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狐確實知道何為‘大道’。
    這天地間，有著大量的道。
    所有的道匯聚在一起，就像浩瀚淵博的大海，不可計量。
    而構成這道之海洋的一條條支流，卻有大小高低之分。
    其中。
    最至高無上，維持著天地運轉之根本者，被修仙者們稱為‘天道’。
    天道，由一條條‘大道’組成。
    每條大道，也都無比崇高，影響著天地運轉之規則。
    而形成大道的，便是無數條‘小道’。
    像之前紀寧在賭戰中展露的‘雨水劍域’，
    也就是小道‘雨水之道’，在達到一定境界後的威能體現。
    雖然在紫府修士手中展現，頗為難得。
    可實際上，在真正的大家族、大勢力眼中，也算不得什麽。
    但「生死大道」就不同了。
    作為無比崇高的大道之一。
    單單一個入門，能領悟出一絲‘大道真意’的，都非常艱難罕見。
    其難度之高，甚至比領悟普通道的‘道之域境’都更甚。
    若說一般萬象真人中，隻有極少數的天才方能達到普通道的‘道之域境’境界。
    那‘大道真意’，便是極少數的元神道人，甚至是少數的地仙散仙，才能領悟的道之層次。
    現在夏芒乾才紫府，就有如此悟道境界。
    那他日後，幾乎注定了能跨入返虛，成為地仙。
    甚至還有一絲絲可能衝擊天仙，完成無數修仙者的最大夙願。
    想到自己招惹上這樣的恐怖妖孽，北山狐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耳刮子。
    不就兩千斤元液嗎。
    給他得了。
    為何非要置氣呢！
    “嗯？”
    北山胤敏銳地察覺到了兒子情緒不對，“怎麽？莫非你與這少年有過節？”
    “是。”北山狐趕忙將今日之事和盤托出。
    甚至連之前對紀寧拜師‘裂天劍派’從中作梗之事，也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深知父親的厲害。
    以往不管自己犯了何事，隻要不對父親隱瞞，父親就一定有辦法解決。
    這也算是父子倆這麽多年的默契了。
    “那個身穿獸皮的少年嗎？”
    北山胤掃了一眼紀寧。
    雖然北山狐也算得罪了對方。
    可後麵主動緩和，對方也未再多說，便相當於就此揭過。
    而且那獸皮少年的資質天賦，雖也很驚豔。
    但與領悟出「生死大道」真意的灰衣少年相比，就算不得什麽了。
    “父親，怎麽辦？”北山狐傳音道。
    “無妨，一會你痛快賠付元液就是，其它的話我來說。”
    說著，北山胤搖搖頭，“連對方來曆都不清楚，你就隻會一昧置氣。還好最後並未施以暗手，將對方得罪至死。但你這性格若不改改，日後遲早會吃大虧。”
    “是。”
    聽到父親說“無妨”，北山狐嘴上答應著，臉上卻已輕鬆起來。
    北山胤見狀，暗歎口氣。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深知自己兒子秉性的他，也沒指望幾句話就能讓北山狐改變。
    ……
    所謂頓悟。
    就是一瞬間，心靈、思想、環境等多方麵完全契合的頓然領悟。
    這不像尋常悟道。
    能持續時間很久。
    因此北山胤父子傳音交流剛結束，夏芒乾便從頓悟中清醒，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
    便見殿廳內，多出了十幾名氣勢不凡的年長者。
    先前萬象殿各間雅室的那些座上賓。
    此時一個個仿佛老鼠見了貓似的躲在角落，隻用或好奇，或驚異，或羨慕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位公子，”北山胤一見夏芒乾睜眼，笑著開口。
    可還未等他說完，就見夏芒乾又閉上了眼。
    “頓悟還未結束？”北山胤微怔。
    爾後也不見他著急，就繼續站著等著。
    點氣運值，335功德點。】
    夏芒乾看了一眼係統麵板，心中頗為滿意。
    他先前就感受到了係統的提示，
    隻是在將前世經驗，化作此世的悟道境界。
    故而直到此時方才查看。
    這些新收獲的氣運值和功德點，加上先前從銀狐天仙和紀寧那所得。
    【氣運值】一欄，就變為了18710000，
    【功德點】則是435。
    距離兌換「超級頓悟」的500功德點，僅差65點。
    也就是再得13點氣運值，按五倍獎勵反饋的話，便可達到。
    經過翻看眾人的‘貢獻’記錄，結合他先前所看的每個人氣運值。
    夏芒乾略微估算，已大致明白。
    隻要讓人對自己震撼驚歎，便能約莫獲得對方氣運值的百分之一。
    比如說北山狐的氣運值是332，他對自己震撼驚歎後，自己便能得到3點氣運值。
    與之相應的，係統獎勵的功德點就是五倍，15功德點。
    搞清楚這些後，夏芒乾才再次睜眼，看向不遠處正注視著自己的那個高瘦中年人。
    這人他不認識。
    但結合方才見到北山狐麵對此人的樣子和表情，其身份不言而喻。
    “你是北山胤？”
    夏芒乾淡然開口，“你此來，是要替兒子北山狐結賬？”
    “你——”
    北山狐憤而張嘴，卻被北山胤抬手阻止，然後微笑著道，“四千斤元液而已，能認識公子這樣的妖孽天才，何其劃算。我是北山胤，不知公子如何稱呼，來我安澶郡所為何事？”
    其他圍觀之人，在聽到夏芒乾直呼北山胤之名後，看向他的眼神，便都有了些微變化。
    像碧海道人，此時心中也帶著幾分歎息。
    幾個已明確依附投靠北山胤的地仙散仙，臉上則浮現幾分薄怒之色。
    在他們眼中，一個紫府境界的少年。
    就算資質再強，再妖孽絕世，也改變不了與北山胤之間，在實力地位上的差距。
    絕世少年心有傲氣不是毛病。
    但太猖狂，太目中無人，就是毛病了。
    年輕人看不清形勢，可是會吃大虧的。
    “我叫夏芒乾。”
    夏芒乾隨意地道，“來安澶郡，是想加入宗門拜師修煉。”
    夏芒氏？
    皇族！？
    北山胤眼睛一亮。
    其他地仙散仙，包括碧海道人，也是臉色一變。
    雖說‘夏芒氏’繁衍至今，有大夏皇族身份的不下千億。
    但能培養出紫府境界便領悟‘大道真意’的子弟……
    這少年背後的長輩，絕不會是普通皇族身份。
    而且，就算退一萬步。
    這少年真就是普通夏芒氏族人。
    以他現在所展露的妖孽悟道境界，想必在皇族中，也會受到大夏皇室的重視培養。
    也難怪會對北山胤直呼其名。
    這心態一變，眾人再看夏芒乾，便感覺到這少年身上有種自然彌漫的貴氣。
    就連夏芒乾身上所穿的灰色凡人衣衫，也被眾人理解為不屑穿著華麗，用外物來彰顯身份。
    而在聽到夏芒乾說，自己是要來安澶郡找個宗門拜師。
    幾名安澶郡頂尖宗門的高層，尤其是裂天劍派的散仙大長老，更是眼放亮光。
    不過幾人的目光，都先警惕地看向了碧海道人。
    畢竟。
    黑白學宮才是安澶郡公認的第一宗門。
    而且名聲真正能傳到郡外，引得妖孽天才專程前來拜師的安澶郡宗門，也就是黑白學宮有這個吸引力了。
    對於這些目光，碧海道人並未在意。
    因為這會兒他正在糾結之中。
    【按照學宮規定，這招收弟子，隻有每年臘月的一次機會。】
    【平常時候，哪怕再天才妖孽，也不能提前收錄。】
    【可現在距離臘月招收弟子，還有近一個月。】
    【這要是被哪家宗門，許以豐厚條件誘惑……】
    碧海道人瞥了其他幾個頂尖宗門的掌教、大長老一眼。
    見人人皆兩眼放光，一幅蠢蠢欲動的樣子，不由更是糾結。
    做掌教真難。
    難怪那些師兄弟們都不願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