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前，站滿三大學院弟子。
    正殿裏，擺放了一排太師椅。
    青煙走到殿門口，發現隻有獨南行旁邊還有一張空位。
    她挑了挑眉，看向另一邊的中義和中智。
    他們不是一家的嗎？
    中義看都不看她，中智更是哼一聲轉頭，拒絕對視。
    中義原本還想著最後再勸一勸，讓從風和蘭深參加鳳初境，伍仙的勝算就大了。
    伍仙學院輸了第一輪文考。
    第二輪鳳初境要是輸了，他的老臉往哪裏擱。
    可偏偏她不同意，連一個弟子都沒帶來。
    鼓聲響起，青煙隻能先坐下。
    主力選手就是名單上的那幾位，其他弟子也有參與，算作鍛煉。
    鳳初境其實是修煉弟子最基礎境界。
    但琴畫的鳳初境又與眾不同。
    一塊通體晶瑩的玉石之上，分布著奇形怪狀的紋路。
    如同山川丘壑，河流湖泊。
    進入鳳初境後，需要通過重重險阻，經過各種考驗，在指定的地方奪得關於終點的線索，最終抵達終點，獲得勝利。
    衛籟正在介紹考核規矩，青煙百無聊賴地盯著那塊玉石。
    “我發現琴畫有好多玉，而且還是又大又幹淨的玉，他們山頭是不是有礦脈？”
    獨南行看著她搭在椅子上的小手，眸光微閃。
    “本王從未聽聞琴畫有礦脈。”
    青煙哦了一聲，轉頭去挑揀了塊最小的糕點，嚐了一口。
    突然感覺有人碰了自己一下。
    她不解得看過去。
    獨南行也呆呆地看著她，好像什麽都不知道。
    壓到她了都沒發現？
    這人是木頭嗎？
    她動了動手，抽不出來，“喂？”
    獨南行好像沒聽清楚，傾身靠過來，“嗯？”
    這人是真傻還是假傻？
    青煙盯著他的眼睛，另一隻手抓了一塊糕點懟到他麵前，“離我遠一點！”
    獨南行笑著張口咬住。
    好好一個大男人，笑得這麽銀蕩？
    青煙退開，像是怕被傳染。
    她用力抽出手，拿袖子擦了擦，忽然一片陰影籠罩。
    要變天了？
    她疑惑地抬頭。
    就看見一個黑臉的男人拿下巴對著她。
    斜靠在椅背上的她當即坐直了。
    兩手放在膝蓋上。
    一副我最乖的樣子。
    衛籟慷慨激昂，見他杵在前麵，帶走了長老和弟子們的注意力，影響他發言。
    手一揮，想把人趕走。
    看到臭丫頭像老鼠見了貓，無端對這個年輕弟子升起一股敬畏。
    青煙發現衛籟在看他們，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們，猛地想到自己是長老。
    腰杆子硬了，低聲嗬斥:“還不到後頭去！”
    從風又看了她一眼，彎腰牽起她的手。
    他力氣大得驚人，青煙掙不開，隻能幹笑著左右看了看。
    從風將她的手反複擦了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繞到她身後。
    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突兀。
    青煙有點尷尬，開始胡言亂語，“嗬嗬，弟子有點潔癖，見諒見諒。”
    衛籟瞪了她一眼，用力咳了咳，吸引眼球。
    人群中，一道灼熱的視線望過來。
    青煙眼珠子到處轉，朝後仰頭，腦袋就抵著從風的腰。
    是在看他？
    奕君子身後，八成就是夜闌。
    那女的不會真的在暗戀從風吧？
    想到這個可能的一瞬間，青煙抿著唇瓣站了起來。
    直接擋住了那道視線。
    臭丫頭又在鬧什麽幺蛾子！
    衛籟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也不想多說，直接宣布考核開始。
    他以為自己言簡意賅，青煙卻嫌他羅裏吧嗦。
    “開幕式結束，我可以走了吧？”青煙不想繼續呆下去。
    反正她是小臨山的，無足輕重。
    衛籟無所謂，走了更好，省得他看了心煩。
    中義看向她，突然開口，“慢著，鳳初境考核期間，所有的長老都是主考官，全程監督考核過程，以示公平公正。”
    伍仙學院內部，大臨山雖然看不上小臨山，可對外她終歸還是長老。
    隻要琴畫和散琉承認這個身份，青煙就有投票資格，他們伍仙就有優勢。
    平日裏這個小臨山長老不守規矩，沒大沒小，他都很容忍，就是看在她還有用的份上。
    中義心中自有盤算。
    “全程？”青煙傻眼，“全程表示五天五夜？”
    中義點頭，中智也點頭。
    青煙看向衛籟。
    衛老頭都不帶搭理她。
    孔群自己找存在感，對她不停招手。
    怎麽回事？他們商量那麽多天，連個考核的規則都沒統一？
    大庭廣眾，她也不好駁了中義的麵子，隻能繼續坐著。
    衛音在喧天鑼鼓聲中，飛到半空。
    玉石在他一頓亂舞後逐漸變大。
    青煙嘖嘖兩聲，“花裏胡哨。”
    她聲音很輕，可這一排的個個修為高深，耳力奇佳。
    全部聽到了她的話。
    有人笑，有人怒，有人純粹看好戲。
    衛籟嘴角一抽，擲地有聲:“真正的修煉兼具實力與藝術。”
    這是他窮盡畢生所學所思，領悟到的修煉真諦。
    第一次宣之於口。
    一般人還不告訴他。
    他語氣裏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沒想到青煙根本沒在意，她忙著和別人說話。
    孔群別過頭，張著嘴沒聲音，笑得差點岔氣。
    那種無聲的放肆大笑。
    散琉的石機在衛音施展啟動鳳初境儀式時，咚咚咚跑了過來。
    “青煙長老！”他神情恭敬，半躬著身子。
    石機最尊敬有實力的人。
    尤其是青煙這種年紀輕輕，實力深不可測，又低調的人。
    青煙還沒開口，就聽見身後輕嗤的聲音。
    老祖琮裏從風沒有取得玄月金烏，石機當眾直言他失敗了。
    被從風一直記恨到現在。
    幼稚鬼。
    青煙失笑。
    “什麽事？”她扶起石機。
    “鳳初境有很多毒蟲毒獸，弟子駑鈍，恐無法完成師父的任務，懇請青煙長老賞賜一顆蕎牙子。”石機耳根子發燙。
    怪不好意思的。
    他說的是一顆，不是一粒。
    孔群緊張地看過去，擔心青煙不答應。
    衛籟和中義盯著青煙。
    中智嘟囔，“臉皮真厚。”
    我都沒好意思要蕎牙子，你一個散琉弟子，臉真大。
    石機嗓門大，其他弟子也都聽見了，紛紛駐足看過去。
    連在空中的衛音也掉了下來。
    不知道青煙什麽路數的人覺得奇怪。
    散琉弟子為什麽找伍仙女長老要蕎牙子。
    知道的人都在屏息以待，想看看她會不會給。
    青煙摸了摸腰帶，對著石機攤開雙手，“我今天忘記帶了。”
    果然被他猜中，中智一笑。
    孔群歎氣。
    衛籟和中義移開視線。
    就在衛音打算再次飛到空中時，青煙轉身看向從風，“你帶了嗎？”
    大清早被李落寒叫起來，急急忙忙趕到後山，又跑到正殿，她能把衣服穿整齊都不錯了。
    衛音又掉了下來。
    從風眼神閃爍，搖了搖頭。
    青煙眼尖得很，“你猶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