵在一處打坐,經脈中的靈力比以往多出一倍不止,實力陡然拔高了一個階層,已經生出一打四也能必勝的心思來。
    可事實終究是她托大了。
    這四人法力比凡人好不了多少,可逃命的本事卻是一流。
    池若星用定身符定住了兩個,另外兩個被他們給跑了。
    好在顧景塵輕功絕佳,拽著使了輕身術的池若星也沒有落下太遠。
    瞧這兩人向北麵跑去,池若星呼哧帶喘也要說一句:“北郊麂子坡。”
    顧景塵到底是拖了一個,快到麂子坡的時候還是把人給跟丟了。
    也好在是拖了池若星來,“打一卦算算位置不就得了,他們又不會什麽陣法,根本不用費什麽心思。”
    又過了半刻鍾,顧景塵的暗衛也趕過來。
    池若星左兩步,右三步,前前後後七八步的這麽一走,然後用腳尖點著地:“就這了,挖!”
    這一隊暗衛,昨日在這個山頭轉了不下七八十圈卻什麽也沒找到,此時幾人都有些遲疑。
    顧景塵還未開口,池若星就急了:“趕緊的吧,一會兒他們真的連夜搬老巢了。”
    暗衛隊長站出來說:“咱也不是有什麽意見,隻是這平地挖下去,難不成底下還有地道?”
    顧景塵記得拉下臉:“讓你挖你就挖,哪那麽多廢話,今天回去再領一趟罰。”
    暗衛這邊挖起來,池若星卻帶著顧景塵往西頭跑,隱身躲在大樹後邊。
    不一會就看到麂子坡西邊的灌木叢中有什麽在動。
    下一刻池若星像被攆了的兔子一樣,“嗖”的一下竄出去,一手一張符掄圓了貼,片刻功夫把七八人定在了當場。
    池若星聽完了,回身得意拍拍手:“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來。”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池若星操心,自有顧景塵的人將這些人帶回去仔細審問。
    那邊挖坑的暗衛少年鐵鍬一扔跑過來:“主人下麵真的有個地道。”
    “可不是嗎,你們在那邊一挖,地道裏的人就準備跑路,我們在洞口這等著給他們一鍋端了。”池若星拍拍手上的土,“學著點。”
    轉而池若星又對著顧景塵問:“今天晚上能審完嗎?沒什麽問題,我想明天去找許大人結工錢。”
    顧景塵走到那幾人身邊細細看了,轉身道:“許家的事情你自去結賬就是,我家的事情恐怕得慢慢審。”
    “那行,明日我去許家結了錢就來找你。”
    第二天一早,池若星用了早飯,剛準備出門的時候,許家大娘子就帶了許珠兒登門。
    許是因為那天在池家的事,許珠兒有些扭捏。
    如今人家是來送錢的,池若星自然不會駁了人家的麵子。
    客客氣氣地接了銀票,又拿出了上等的好茶好果子招待。
    許家大娘子話裏話外誇讚了半晌,才提起昨夜的事。
    池若星腹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兩口子說話都是這麽繞彎子。
    “昨夜許是郡主娘娘大顯神威將歹人抓了,我家的那些家丁仆從立即就醒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沒見過世麵,沒出息的,看見眼前的景象,知曉了夜夜在院子裏麵不消停的就是自己,一大群人又驚又怕。”
    話說到這裏,再配上一個為難的笑容,許家大娘子還搖了搖頭。
    池若星:這是點我呢,掙你家點錢真難。
    沒辦法,抹不開臉麵,池若星隻好笑嗬嗬地接話:“我來寫一張方子,大娘子拿回去熬了湯水,壓壓驚也是好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許家母女二人,池若星帶著蘭苕去找顧景塵。
    從來到大雍開始,就在和顧景塵周身縈繞的死氣鬥法。
    憑著各式各樣的巧合提高了修為,終於有能力與之一戰,還成功地將人捉了回來,自己不到場看看審問,心裏怎麽能過得去呢?
    一進地牢,黴氣衝天。
    池若星眯了眼不動聲色地開啟護罩將腐朽的空氣與自己隔開。
    哪怕現在將要午時,這地牢裏依舊是昏天暗地,隻有過道上點著幾盞昏昏暗暗的燈。
    地牢裏關著的犯人衣服髒得都看不出顏色了,手腳都被鐵鏈銬住,關在鐵欄牢房裏麵。
    從這樣的配置就能看出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見到池若星走進來,顧景塵放下了手裏的鞭子。
    正在被審問的,就是昨晚被捉的頭目。
    見到池若星,他似乎非常不服氣:“嚴刑逼供算什麽本事?你們休想讓我認下莫須有的罪名!”
    池若星立即去翻審問的筆錄,然後和顧景塵說:“我要一盆鹽水,再要一壇燒刀子。”
    池若星拿起鞭子,在地上甩得啪啪作響:“嚴刑拷打和供認不諱本就是兩件事。”
    “你若有什麽不服氣的,我可以先讓你把該供的供了,再讓你嚐嚐我鞭子的厲害。”
    “這鞭子滿是倒刺,一會兒蘸上鹽水再重重地打到你身上,勾著皮肉翻開,煞是好看。”
    “你若疼得受不了,我也有酒,醉了就不疼了,到時你一喊疼,我就讓人把酒倒在你身上,那血都不見得能止得住。”
    看著那頭目被捆得牢牢的,已經開始不停地咽口水,池若星知道自己這場嚇唬見了效。
    趁他驚懼心神不寧的時候,池若星將真言訣打入他的體內。
    三息過去,這頭目的眼神就變得有些迷茫起來。
    池若星抱起雙手一抬下巴,“審吧。”然後就安安穩穩地坐到了顧景塵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