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陽來到屋外。
    取過父親的煙槍，開始抽了起來，一圈又一圈的煙圈吐出。
    他微微低著頭，坐在門沿邊。
    張曼見狀有些擔憂，便跟隨而來。
    “李學陽，你別著急，你要像個男人一樣麵對這一切，別讓我瞧不起。”
    “打起勁來，要麵對困難才對。”
    生怕李學陽得了那個……失心瘋。
    張曼連忙安慰道。
    可李學陽隻是詭異一笑，直言道：“這點事還不會打擊到我！”
    說完話後，他又轉身看向的張曼：“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給解決好的！”
    望著李學陽眸子裏那股自信的光芒。
    張曼又有些驚訝了起來。
    她不知道李學陽究竟是哪來的底氣，那麽自信。
    不過。
    張曼倒也沒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隻是開口說道：“對了，我這幾天要回縣城一趟，那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注意安全。”
    李學陽笑著叮囑了一句。
    看上去就和平常一樣。
    似乎剛才的事情真的並未對他造成任何打擊。
    張曼有著一些安慰的話就在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
    過後的幾日。
    李學陽天天上山。
    一到山上，他便守在枯萎的春蘭草邊上。
    李學陽會不斷的按照往常的程序，開始給春蘭草施肥和除草。
    就好像是都一切如常似的。
    “李安叔，出來挖土啊？”
    “早上好啊。”
    “吃了嗎？”
    看見村民時，李學陽總是麵帶笑容，熱情的打著招呼，像個沒事人一樣。
    然而。
    李學陽越是正常，在那些村民看上去，就越是不正常。
    畢竟一個遭受了重大打擊的人，現在的心理狀態應該是彷徨，不安與惶恐。
    再不濟也應該是難受和憋屈。
    怎麽可能像是李學陽這樣，第二天就又是一臉笑嘻嘻的跟大家打招呼呢？
    一個尋常的人怎麽可能會保持住這麽良好的心態？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村裏麵傳開了。
    畢竟李學陽也不是跟一個，兩個村民打招呼。
    凡是路過那一片土地的，基本上都跟李學陽打過招呼。
    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村民感覺到異常的邪乎。
    “你們說，學陽伢子是不是瘋了？怎麽現在看見人就笑？”
    “我聽說失心瘋就是這樣的。”
    王大嫂一邊吐著瓜子，一邊開口認真的說道：“他們經常做出一些反常的表情，比如他們現在很傷心，但是他們卻會對人笑，我看李學陽就是這個症狀。”
    旁邊的李大慶則冷哼了一聲：“哼，當初不是還說，要花錢來請人開荒嗎？”
    “現在還開不開了？這不就把腦袋給開傻了，其實我早就猜到今天了。”
    李大慶本想落井下石，好好地跟村民們奚落李學陽一番。
    但旁邊也有不少心腸較好的村民，連忙數落：“李大慶，你怎麽回事？”
    “有些話說一遍兩遍就行了，怎麽還一直說。”
    “就是，李大慶，你有沒有人性？ ”
    好幾個人接連開口，李大慶看見周圍沒自己朋友，倒也討了個沒趣，索性閉上了嘴巴。
    但不管怎麽樣，李學陽的事情又再次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甚至。
    越傳越過火。
    到後麵的時候甚至有了一個新的傳言。
    那就是李學陽因為遭受到重大打擊，人已經瘋了，天天隻會在山上守著枯萎的春蘭草。
    ……
    這一日。
    李學陽正如常在施肥，除草。
    這幾天他來的情況，基本上沒什麽草要除掉，所以他基本上就在旁邊盯著春蘭！
    一盯就是好幾個小時。
    這時。
    秋雅剛好在上山的途中，看見了這一幕。
    又想起了這幾日村裏的傳言，索性多走了幾步，來到了李學陽的身邊。
    “李學陽。”
    “秋雅？”
    李學陽見有人來了，連忙在石頭上挪了個位置：“你坐！”
    李學陽一臉笑嗬嗬的模樣，讓秋雅更加確定了之前的傳言是真的。
    她坐下之後，嚴肅了一些，認真的說道：“李學陽，其實你沒必要這麽頹廢，你可以振作起來的。”
    李學陽一臉茫然。
    “我沒頹廢啊？我不是每天都在除草嗎？”
    可這話剛說完，秋雅又開口說了起來。
    “我都聽村裏人說了，你這幾天一直都在地裏除草，看見人就傻笑，我跟你說根本就沒必要。”
    “要不我跟你講講我當初的經曆？”
    李學陽本來想解釋，一聽見這話，倒也來了些興趣。
    畢竟一個人坐著也是坐著，倒也是有些無聊，有人給自己講故事，那確實也不錯，更何況秋雅，這一個二十多歲的婦女，在村裏其實挺少見的。
    李學陽對這個故事也來了興趣。
    “好。”李學陽一口答應。
    秋雅便慢慢講了起來。
    “我的故事可比你慘多了，我當初嫁到山灣村，是被逼婚的，我可不想待在這，我聽說外麵有著很多很多的好東西，有汽車，聽說還有能在天上飛的飛機，還聽說可以做生意。”
    “反正我在念書的時候，就在課本上看過這些事情，但初中都沒念完，我就被家裏人給嫁到這裏來了。”
    李學陽一聽，頓時困惑道：“可是你要想做什麽，現在不也能做嗎？”
    “哪有這麽簡單。”
    秋雅連忙說道：“我每天不幹農活，哪來的吃的？我每天在地裏，從早忙到黑，而男人又出去打工，每天回去家裏黑壓壓的一片，然後又要自己做飯。”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是這又能怎麽樣呢，難道還能改變？還是想想就好了。”
    “但是你就不一樣，你還年輕，你既然選擇了創業這一條路，那麽就一定要堅持下去，不要承受不住一點打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你在一開始就不應該選擇創業這條路。”
    聽秋雅這敘述的語氣，李學陽一時之間有些驚異。
    沒想到對方腦海裏麵居然還有這麽多東西。
    這幾句話直接就將一個向往著外界生活的知識女性，卻卻迫於現實壓力選擇認命的無奈體現的淋漓盡致。
    “你聽完了嗎？”
    “我說這些也沒別的，就是希望你能振作起來。”
    秋雅又補充了一句。
    李學陽連忙說：“我聽完了，不過，我覺得你不用擔心，畢竟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反正，隻要人不死，終究還是可以選擇一條出路的。”
    李學陽的這一波安慰，瞬間讓秋雅愣住了。
    她今天是過來安慰李學陽的，卻沒想到被反安慰了。
    突然間，她感覺李學陽好像跟傳聞的不堪一擊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