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怎麽回答？”司會緊張地看著她，背在身後的手緊捏成拳。
    “我沒有回答。”她還沒來得及說，他就跑了。
    他不會是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結果吧？
    青煙噗哧笑了起來。
    司會不知道她想起來什麽，忽而笑得燦爛，腳步輕快地朝前走去。
    青煙從大臨山的訓練場一路到議事廳，再到弟子院舍，都沒看見從風。
    最後才知道，他人在院長那裏和院長切磋。
    “切磋？他退出學院後都放飛自我了，連院長都打？院長沒事吧？”青煙咋舌。
    司會覺得她話裏有誤，“院長修為了得，你應該擔心他才對吧？”
    “哦。”她就是下意識覺得從風應該不會輸。
    等她和司會來到院長的院落門口，外麵已經聚焦了一大群人。
    “青煙長老。”中義叫她。
    青煙走過去，“怎麽回事？”
    中義搖頭，他也不知道。
    中智插話道:“還能怎麽回事，小臨山教弟子不力，養出一個孽徒，退出學院不說，還要欺師滅祖，挑釁院長！”
    青煙掏了掏耳朵，“你哪隻眼睛看到他欺師滅祖了？我這個做師父的都不知道他祖宗是誰難不成你知道？中義長老穩重老練，怎麽會有你這樣隻會臆斷妄想的師弟？”
    “你！”中智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青煙揮揮手，沒空搭理他，“都聚在外麵有什麽用，進去看看吧。”
    說著她直接推開門，弄得中義都來不及告訴她，院長發話了，禁止外人打擾。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院子裏空空如也。
    青煙看向中義，“你們不是說他和院長在切磋？”
    中義也搞不明白，東張西望沒看見人。
    中智跳進去，“不可能，我明明聽到阿碧說從風和院長在切磋的！”
    “江碧說的？”青煙挑眉，徑直朝屋子走去。
    院長居所乃學院重地，沒有院長指示，不得隨意進入，不過她都進去了，中義等人也就跟在後麵。
    從外麵聽，屋子很安靜。
    如果是平時，青煙肯定直接敲門，但現在她被他們凝重的氣氛感染，也開始好奇從風和院長到底打得如何。
    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想弄個小洞偷看裏麵。
    嘶啦一聲。
    窗戶紙戳破了一個大洞，呼啦啦漏著風。
    中義定住。
    中智呆若木雞。
    這麽大的動靜死人都能聽見了。
    跟在後麵的弟子紛紛後退，一瓢最狡猾，已經竄到了院門外。
    “進來。”
    裏麵傳來院長醇厚的聲音。
    青煙一點都沒不好意思，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裏焚著香，從風和陸總盤坐在棋盤兩側，正緊張地對弈。
    原來是切磋棋藝，他們還以為在切磋武藝呢。
    青煙撇撇嘴，這群人怎麽傳話的，她還以為從風要被陸總打死了呢。
    陽光穿過稀疏的樹葉，在從風臉上落下斑駁光影。
    他緊抿著唇，一臉殺氣。
    不會還在生氣吧？
    青煙心裏一咯噔，眼珠子轉來轉去，鑽進人堆裏就想跑路。
    在她一腳已經跨出門檻，馬上要逃出生天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冽凍人的男音。
    “煙煙。”
    他叫她什麽？
    這麽多人他怎麽敢？
    青煙僵在原地，很快回神，堅定地邁出另一隻腳。
    走為上計。
    身後沒有聲音了，青煙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沒想到中智突然攔住她，“你徒弟叫你呢？”
    青煙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
    其實她完全可以解釋，從風隻是叫了一聲ya
    ya
    ，誰知道是淹死你的淹，還是閹了你的閹！
    青煙憤憤地想。
    但她現在要是否認，搞不好他又要鬧脾氣，事後又要記恨她對他不好。
    她沒走，也沒回去，中智警惕地攔著她，就怕她跑了一樣。
    青煙皺眉，轉身走了進去。
    從風沒看到她就不落子，院長就等著他，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門口。
    院長看過來，中義和弟子們自然不敢擋著，紛紛朝兩側退開，讓出一條大道。
    青煙腦仁疼，隻能頂著眾人的目光，尷尬地走過去。
    “看我幹什麽？下你的棋！”青煙氣惱地拍他頭。
    骨節修長的手指夾著黑子，被她一拍，嗒的一聲掉在棋盤上，將白子撞開，占了原本白子的位置。
    喜歡下棋的人對棋盤非常尊重，容不得半點破壞，青煙彎下腰，正準備恢複原位。
    “落子無悔！”陸總馬上將一顆白子死死摁在棋盤上，在玉質棋盤上摁出一個坑，“哈哈哈，我贏了！”
    青煙傻眼，看著差點喜極而泣的院長。
    但凡沒有被逼瘋，陸總也不會耍賴到這個地步。
    “你對他做了什麽？”青煙問從風。
    陸總贏了一局，總算有了一點說話的底氣，“做了什麽？從巳正到未初我就一直被他吊著……”
    打。
    陸總說著，突然看見旁邊人太多，話鋒一轉。
    “你是不是罵他了？他好像一天都沒吃飯，雖然他退出學院，到底曾經是你的弟子，你竟然為了一隻小寵物罵他，有點不近人情了吧？”
    一天都沒吃還不是他自己不吃，小臨時缺他一口飯不成。
    而且這人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跟蜚獸爭風吃醋也就算了，還有臉到處抱怨。
    青煙指著從風的鼻子，“師父站著他都能坐得這麽安穩，你看他這樣子我敢罵嗎？”
    從風莞爾一笑，站起來讓給她坐。
    青煙坐下後，他硬是把人往裏擠，挨著她坐。
    “喂？注意點，沒看到那麽多人嗎？”青煙推他。
    中義克己守禮，看到他們師徒坐在一起，眉頭打成死結。
    中智心裏謾罵青煙放浪形骸，學院這樣的尊貴清修之地都被她攪得烏煙瘴氣，遲早要讓大家看清她的真麵目，把她趕走。
    從風紋絲不動，“會嗎？”
    青煙看了眼棋盤，“當然！我會五子棋！”
    圍棋她從沒下過，連規則都不懂，不過她下五子棋沒輸過。
    以前上課無聊，用作文本下五子棋，她最厲害了！
    從風慢條斯理地將黑白棋子收回棋甕，托起整個甕到她麵前。
    青煙看看他，再看看躍躍欲試的陸總，捏起一枚黑棋，啪嗒放在正中間。
    陸總眼睛一亮，立馬占據一角。
    青煙也不和他商量規則，一個一個連成線，待五個齊了，她笑著對從風說:“我贏了！”
    陸總把棋盤裏十個棋子來來回回看了兩遍，也沒看出她哪裏贏了，就用眼神問從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