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群沉思良久，“小星星說你有辦法，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但是能不能請你幫幫他們。”
    他說到最後都有點激動了。
    “可是你們那麽多人，我覺得我辦不到。”
    青煙一臉為難。
    “當初我是看石機人還算不錯，問題也不是很麻煩，就想著幫他一把，但不代表我可以幫其他人。”
    她又不是聖母娘娘。
    散琉學院排名第三，幾乎全部根骨優越的孩子都會先去琴畫和伍仙。
    隻有不得已落選才會選擇散琉，因此散琉就收進了許多有資質又有缺陷的弟子。
    一個兩個也許還能試試，而且還要看具體情況，有些可能就是沒辦法的。
    “青煙丫頭——”
    孔群可憐兮兮地看著她，聲音拉得很長，還想扒拉她的袖子撒嬌。
    青煙還沒動，從風上前一步，冷冷看著他。
    孔群立即舉起雙手，繞到另一邊。
    不敢再靠太近。
    “丫頭你能想象嗎？每當看著那些可憐的孩子想憑著毅力和堅韌與先天不足抗爭的時候，我都無比心疼。”
    孔群雙手捧心。
    “這種修煉就像一場自我重塑，把每一寸一分一厘的經脈骨血都打碎，日複一日地去調整重建。”
    青煙在書上看過，卻從沒見過。
    如今聽他繪聲繪色地描述，想想也覺得挺可憐的。
    這樣痛苦的折磨，還隻有少數能得償所願。
    最後就算成功了，那也是一種失敗。
    因為他們會因身體過度損傷，縮短壽命！
    “你看小星星，表麵很正常，修為也高，其實壽元才五十年。”
    而同等級的奕君子，三五百年不在話下。
    “五十年？”青煙神色複雜。
    對於修仙來說，這就算夭折了。
    孔群吸了吸鼻子：“你不覺得小星星很可憐嗎？”
    人活一世，有舍才有得。
    若是能有所成就，抵達一定境界，壽元短也就罷了。
    猶如曇花一現，畢竟曾經燦爛地綻放過。
    但大部分時候，就算受了苦也未必能修煉出什麽。
    不過是一種不甘心又無謂的掙紮。
    “這種強行逆命的行為無異於自取滅亡，而且還沒到生命盡頭的時候，就會因為身體的潰敗而痛苦不堪，弟子們無法忍受這種痛苦，自殺的不在少數。”
    這才是真正讓孔群願意對青煙卑躬屈膝、討好逢迎的原因。
    青煙聽得鼻子發酸，眼眶濕濕的，“老孔。”
    怪不得星火這麽愛戴他的師父。
    孔群看著奸懶饞滑，其實很心疼自己的弟子。
    他本想著用這些博得同情，讓她答應幫忙，見小姑娘感動得要哭，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也沒什麽，不瞞你說，我隻有半根靈根，因為追求修煉，壽元本隻有三十五歲，不過我運氣好，因緣際會碰到了一位仙女，是她救了我，獨葉幕龍也是她送給我的。”
    青煙一聽仙女，立馬想到散琉的《仙女手記》。
    她瞥了眼從風，他卻好像一點也不好奇。
    怪不得老孔把獨葉幕龍當做命根，原來是救命恩人送的。
    她還想著要不多給他一點種子，他反而主動提出：“茅根種子三顆就夠了，隻希望你能答應我這個請求。”
    青煙想了一下。
    孔群以為她不願意，心情低落。
    到了院子裏，青煙請他坐下。
    “老孔，不是我不願幫你，隻是你該知道，不是所有存在缺陷的靈根都可以修複。”
    有些命，得認！
    不認也沒用。
    孔群立即點頭，“我知道，就是盡力而為，結果如何隻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讓我想一想吧。”青煙沒有答應也沒拒絕。
    從風不讚同地看著她。
    “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青煙開始發愁了，“是挺麻煩的，比獨南行的毒還麻煩。”
    從風挑眉，“你幾次偷溜去找他就是為了替他解毒？”
    青煙嗯了一聲，突然意識到什麽，連忙否認。
    “才沒有偷溜，是他抓我過去，威脅我、恐嚇我，我也沒有辦法。”
    她說得可憐，從風半句也不信，“收多少錢？”
    青煙瞪他。
    什麽錢不錢，她是那種貪財的人嗎？
    他們師徒鬥嘴，孔群沒敢插嘴，眼珠子轉來轉去，聽了不少秘密。
    原來安南王中毒了，還是青煙丫頭解的毒。
    過了一會兒，星火和石機送來獨葉幕龍，還有一張契約書。
    青煙偏頭一掃視，“老孔，你不信我？”
    孔群嘿嘿嘿，嘿嘿嘿的裝傻充愣。
    青煙看了看星火，想到這小子沒幾年活頭了，於心不忍，拿起筆隨手畫了四個圈。
    孔群抱著幕龍小心翼翼地遞給去，青煙把契約書隨手丟過來。
    互相交換。
    青煙讓從風和蘭深把獨葉幕龍帶回屋裏。
    孔群看著紙上的圈圈傻眼，“丫頭，你不會……”在耍我吧？
    他說不出口，怕得罪臭丫頭。
    青煙揮手趕人，“放心，我會騙你不成。”
    孔群一顆心七上八下，看著從風的背影，決定明天早早就要來看他的幕龍。
    他一回頭，想問茅根種子，就看見丫頭在給小星星把脈。
    然後又在小星星全身上下按壓摸索，問他有什麽感覺。
    小星星就一會兒說癢、疼、刺。
    一會兒說酸、麻、脹。
    他隻在一旁觀望，不敢打擾。
    見她停下後才殷切地看著她。
    青煙拍拍手，“以後酒別喝了，脂肪肝了。”
    “脂肪肝？”
    這是什麽東西？
    孔群和星火都不知道什麽叫脂肪肝，聽著莫測高深，肯定是非常可怕的一種病症。
    難道這就是小星星壽元縮短的原因？
    孔群想問清楚脂肪肝是不是很嚴重的問題，暫時有沒有生命危險，李落寒就出來了。
    大概是從風去叫他的。
    蜚崽子跑在前頭，他拿了價值連城的盒子。
    看見孔群就把盒子裏的種子倒給他。
    他招呼不打就倒，孔群連忙抓住自己的袍子去兜住。
    “小心小心。”
    這麽小的東西，要是掉了找不到怎麽辦。
    青煙瞥了眼李落寒臉上睡覺壓出的褶子，怒其不爭，“你怎麽不幹脆明天起呢？”
    李落寒不好意思地踢了踢小石子。
    星火聽到青煙長老讓他不要喝酒，一臉抗拒地看向孔群。
    燎原酒已經是他們嚐試多年，所能想到的最不傷身的修煉輔助之法。
    如果不喝酒，他如何繼續修煉？
    比起死，他更怕失去修為。
    “師父，沒事的。”最多隻是晚上骨頭疼，睡不好而已。
    不睡覺更好，他才有更多時間修煉。
    青煙涼涼地說:“你師父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你。”
    孔群小心收好茅根種子，他原本也在猶豫，聽到她這麽說，嗬斥道。
    “青煙長老說什麽，照做便是，哪裏這麽多廢話！”
    青煙隻讓他戒酒五日再來，便說想休息。
    孔群立馬識相地告辭，邊走邊罵星火和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