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瘋？”
    李友銀見自家大侄子話語間條理清晰，確實不像瘋了的樣子。
    但又有些猶豫，追問道：“大侄子，那你這幾天咋一直往山上跑哩？還一坐就是一天，看見人就嘿嘿傻笑。”
    大伯李友銀一萬個不信，村裏傳言不會是空穴來風，一個兩個看到那也作罷，可情況是去了的村民都看見了那一幕，那就隻能說明一點。
    麵前的李學陽在跟自己撒謊。
    他歎了口氣，望向李學陽，眼珠子裏透著極度的不信任。
    李學陽欲哭無淚，隻能大致解釋。
    “大伯，那都是我故意的。”
    “故意的？”
    李學陽環視一遍周圍，確定沒人後，湊到李友銀耳邊，小聲細語：“我故意那麽做，就是為了查出那害死我春蘭花的凶手，這消息您可千萬別跟別人說。”
    這話落入耳中，李友銀眼神頓時變了，變得凝重了起來。
    回想起來。
    自己侄子發展勢頭正好，春蘭草漲勢也好，一夜之間全部萎了，這的確不太正常的。
    李友銀當了這麽多年隊長，對山灣村裏這些村民倒也熟悉，正因為熟悉，才明白這裏麵有些人是真能幹出那種事的。
    “那要幫忙？”
    李友銀聲音也小了許多。
    “不不，大伯您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一切交給我解決！”
    李學陽努力地做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那你要是有問題就直接找我，別自己撐著，還有你爸媽那邊隻能你去勸，我們說太多他倆都聽不進去。”
    李友銀沉吟片刻，最終交代了一番，放棄了去找李大慶的想法。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
    李學陽心裏暖暖的，大伯對自己家無比關懷，若是等成功發家致富，絕對不能忘了自己這大伯。
    回到家。
    “爸，媽，我回來了。”
    喊了一句，裏麵卻沒有聲音，也不見人。
    李學陽熟練進屋，開燈後卻被嚇了一跳。
    隻見老兩口正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一動不動。
    之前，在李學陽沒回來的這段時間裏，兩老人就這麽靜靜的待在黑暗裏。
    “爸媽，你們坐這幹啥？”
    事實上，這一切都跟李學陽有很大關係。
    由於李學陽前段時間的表現，以及村民的風言風語。
    弄得父親李有全和母親桂芬也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李有全自前段時間舊病複發再複發以來，身子骨就差了很多，中間要不是李學陽弄了點靈泉水回來，恐怕身體已經徹底垮了。
    桂芬則是由於李學陽前段時間的異常表現，想著自己含辛茹苦經營起來的家，突然全都垮了，原本就有壓力，這麽一遭，壓力就如山一般襲來。
    一向樂觀的性子也受到了影響，下午老兩口又商量了一下未來的事宜。
    吃藥看病的錢，丫頭念書的錢，還張曼的錢，包荒山的錢暫且不算，可還有以前李有全欠村裏別人的錢，以及家裏未來的開銷。
    一座座大山壓在了他們的肩膀上，但這些他們都扛得住，苦日子都熬過來了，再苦也苦不到哪去。
    可而村裏人傳的李學陽得失心瘋這事，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壓力層層疊加，最後就發展成這個樣子了。
    而張曼也回城了，妹妹又整天在屋裏待著，剛進屋，便感覺一陣無比壓抑的氣息，連呼吸都很困難。
    “爸，您別擔心那麽多，您多喝那靈泉水，身體會慢慢好起來的。”
    “還有媽，您也別想著那債務，那些我心裏都有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們要相信我，再不濟，這不是還有我在呢嗎？你們老兩口就別愁眉苦臉的了。”
    李學陽知道兩人的良苦用心，連忙安慰起來。
    一連串的話下來，換來的是二老驚訝的目光。
    “咱兒子沒瘋？”
    桂芬突然驚喜道，轉身看向李有權，道：“孩他爸，咱兒子沒瘋，你快看看，他都懂哩。”
    “哼。”
    “沒瘋又有什麽用，該欠的錢還不是一樣的要還，還錢還錢，拿什麽還？”
    李有全語氣生冷，可態度顯然比之前要鬆懈一點。
    李學陽能恢複正常，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桂芬走了過來，摸了摸李學陽額頭，又打量了好一會兒，滿是笑意的臉上，雙眼中突然噙出了一絲淚花，哽咽了起來。
    李學陽慌亂說道：“媽，您哭什麽，我沒瘋不是件好事嗎？”
    “孩兒，媽不希望別的，就希望你好好的。”
    桂芬用手指劃掉淚水，歎了口氣：“我今下午與你爸也商量了，反正以後出什麽問題就一家人一起扛。”
    “你可不許再出現之前那樣的情況，你差點把媽嚇死。”
    “都怪我。”
    李學陽安慰道：“爸媽，我這段時間確實有點壓力，不過你們二老放心，如果你們孩相信兒子的話，那就不要害怕。”
    “以後，一切一定都能好起來的，而且我也沒瘋，也不可能瘋。”
    連番安慰下，老兩口的狀態肉眼可見的好轉。
    “蒸粑粑吧，孩子都餓了。”李友全冷不丁說了一句，又叮囑了一句：“對了，丫頭也在房裏呢，你也去把她喊出來。”
    李學陽喜得渾身激動顫抖不已，像是李友全這個年紀的人，說出剛才那種話實則就算是“破冰”。
    這也意味著以後的交流會越來越多。
    接下來的日子裏，李學陽常常會安慰父親母親，讓他們相信自己。
    日子也倒算是安生。
    村口老槐樹下。
    鄉親們正坐在底下乘涼，手上拿著蒲扇，享受著這涼風徐徐的清爽滋味。
    “我發現，最近學陽伢子好像不往山上走，也不再去探望花草，整天就陪著他妹妹到處玩，你們說說，這是啥情況？”
    大弄叔忽然提了一嘴，立即引起了一大堆人的注意，紛紛湊了過來。
    “也許是病已經好了。”王大娘分析了起來，熱心腸的她這幾日也常去李學陽家看望那一家人，所以也觀察到了一些行為。
    王秀英問道：“大娘，你咋這麽肯定嘞？”
    王大娘很是自然的將自己看見的李學陽的事全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