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沈照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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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盛清苑一邊給他們處理著傷口,一邊和他們閑聊道。
    裏正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他們原本都是去將軍廟做雕刻的,可是那左大人卻好幾次都以不滿意他們的雕刻,克扣工錢。本來錢就不多,這幾次克扣下來,就沒剩多少,他們試著去管他說理,不僅沒能拿到錢,甚至還被他用蠻力將他們趕出了將軍廟,所以他們才會受傷如此。”
    男人們趕忙說道:“不是我們自誇,我們的雕刻或許比不上大師們的,但是也絕對不差!”
    “丫頭,這就是老王之前給我家孩子雕的一個小玩意兒,我家孩子可喜歡了。”裏正拿出一個小木雕。
    木雕雕著的是一個小馬,上麵還有一個小人兒拿著一支長矛,栩栩如生,很是趣稚可愛。
    盛清苑看到這木雕,眼神頓時一亮:“這看著竟像是活的一樣。”
    老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個,這個也好久之前的,那會兒雕得也就一般般。”
    其他人也附和道:“老王是咱們這裏手藝最好的,我們都是跟著他學。”
    老王聽著越發不好意思了,後又歎了口氣:“可惜,隻怕以後這門手藝也沒什麽用場了。”
    再看看自己受傷的右手,更是南國惆悵。
    他已經四十多,上了年紀,手又受了傷。
    盛清苑說道:“您這手,這些天就能痊愈,保證和你受傷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老王驚喜道:“真的可以恢複到和以前一樣嗎?”
    其他人也一臉期待地看著盛清苑。
    他們之前瞧見過有人和他們受的傷差不多,雖然後麵治好了,但是已經不能做這樣的精細活。
    盛清苑點頭,向他們承諾道:“隻要你們好好聽醫囑,好好治病,就可以恢複從前。”
    在場幾人,包括裏正聽聞,麵上都止不住的高興。
    欣喜過後,有人麵上再現惆悵:“隻是恐怕好了以後也做不成這一門手藝了。”
    他們就靠這一門手藝為生。
    盛清苑心思微動,對他們說道:“做什麽不是做,隻要傷好了,都還健健康康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老王重重點了點頭,“盛丫頭說得對,總會有辦法。”
    他們有手有腳的,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叮囑好了該注意的地方後,盛清苑便拎著藥箱離開。
    裏正想了想,快步跟上盛清苑。
    “大人還有什麽事嗎?”盛清苑向他問道。
    裏正麵露不好意思,帶著幾分歉意說道:“丫頭,你也別喊我大人,我也就是幫村子裏做點小事,萬萬擔不起。我來是想向你問一下,他們幾個人的傷,真的可以恢複如初嗎?”
    盛清苑點頭:“嗯,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他們家裏都一大口子,指著他們開飯,也都不容易。”裏正無奈地說道。
    頓了頓,麵上不好意思的神色多了幾許,說道:“我來找你,其實還有一件事,嬌嬌那丫頭……”
    盛清苑麵上的笑容斂了斂,聲音清淡地說道:“這件事自有官府,我該是如何便如何,我不會求情。”
    裏正連忙搖頭,說道:“不不不,我不是想讓你幫她求情,這是她自己作的孽,我是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是我們太嬌縱她了。”
    盛清苑微愣,這她倒是有些意外。
    “您言重了,所幸這一次發現得早,無人被波及,而且,她也已經被下獄,這件事便算有了了結,隻要她以後老實本分,不再作妖,我便不會再追究。”
    裏正頗為感慨,道:“丫頭年紀輕輕,心胸倒是開闊。”
    盛清苑淺淺笑笑,打了個招呼便離開回家去。
    裏正看著這小小一個身影,更是感慨,同樣是這般年紀的小姑娘,怎麽差別就這麽大?
    沈照今天出去了一趟,將新抄寫完的書稿交給書肆老板,從他的嘴裏了解到了將軍廟的事情。
    回來後聽盛清苑說起老王他們幾個人的事情,沈照麵上怒意明顯。
    盛清苑也很氣憤那個什麽左大人的做法,可是她更知道她現在力量薄弱,不可能從他那裏維權,指不定一不小心還會將一整個村子搭進去。
    所以也隻能無奈地想著怎麽治好他們的傷,以及等他們傷好之後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助他們維持生計。
    但向來性情溫和的沈照,這一回的怒氣卻是出乎意料的甚。
    “這件事,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盛清苑好奇地向他問道。
    沈照點了點頭,沉聲說道:“那人名喚左悙,是左鄴的侄子。左鄴是先帝身邊的近臣,為人最是心狠手辣,性子殘暴,唯利是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些年來,更是為虎作倀,為獲利而欺壓百姓,甚至草芥人命!曾有人試圖狀告,最後卻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沈照越說越氣憤,仿佛心中憋了許久的怒火,不吐不快。
    盛清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好奇問道:“你好像很討厭這個人。”
    沈照哼了聲,道:“一個作惡多端的太監,能有什麽好?”
    盛清苑愣住,“太監?”
    “嗯。”沈照點了點頭,又道:“他的侄子比他好不到哪裏去,仗著左鄴侄子的身份,當初小小年紀時就已經禍害了不少人家。”
    聽著沈照憤然的語氣,盛清苑若有所思。
    他好像不僅認識左鄴和左悙,甚至……還很熟,尤其對左鄴。
    可左鄴,是先帝跟前的宦官,不是一般人能接觸到。
    她突然想起來,沈照並不是沈父的親兒子,而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被沈父在一處山腳處給撿了回來。
    這麽說起來,那沈照原本的身份……
    難道和京城有關?
    甚至,和宮裏有關?
    “你……”盛清苑張了張嘴,麵帶遲疑。
    沈照看到盛清苑麵上的驚訝與疑惑,便知道,當他出現如此反常的反應時,她一定會猜到些什麽。
    “我原名不叫沈照,我叫楚承池。”
    沈照聲音淡淡,似乎隻是在陳述著意見非常平常的事情。
    “你是當今皇帝的兒子?不對,你是先帝的皇子,如今皇帝的弟弟?”盛清苑當即捕抓到重點。
    楚是皇姓,也是大姓,但對宮裏之事這般熟悉,對先帝的近臣更是了解,那這個楚,隻能是皇家的楚。
    “嗯。”沈照淡淡點頭,回想起過去的事情,拳頭微微攥著,“我十二歲那年,在一次外出辦差時,被人暗殺,我掉落懸崖,所幸下方是一汪水潭,又被爹所救,僥幸撿回了一條命,隻是,卻忘了從前的所有事情。”
    盛清苑努力回想了一下,“是上一次你不小心撞到腦袋,然後想起來了以前的事情?”
    沈照點了點頭。
    盛清苑問完這個問題後,就沒有繼續問,而是陷入了沉默。
    哪怕覺得他的氣質不像一個普通的村裏人,卻也沒有想到他竟是皇帝的親弟弟。
    沈照的心情莫名有些忐忑,尤其見她遲遲沒有說話,心跳的速度更快了些。
    他現在空有身份,卻什麽都沒有,無權無勢。
    哪怕隻是將軍廟這小小的一件事,他都沒有權力幹預。
    他不知道當年他留下的人現在都在哪裏,不知道他們還是否安好。
    “清苑,我……”
    他剛開口,盛清苑就先一步問道:“你想恢複你的身份嗎?”
    “想。”沈照沒有猶豫,坦然告訴她他的答案。
    往小了說,他想為自己當年的遇害報仇,想找到當年母妃被害死的真正原因與凶手。
    往大了說,如今的皇帝楚玄瑾重用左鄴等人,民不聊生,便是衝著將這些人繩之於法,這個身份他也要恢複。
    盛清苑正色對他說道:“沈照,若你不嫌,我願幫你。”
    說完,盛清苑自嘲輕輕一笑:“不過,我現在什麽都沒有,目前來說,也許也幫不上你什麽……”
    “有你在,便足矣。”
    隻要這條路不再是他一個人走。
    “隻是,往後的路,不會好走。”沈照眸裏生出幾分憂慮。
    從小到大,他幾乎一直生活在危險之中,他母妃在世時,還能護著他,雖然他父皇也很疼他,可總有照顧不到,能夠讓皇後鑽空子的地方。
    若是叫他們知道他沒有死……
    盛清苑笑著道:“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若是不好走,那我們便親自將它踏平。”
    明明語氣頗為溫柔,但卻蘊含著十足的氣勢,非常堅定,沈照一刻擔憂著的心,也被她這一番話給撫平了。
    既然下定了決定要幫沈照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那就得有足夠的實力。
    對盛清苑來說,她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賺錢,給他提供足夠的支持。
    士農工商,商為末者,但是商能來錢,許多事情,當有了錢,那就好辦得多。
    老王幾人受的傷比沈照的傷輕多了,恢複的速度也很快。
    他們傷好之後,幾人朝盛清苑謝了又謝,尤其當知道自己的手手腳腳可以活動自如,和受傷前沒有多大區別時,對盛清苑的感激之情更上一層。
    盛清苑將要給她行大禮的幾個人連忙扶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麽?”
    “姑娘大恩,我們無以為報!”
    “起來起來,能報能報。”盛清苑將幾人扶起來,嘴裏忙道。
    “能報?”幾人一臉疑惑,這是什麽意思?
    盛清苑讓他們都先坐下,然後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們:“我打算開設雕工坊和竹製品坊。”
    “丫頭,你這是……”老王幾人一聽眼神就亮了起來。
    “可是,這能行嗎?”激動之餘,幾人試探著問道。
    盛清苑微笑著點頭:“幾位叔叔伯伯們的手藝如此之好,我相信你們雕刻出來的東西一定能非常受歡迎。”
    “真的可以嗎?”幾人還是不太自信。
    裏正細細想了想後,說道:“丫頭,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盛清苑坦然道:“我們這裏竹子很多,可以利用竹子做一些大家日常生化池裏能用得上的東西,一些小件例如竹籃、竹篩、竹笊籬、筲箕等等,大一點的例如、竹凳、竹椅、竹躺椅、竹桌、竹床等等,這些都是大家日常生活裏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