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小雞仔隻記得雞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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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風已經被斜吊了兩天。
    該來看他的人一次沒等來,這個獐頭鼠目的管賬卻天天來,千篇一律的廢話聽得都煩了。
    外人外人,他喊得倒是順口。
    從風嗤笑他白日做夢,“就算我下山了,你也不可能成為內人。”
    司會滿不在乎,“那又怎麽樣?她是小臨山的長老,我是小臨山的司會,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他也想明白了,就算不能占據青煙的心,如果能長久地在一起,看著她恣意歡笑,看著她神采飛揚,看著她一日比一日可愛,都是一件無比滿足的事。
    世間的夫妻再恩愛,相守不過幾十年。
    而他們修行之人的時間很長,幾百年都不成問題。
    能夠幾百年的日日看見她美麗的容顏,聽見她清脆的聲音,偶爾還能一起躺在院子裏曬太陽,吹笛子給她聽,愜意地聊天喝茶。
    這樣的生活不是比俗世的夫妻更美好嗎?
    司會的話點醒了從風,青煙在伍仙學院一天,她就是小臨山的大長老,自己就要和那些黏在她身邊的人爭搶她的注意力。
    除了學院的事,她還要睡覺,還要看畫本,還要給夜晚蕭治病,還要管落寒是不是被壓在下麵,她那麽多事情,哪有時間分給他。
    從風冷冷地看向司會,“她也可以不是。”
    司會緊張地問:“你什麽意思?”
    青煙曾經和他說過,覺得小臨山能越來越好他的功勞最大,想把長老之位讓給他,難不成她現在又有這個退位讓賢的想法了?
    不行,他……們不能沒有她!
    司會顧不得那麽多,快步朝山腰小樓走去。
    他要去問問清楚,一定不能讓她生出離開學院的念頭。
    這時蘭深剛好也朝小樓走去,兩人在路上遇見,相視一笑。
    蘭深見青煙沒有看話本反而是在研究三元本草,一點也不詫異。
    師父看似吊兒郎當,遊手好閑,其實很勤勉。
    “師父!”蘭深將手上的信遞過去,“司會師父來了。”
    青煙接過信看了眼司會,“你來了,坐吧。”
    說著她拆開信封,一目十行,“一涼說小王生了,是個大胖小子,他們錢家有後,他還想上山來跟我修煉。”
    蘭深笑了,“師父想讓他來嗎?”
    青煙把信給他看看,“拋妻棄子來幹嘛?說出去給我丟臉嗎?”
    蘭深猜到她會這樣說。
    師父比誰都看重責任情誼。
    青煙對著看信的蘭深勾手,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笑眯眯地問:“小蘭深,你想回家娶媳婦嗎?”
    蘭深還沒碰到過心儀的姑娘,不知情之滋味,對這種事一點也不想。
    他搖了搖頭。
    青煙見他不開竅,覺得奇怪。
    不應該啊,他看著最成熟穩重,怎麽偏偏最懵懂無知呢。
    “天這麽冷,你就不想晚上抱著軟嫩的小女人睡覺?你就沒有想天天見到的人?”
    蘭深很認真地想了想,“師父,算嗎?”
    青煙噎了一下,連忙說:“不算!”
    看來真的像個剛破殼的小雞仔一樣天真單純,隻記得雞媽媽呢。
    蘭深把話題聊死了,青煙就看向司會,“你怎麽來了?是不是又有誰找你麻煩?”
    看她氣急敗壞要為自己撐腰的模樣,司會笑著說:“沒有。”
    青煙以為司會不好意思說,“你別自己一個人扛,那些個什麽德行我都知道,成天不務正業,喝茶逗鳥,花錢比誰都大手大腳,你要是不凶一點,他們能把家都敗光!”
    司會不但要管賬,還管著小臨山所有人的月銀和生活用品的發放,要是誰提前用完了,沒法過日子了,就會背著她,私底下偷偷找司會求情。
    司會心軟,拒絕不了人,十有八九都會答應。
    有次被青煙發現了,連帶著重罰了十幾個人,這才讓他不那麽難管理賬務。
    司會笑得更燦爛,“真的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你的手沒事了吧?”
    “哦,這樣啊。”青煙舉起手,“好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去拿筆墨,蘭深給她磨墨,她就給錢一涼寫回信。
    讓他多關心妻子,多照顧孩子,還教他要對小王說些甜言蜜語,女人生產後情緒不穩定,要多哄著寵著。
    蘭深和司會就站在她兩側,看著她洋洋灑灑寫了好幾張紙。
    蘭深雖然沉默寡言,但他把這些都記在心裏。
    或許他現在還沒有愛上誰,倘若真的有個人被他愛上,那個人必定無比幸運。
    因為蘭深一定會按照師父的教誨,一一執行。
    不過他腦子裏的那些教誨有些是自相矛盾的,因為青煙對待錢一涼和對待李落寒的教法是不一樣的。
    青煙想讓霸道的錢一涼溫柔體貼一些,想讓慫包的李落寒在大師姐麵前霸道一些,當然會有所不同。
    至於蘭深自學成個什麽樣,隻有等到他遇見對的人才知道。
    訓練場上,司會行色匆匆離開後,從風越來越煩躁。
    墨色黑眸猛地一縮,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繩子驟然崩裂。
    嘩啦一聲。
    就見被捆綁在柱子上的人如仙鶴一般,展袖飛起,白衣翩翩。
    訓練場對麵的樹林裏,一棵參天大樹的樹梢上,胖女人軟糯圓潤,一身綠衣,像個甜滋滋軟綿綿的大青團。
    看到從風離開,“嘭”的從樹梢是掉到地上,轟隆隆滾遠了。
    山腰小樓裏,青煙聽到了轟隆隆的聲音,還以為打雷了。
    夕陽西沉,天色也漸漸暗下來。
    她衝出屋子大叫,“打雷了!下雨了!快回家收衣服啦!”
    門口泡藥桶子裏的夜晚蕭:“你又沒洗衣服。”
    青煙哦了一聲,想到她的衣服都是從風送去給浣衣大娘,從風收回來的,甚至一些小物件還是從風洗的。
    想到那些小布料絲絲滑滑,被他的大手搓揉,青煙就羞紅了臉。
    她惱羞成怒,“你別胡說,我洗衣服的!”
    夜晚蕭哪知道她什麽想法,就覺得她無理取鬧都很迷人。
    青煙噠噠噠跑回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她到大師姐的房間外探頭探腦。
    謐兒坐在蒲團上安靜地看書,李落寒在旁邊有樣學樣,想顯得自己好學,其實躲在功法書後麵已經在打瞌睡了,他根本不是讀書的料。
    落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吃錯藥了一樣,每次她讓他去把從風放了,他就反對,非要她重重罰從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