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從前也不是沒拒絕過，但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明顯和從前不太一樣。
    杜風清移開目光後，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才更為明顯，她那麽聰明，怎麽可能看不出來，明明才答應了她，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他開口緩解尷尬，“剛從學校回來？”
    因為剛跑完步，聲音帶著微低的喘息，身上還帶著細微的熱意，怕身上有汗，他往後退了一小步。
    晏清點頭，將手機放回口袋，也沒在意方才的電話杜風清是不是聽到了，又聽到了多少。
    杜風清“這次課題你選的其實挺好，教授一直都很欣賞你。”
    從入學到現在，晏清各方麵一直都很優秀，但雲大優秀的學生太多大了，能讓教授重點關注的，可能是那次在課上的意外表現。
    所以在知道兩人認識後，教授曾經向杜風清詢問過，晏清是否有攻讀碩士的想法，像這樣的好苗子，是能好好培養，將來肯定不簡單。
    如果有的話，對哪方麵比較有興趣。
    “你以後有當律師的打算？”
    兩家都在小區同一個方向，避免不了同行，這會兒他主動說起一些其它的話題，路還有些長，不至於冷了氣氛。
    晏清略作思索，搖頭，“應該沒有。”
    學的越多，在這個專業走得越遠，就發現律師並非人人都能當，自己顯然不合適。
    杜風清頓時有些好奇，“你當初怎麽會選擇這個專業？”
    即便是亂選，雲大那麽多熱門專業，好就業的，也不是法學專業，也該是文學或者計算機一類。
    知道晏清選了法學專業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杜風清甚至有種錯覺，以為她是受了自己的影響，才選擇了這個專業。
    但如今看來，顯然不是這樣，果然是自己的錯覺，在自作多情。
    他心裏泛起一絲酸酸澀澀的苦意。
    這段時間，甚至以為對方對自己慢慢有了好感，在一點點喜歡自己，接受自己。
    杜風清嘴角下沉，勾起一抹自嘲自己到底在妄想什麽，本來就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得到回應，是你自己纏著人家不放，現在該放，就要放得徹徹底底，別讓人為難。
    晏清實則是在思考杜風清提出的這個問題，為什麽會選擇讀法
    “可能是不管活著還是死了的人，都有太多說不出口的冤屈。”
    “老天給了我們憐憫之心，卻沒有給我們解救眾生的能力，明明自己也過得不盡如意，卻偏偏見不得這人間疾苦，總想要為她們做些什麽。”
    晏清說著，側過眸光，去看他。
    杜風清微微一愣，隻覺得這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他笑了笑，“我打過那麽多官司，碰過的律師沒有上百也有幾十，倒是覺得你挺適合當法官。”
    說話從來不多，隻要是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用的。
    晏清看向夜空，今天的夜色格外好，沒什麽雲，明天就是十五，月亮很圓，高高的掛在空中，很是皎潔明亮。
    就像身邊的人，明亮卻又溫和。
    其實她沒有說的是，對上學和學什麽專業之類的，她什麽想法也沒有，都是為了應付晏家，讀這個專業，多多少少受了杜風清的一些影響，畢竟當時和他的接觸，確實比較多。
    她微微頷首，“挺好。”
    杜風清眼前，卻浮現出她穿著一身的模樣，她本身就有特別的能力，為生者權，為死者言，一身正氣。
    她真的很好。
    這樣好的女孩，到底以後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晏宅外。
    杜風清:“早點休息。”
    晏清點頭“嗯，你也是。”
    本想著等晏清進去後再走，可不知道怎麽的，今天的晏清奇奇怪怪的，往常都是轉身直接走，可今天卻站在原地不動，在等自己先走。
    無奈，他隻能先走，總不能在人家門口待著不動。
    目送著杜風清離開，晏清這才轉身進了晏宅，兩人不知道的是，從方才一直到現在，晏修文緊隨在其身後，這會兒杜風清前腳剛走，晏修文後腳就跟著進門。
    她人進了房間，房門剛要關上，一隻大手擋住了房門，“清清，我們談談。”
    晏清皺著眉頭，仰頭看他，又談？
    三天兩頭談一次。
    臥室裏，兩人麵對麵對著，晏清坐在床上，晏修文坐在榻榻米上，臥室光線暗，顯得氣氛有些低沉。
    “杜風清隻是個普通人，會老會死，不適合你。”
    晏清聽見這話，卻沒有應他，還以為他是知道了明天什麽事，要談什麽，結果是談感情。
    晏修文手微微攥緊，指尖有些泛白，明明這個時候不應該想這些事，應該把杜風清這些放在一旁，蔡泯這個人就像消失了一樣，完全找不到一點蹤跡。
    可看見兩人走近，他又沒辦法完全把杜風清放在一旁不管，他怕這樣坐視不理，杜風清趁虛而入。
    他不能再給杜風清任何機會。
    “清清，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不會老，不會死，我們幾十年如一日，你想，他一個會老會死的普通人，能接受在自己變老的同時，身邊的人容貌幾十年如一日始終不變嗎？”
    他試圖將晏清勸清醒，遠離杜風清。
    “我們是一樣的，才是最合適的。”
    他起身上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放輕了聲音，“還記得之前我和你說的，讓你考慮的事”
    “現在有答案了嗎？”
    他目光注視著晏清，這個他幾十年如一日守護著的女孩，用性命也要保護的女孩，是他活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沒有人能取代。
    他看似鎮定，實則心有些發顫。
    晏清唇瓣緊抿著，隻覺得手心發涼得很。
    這樣的話，如果是在很多年前，會很想聽到，但是晚了就是晚了，晚了一天也是晚，何況是幾十年上百年。
    她將手從晏修文手中掙脫，“抱歉，我不想談感情。”
    晏清語氣生硬，猶如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紮進晏修文的心口處，在深處不停挖攪
    晏修文緊攥成拳，不甘心，眼神緊盯望進她眼底，她絲毫沒有避開目光，那雙眼睛半分沒有說謊，字字句句皆是真話。
    “我對你沒有這種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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