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霧濃生死蠱(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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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姑還未說什麽,阿瑛先不樂意了,
    “我們聖姑姿態這樣低,你怎地還一再找借口推拒?若是這一會生死蠱闖下了禍事,我們豈不是做了冤大頭?”
    阿瑛就是一個倔字,仿佛已貫穿了每一根頭發絲。
    池若星勸她:“阿瑛姑娘急什麽?聖姑此前做法必是想要找到生死蠱,可不也沒成?足見生死蠱此時安全得很。”
    阿瑛聽了這話自然是不服氣,眼下卻也無計可施,隻能恨恨地別過身去不再看池若星這邊。
    方才因著阿瑛在他們打架時的保護,池若星給足了她臉麵。
    可這臉麵實在不是想有多少便能有多少的。
    顧景塵以王爺之姿對上蒙雲澤的聖姑,說話客氣些也是為著邦交的情誼,且聖姑一直以來也是客客氣氣。
    這阿瑛到底哪來的底氣吆五喝六處處不滿意?
    莫不是把別人的以禮相待當成了好欺負罷?
    池若星此時已是王妃,也沒了當初那一股看誰不慣就想叫他灰飛煙滅的旁觀者心態。
    雖然不快,但也並不想與一個小丫頭計較這許多。
    “師兄,我瞧著聖姑也是著急,不如咱們快刀斬亂麻先問完了,也好叫聖姑好好問上一問。”
    顧景塵點頭。
    池若星問:“普惹姆,我大雍官員中可有你的心腹之人?”
    普惹姆茫然地想了一會之後,才緩緩地搖搖頭。
    “此前你傳教,那些官眷都供奉你。可有人指點或是要求你要將果羅藥法聖尊的法像送入誰家?”
    普惹姆這回想的時間更長了,之後依舊搖頭。
    池若星蹙眉,那蘇廉靖和太皇太後的病情難道真與他無關?
    不可能。
    於是池若星又問:“你與你的屬下,可曾操控過在忠勇侯府的傀儡?”
    普惹姆這次沒怎麽想,直接點頭。
    顧景塵追問:“你與你的屬下,可曾操控過在皇宮大內的傀儡?”
    普惹姆又點了頭。
    顧景塵繼續問:“淳親王可曾許諾過你什麽?”
    普惹姆搖頭。
    池若星心思飛轉:“淳親王世子與你是什麽關係!”
    普惹姆呆了呆之後開口:“他給我銀子,我幫他做事。”
    聖姑已經一臉木然:“隻求攝政王能給他留一口氣。”
    “聖姑,想必你也聽得出來,這普惹姆在我大雍所犯之事已不是生罪死罪就可概括的。”
    “且他深入其中已是擇不幹淨,就算我能應你讓他留著一口氣回到故土,也絕不會讓他繼續活在世上。”
    “聖姑多番祈求,若是為了保他性命,大可不必再說。”
    聖姑搖頭:“我確是奉命來將他帶回再受以極刑的。”
    顧景塵一揮手,招了暗衛進來:“將普惹姆帶回,在冰牢單獨關押。”
    又轉身衝著聖姑:“請吧聖姑,既是公事來的,那我也好招待一番,府上正辦喜事,也請聖姑喝一杯。”
    幾人回到張燈結彩的京城,阿瑛樂開了。
    “哇這個燈好看!”
    “哇這個綢子花好看!”
    “哇這個貓好胖!”
    牆頭的貓翻了個白眼。
    池若星忍笑之餘感歎她可真是個小丫頭。
    然後就聽到了阿瑛的一句危險發言:“怪不得普惹姆叛出門派之後就往大雍來了,這地方是真不錯啊,看著就好玩。”
    天爺呐,這話想想就算了,可不興說啊。
    你的聖姑先讓普惹姆氣了一回已經麵無表情了,你還在危險邊緣這麽試探,不怕晚上聖姑喂你吃蟲子嘛!
    進了攝政王府之後,聖姑滿臉尷尬:“王爺王妃,今日該不會就是你們大婚的日子吧?”
    顧景塵和池若星點點頭。
    顧景塵道:“還請聖姑擔待,我夫妻二人是偷偷溜出去的,此時無法帶著聖姑從大門進。”
    “王爺王妃還真是心係蒼生啊。”聖姑將兩人看了又看,“洞房花燭夜竟跑去那山上過了半宿。”
    池若星:?你為什麽這樣看我倆。
    顧景塵許是也被看得不大舒坦,招來了那少年暗衛:“璞玉,你帶著聖姑和阿瑛姑娘單獨去一席。”
    隨後顧景塵和池若星一起回,正院裏換了衣裳。
    “與這小暗衛見了好幾次,還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你的暗衛不是用代號嗎竟都有名字?”
    顧景塵笑笑:“人當然都有名字,就算爹媽不給取,也總有個外號吧。”
    池若星暗自思忖:那個時代果然不可盡信,定然都是作者懶得取名字才暗一暗二暗三這樣叫人家。
    顧景塵想了想,又說:“你說代號,名字不也就是個代號嗎?乃至這皮囊,也不過是個外法,若是麵團有手腳,我做個麵團也不錯。”
    池若星心中抖了抖,怎地話題忽然就上升了一個高度。
    然後又聽顧景塵歎息:“之前我能感覺到淳親王府的不對勁,卻始終抓不到問題的重點,今夜終於確定,淳親王並無大誌,謀反的,是他的兒子。”
    “崔錦月還能放的出來嗎?”池若星問。
    顧景塵搖頭:“不知,明日審了才知道。”
    果然第二天,阿瑛又提起將生死蠱還給她們的事。
    而顧景塵的做法雖有些不大厚道,卻十分的有效。
    “聖姑的心情我是了解的,可事情總要一件一件解決。生死蠱流落大雍期間的這些事,若不有個清晰明白的說法,自是無法了結的……”
    顧景塵如此這般的車軲轆話,說了好幾遍之後,聖姑終於開了口:
    “事情既到了這步田地,我也不再藏私,王爺有什麽要問的盡可問我。我隻求快快了事,帶著普惹姆和生死蠱回到蒙雲澤。”
    如此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接下來這半個月的審問,終於將事情弄了清楚。
    蒙雲澤是母係國度,人人隻知母舅而不知父。
    毒蠱門脫胎於蒙雲澤,自然也是重女輕男的。
    普惹姆天資過人,稱一聲天才也不為過,卻礙於是男性在毒蠱門中一直無法得到重用。
    這些年因著傳教一事,毒蠱門也有不少門人往來於大雍與蒙雲澤之間。
    普惹姆聽說了大雍男人為尊不用受女人壓製的風俗,一直很是向往。
    於是就產生了去大雍傳教的想法。
    然而門派為控製出門傳教的弟子,會在離開前設下秘蠱。
    用以保證門人三年一回,且在外不可做違背良心謀財害命之事。
    普惹姆到大雍傳教三年,已是不願再回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