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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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玉,過來。”夏景笙把手中的公文攤在桌上。
言玉心裏驚了一下,扭過頭去,正對上夏景笙偏著頭冷眼看著她,但她也隻能走近些,低著頭回應,“奴婢在。”
夏景笙淺笑了笑,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自己空出的那小部分對言玉說了句:“坐吧。”
夏景笙也沒什麽別的想法,就是無趣了,正好試探試探言玉。
言玉的心猛得往下一墜,當即跪在地上,頭深埋了下去,“王爺饒命,言玉不敢與王爺同坐。”
“從剛入王府你便那麽刻板,王府規矩雖多,但你若有心要上位做王妃,就該有足夠的膽量。”夏景笙靠在座椅上,冷眼看著言玉。
言玉雖沒這個想法,但這是言笠的想法,做女兒的又能有什麽辦法?無非遵循父意,哪怕拚上這條命,也要留在夏王身邊,為言家“爭榮光”。
“奴……奴婢…”言玉渾身打著顫,終是說不出“沒有”二字。
夏景笙說的沒錯,自己可不就是被送進王府做婢女,最後要爬上夏景笙的床的麽?
陸朝芽本隻是閑來無事來送個茶,沒想到就聽到了這麽個趣事,就暗暗躲在門口偷聽,可她那影子映在了堂門上,果斷出賣了她。
“朝芽,進來。”
夏景笙的聲音從堂內傳出,陸朝芽吐了吐舌頭,推門走了進去,毫不忌諱的走到夏景笙身邊,放下茶水。
“抬起頭來。”
言玉直起了身體,但還是不敢看夏景笙,夏景笙拉著身旁的陸朝芽坐到自己身邊,陸朝芽沒什麽反應,這是常事,夏王府誰拿她當婢女?
“既然言笠那麽想你在本王的身邊,那本王便收下他的好意,也算成人之美,今夜侍寢吧。”
陸朝芽扭頭看著夏景笙,滿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吧不是吧!言玉才入府幾天啊!成人之美也不是這麽成的呀!
“是。”言玉一點兒都不欣喜,換了旁人早樂嗬的蹦起來了,但侍寢不是自己的本意,她隻求安穩,哪怕當一輩子婢女也好。
夏景笙走了,陸朝芽也跟了出去,隻留言玉還在堂中跪著,她陷進了那句話裏,走不出來。
“等……等等我啊王爺!”陸朝芽提著裙擺小跑著跟在夏景笙的身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您真要言玉侍寢啊?為什麽啊?”
“你呀!”夏景笙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過身去朝陸朝芽的腦門兒拍了一下,一臉無奈的笑。
“前幾日本王聽說言笠又送了一個嫡長女入了王宮,還做了婕妤,雖然位分不如新寵芸貴妃,但也是十分得寵,本王隻是擔心言笠是否有親近袁帝之心罷了,見著言玉日日往府外送信,試探試探罷了。”
雖夏王府向袁帝稱臣,可那也是先夏王的事,先夏王忠心,夏景笙可不,他不謀求皇位,但也屬實看不慣袁帝那副嘴臉,要不是嫡母虞夫人遺願和夏景笙嫌皇家事多,夏家早就反了。
“言玉的信都曾過過我手上,我見都是與她親弟言安的家常信,信中言玉也未曾有何不妥啊?”陸朝芽撓了撓頭,搞不懂這些。
也確實,陸朝芽平日就跟在夏景言身邊玩玩鬧鬧,又經不著政事,自然不懂夏景笙的顧慮。
“你日日跟著景玄,明明是言兒身邊的人,卻總想著搶於玥的職位,景玄最通人心,他難道沒告訴過你,防人之心不可無嗎?”夏景笙看著陸朝芽那臉逐漸變的像熟透的蘋果,滿是嘲弄的笑了笑。
陸朝芽喜歡夏景玄,整個夏王府上下人盡皆知,偏就是兩人誰都不承認。
陸朝芽是怕夏景玄不喜歡她,自己的希望徹底破滅,以後連待在夏景玄身邊都不行。
而夏景玄就是單純的嘴硬不想承認,不攔著陸朝芽找他就是等著陸朝芽先開口,結果就是兩人都不開口,婚事拖到今日都沒個著落。
“哎呀王爺,我哪有!我是認真跟著主兒的!侯爺那兒……我偶爾過去幫幫忙罷了……”陸朝芽都有些結巴了。
“哦?是嗎?”夏景笙把頭向下低了低,側著身子盯著陸朝芽那雙飄忽不定的眼睛笑了笑,“那好吧,可能是本王看錯了,前幾日張家的姑娘說是有意許於景玄,你既無心,那本王便應了這門親事……”
“哎哎哎!別呀王爺……”
不出夏景笙所料,他剛要轉身走,陸朝芽立刻衝上來抓住了他的衣袖。
“那這是有意了?”夏景笙明知故問著。
“那……王爺您看我行麽……朝芽定好好服待侯爺!”陸朝芽低著頭說著。
她終究是擔心著自己的身份,殊不知身份在夏家根本不重要,若是偏要去尋門當戶對之門戶,那夏家人就一世不婚了?
這天下間豈有能和夏王府比尊卑的人家?
“隻要景玄無異議自然可以,你畢竟是從小長在王府的,自比外人親近可信,夏景笙繼續往前走。
“謝謝王爺!”陸朝芽在後方一陣狂蹦,就跟已經許了婚一樣,高興完了,又跑上前去跟在夏景笙身後。
言玉泡在浴桶裏,真恨不得一頭鑽進水裏把自己給淹死,就不用受這罪了,但一想嫡長姐言靈居於皇宮服侍昏君,弟弟言安困於言笠妾室管教,哪個又能比她好?自盡的想法想想也就得了。
已經日近黃昏了,窗外的知了已經值起了“班”,開始不停的叫喚著,吵得言玉心煩,似乎也在不停的提醒言玉,“該侍寢了。”
夏景笙那句話繞在她心上過不去,若夏王真大發慈悲,賜她個側妃,哪怕是個通房也好的,不求有多貴氣,隻求一個名分,一個活下去的名分。
“言玉姑娘,到時辰了,該去王爺房中了。”陸朝芽在房門口提醒了一句,得到回應後,便帶人進門給言玉梳妝。
淺白色的薄紗裙,薄如蟬翼,金絲邊,美玉為帶,言玉一個縣官的庶女,一輩子沒穿過這樣好的衣裳。
這還隻是寢衣,若像夏景言平日裏穿著的,雖看不出什麽華貴雍容,卻值千金,夠買下數座商鋪了。
言玉再看看桌上擺著的紫珠耳飾,白玉發釵,雖提不起什麽興致,但光看著,卻是令人歎為觀止。
陸朝芽坐在一邊,這些物件她平日裏見的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稀奇,她平日裏幹不著什麽活兒,給言玉流妝自不用她來,她也就是湊個熱鬧,打點好了,再把言玉送進準敘閣罷了。
準敘閣裏更為華貴,一間屋裏就要點燈幾十盞,照的宛如白晝,言玉進了門便沉浸在其中。
怪不得人人高攀,不過這華貴之物,注定不屬於她,一個縣官庶女出身,還真想憑一張臉就飛上枝頭做鳳凰?言玉心裏還是有數的。
“你可以在閣中坐一會兒,王爺忙完公務自會回來,可千萬不要忘了行禮。”陸朝芽倚著門站著打點了言玉幾句。
“多謝陸姑娘。”言玉稍欠了欠身。
“叫我朝芽就好。”陸朝芽擺了擺手,這聲“陸姑娘”叫的太別扭,走時還不忘回頭補了句:“晚安,做個好夢。”
“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後,一把關上了門。
言玉坐在桌邊,看著窗外的圓月逐漸高升,希望以後的日子好過吧。
夏景笙整理完最後一冊文卷,看看時辰怎麽也得有子時了,足讓言玉在屋中坐了有兩個多時辰了,理了理思緒,夏景笙起身回閣。
言玉起初還是緊張不安,被時間消磨的久了,也就淡的多了,倚在桌上有些困倦,迷迷糊糊的也就睡著了。
屋裏的熏香起著安神的作用,言玉睡的沉,以至於連夏景笙什麽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咳咳。”夏景笙故意提醒了一下。
言玉被嚇醒了,猛的站起,一回頭,夏景笙就坐在榻上冷眼瞧著她,言玉趕緊上前跪著:“王爺恕罪。”
夏景笙隨手拉了言玉一把,直起身來伸起兩手,示意言玉為自己寬衣,
言玉心領神會,站起身小心去解夏景笙的衣扣,過程中緊防慢防著避免碰到夏景笙。
這倒讓夏景笙有些意外,到也不是說不信言玉不圖權勢,隻是不過碰一下,不至於躲的這麽緊吧?
但說實話,自能獨立以來第一次讓別人幫忙更衣,夏景笙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你是願做正室還是甘願屈尊為側,自己挑。”夏景笙坐回榻上,挽著自己的衣袖。
“由王爺安配,言玉位卑,不敢僭越,隻求一個位分,通房也好。”言玉早已想好了措詞,還算對答如流,但還是有些怕,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隻求一通房?你父言笠可是滿心期盼著你做王妃啊。”夏景笙看的出來,言玉無甚高攀之心,不過是言笠的一顆漂亮的棋子。
“家父也隻是想得弟弟言安有一個遠大前途,言家不至落敗,做女兒家的沒別的能耐,無非嫁個好人家,以望夫家提攜,言玉自知不敢利用王爺權勢謀一家之私,隻求一簡單名分,不讓別官壓製家父,僅此而已。”言玉說著。
這也做確實是她真心所想,但若讓言笠聽到這些,估什能當場氣暈過去,還得數落言玉幾句沒出息。
“你有長姐言靈入宮做婕妤,足以保全言家,何至自己也不情不願的陪在本王身邊,就算意在高嫁,何不也跟入宮去,憑你的麵貌足以得寵。”夏景笙繼續說著,就想釣釣言玉的口風罷了,誰知這丫頭還算聰明,行差穩妥。
“言玉自知不比當今芸貴妃美貌,也自知不如長姐溫良嫻淑,當不得聖寵,本也不配侍奉王爺,承蒙王爺不棄,留言玉做個女官,言玉早已心滿意足,自不敢求旁的。”言玉說著。
“就隻是這樣?那你這原縣第一美人兒的稱號不荒廢了。”夏景笙有些調侃的意思,言玉也聽的出來。
位卑,自沒有反抗的能力,隻不過是高官們的玩物罷了,她還算幸運,入了王府,若真似長姐言靈那般入宮服侍昏君,那才叫生不如死。
“我在夾縫中生存,隻求一條生路……”言玉低著頭,說出這由心底的一句。
夏景笙想了想,這姑娘倒是怪可憐,攤上言笠這麽個爹,一個個把女兒往火坑裏推,不過好在自己這個火坑推的還算對。
“你回去吧。”夏景笙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言玉的淚一下沒憋住,讓人心疼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夏景笙,鬼使神差的問了句:“回哪兒?”
若是夏景笙趕她回家的話,那她就完了,言笠肯定會把她送入宮去,若真如此,她寧願在夏景笙身邊當一輩子婢女,至少夏景笙對她還是不錯的,誰又不盼著好呢?
夏景笙正撐著被子,聽這一句有些沒反應過來,略微一想便明白,言玉是理解錯了意思了,無奈的偏過頭去說了句:
“回你自己屋裏去,還回哪兒,回去睡吧,明日一早繼續呆在本王身邊當值。”夏景笙躺下蓋好了被子,有些困意。
言玉呆在原地半天沒動,欣喜所致,簡直想當場給夏景笙開個廟供著,感謝夏景笙沒趕她走。
夏景笙見她半天不動,女人家的心思還不就是那樣兒,高興過頭了吧,那就嚇嚇她!
夏景笙玩心一起。
“怎麽?不想走?真想留在本王這兒侍寢啊?”夏景笙掀開被子一角,“那進來吧。”
“啊!”言玉才反應過來,臉一紅,迅速站了起來,“王爺恕罪!王爺您早些休息,言玉告退!”言玉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夏景笙還有點兒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