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奔襲春月夜,萬裏火光照世心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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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商陽轉過身去,從不遠處折了兩根樹枝來,遞給李灼華一根,一邊說道:“從今起我便傳你劍法,你可要想好,一旦決定,半途而廢可是不行。”
    灼華也沒去細想,甚至有些不耐煩地點點頭說道:“知道了知道了,不過,倒是從何處學起呢?”
    李商陽臉上漫過一絲笑意,說道:“很簡單,我拿這樹枝攻你,你來守就好了。”
    灼華一聽這個,又歸了那少爺性子,說道:“為什麽隻能你來攻我來守呢,我也要來攻。”
    李商陽笑意更甚,似乎是著了他的道兒一般,笑著說:“好好,你來攻便是,你也不必擔心,我不會用力氣,那便開始吧。”說罷,倒也不先動,負手而立就這麽低頭看著他。
    灼華眼看他不先動,也不見有什麽路數,便一樹枝橫掃過來,李玉遙之前雖教過他半套太祖長拳,這時以樹枝為劍,顯然是用不到了,但好在有一點基礎在,在身前橫掃做的也是有模有樣。
    眼看樹枝已要掃到李商陽身前,他背負的右手拿著他那根樹枝前伸,隻做了一個上挑的動作,正好擋在灼華‘劍’前,借著上挑之力使他劍身向上偏斜了幾分,剛好緊貼他肚皮而過,而這向上挑的樹枝卻剛好抽在灼華臉上。
    雖說幾乎沒有用一絲力氣,但灼華下巴嘴唇還是立馬腫了,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一下子疼得他差點哭了出來,捂著嘴對著李商陽怒道:“老頭子,你怎麽上來就這麽狠打我?”
    李商陽隨口道:“我隻是抬手擋了你的劍而已,就算是你現在也可以輕易做到,今後我教你練劍大抵如此,你隻有想辦法出招應對,才能不像現在這般,你可明白?”
    灼華捂著嘴點點頭,吃過了苦頭,他現在可再不像方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眼下把樹枝橫擺在身前,做出一副守勢來。
    李商陽依然隻出右手執棍兒,左手負手而立,而他右手樹枝仿佛活過來一般。
    沒過一炷香時間,李灼華已筋疲力盡地躺在了地上,全身滿是枝條抽過的紅腫痕跡。
    別看李商陽個子不算很高,身材在這個年紀也有些發福,可偏偏這劍法卻如同鬼魅一般,別說抵擋對招,就連這樹枝得影子都見不到,就已經身上吃痛。
    可李商陽攻勢卻如同雨點般打來,灼華剛定睛欲找,就又有三四處同時被樹枝擊中,有時刺在身上還好,可抽在身上頓時感到火辣辣地疼,還沒等抬手擋了兩下,幹脆就雙手護住頭,連手裏的‘劍’都丟在了地上。
    李商陽見他這樣,一副早已預料到的樣子,幹脆停下了手,就這麽看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還沒等喘上幾口氣,卻看灼華四肢,臉上又泛起了潮紅,看他痛苦的表情差點呻吟出聲,李商陽見狀,趕快把他從地上抱起來,奔似地回竹屋,把他放到澡盆裏自己就坐在床邊上。
    一到了水裏灼華的狀況頓時好了許多,可難逃每次發作伊始,還是會有全身灼熱的感覺。
    就這樣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全身的灼熱感已慢慢消退了,剩下的是樹枝抽在身上留下的腫痛,他不禁想到就在剛才在麵前這身高並不高,身材還有些發福的老頭子,劍法著實恐怖了些。
    他從小就隻看過他爹和幾個手下比劃,其中的招式可遠不如這劍法之巧妙。
    灼華泡在水盆裏,不禁抬頭說道:“感覺您比我爹,武功還要好的多了。”
    李商陽微微一笑,走出門去。
    據老頭子所說,這山莊的主人便是這雲州知府,每年都會來住上那麽三兩月,而他平日裏住在坡前的竹屋裏,便是當一個看護大門的長工罷了,年輕時那知府於他有恩,年老了就自然的留在這裏,權當是報了當年的恩情。
    灼華就一直這樣跟在他身後,在這陌生的環境裏,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講,難免地產生了對於他爹爹那樣的依賴。不過令他絕望的是,吃過午飯沒多久,就又被老爺子拉去竹林裏“練劍”了,
    臨睡前泡在水盆裏的時候,李商陽又不知從哪拿了一瓶跌打酒,直接就全倒在了水裏,看這個樣子,以後每天都逃不掉挨打的命運了。
    不過好在挨了這一天的打,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效果,晚上泡在澡盆裏的時候,他還在閉眼細細感受,想著怎麽樣明天才可以少挨點打才好。
    李商陽雖然表麵上睡著,可還是經常偷偷觀察灼華,見他泡在澡盆時,總是閉眼默默比劃什麽,心下不禁大為欣慰。
    可一想到他的內傷,心下不禁又開始發愁起來,隻能帶著他,去找那人了。
    李商陽心裏默默想著,突然氣血上湧,從喉嚨裏卻湧出一股熱流來,心道一聲不好,便立刻從床上坐起,雙腿盤膝,運行周身真氣,強行壓了下去,沒讓這一口氣血吐出來。
    眼瞟了一下灼華還在熟睡著,這才安心地重新躺下,就這麽睡去了。
    幾日之後,深秋的清晨,灼華被一陣冷風吹醒,起身一看,原來是屋門大開著,老頭子不知什麽時候已出去了,心裏還沒來及抱怨兩句,轉念一想今日也沒有像前些天那般天不亮就把他拽起來,便站起身來,準備關上屋門再睡一會。
    這陰冷的南方天氣,本就潮濕多雨,不過好在有這周身熱氣,倒也沒有這麽怕冷,不然換個人來,在這山上打個地鋪怕是覺都沒得睡了。
    起來摸到屋門,卻遠遠地看到昨日那門外的空地上,李商陽與一人打了起來,灼華披了他那件貂毛衫,跑到跟前才看到,對麵的正是在院子裏見過的那個瘦高中年人衛靖。
    此刻其正和李商陽鬥得正酣,兩人身法皆快如閃電一般,看不清這手中所用何物,大抵是像昨日那樣樹枝之類。
    隻見衛靖劍法綿密凶狠,招招攻向那要害之處,李商陽就如同迎著大風的巨柳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中招,但偏偏就是守得滴水不漏。
    灼華漸漸走進來,竟看得癡了。
    李商陽遠遠地看到他從屋裏出來,手卻也不停下,仍和衛靖對著招。
    衛靖見李商陽眼光偏轉,知道是少爺起了床,便慢慢停下了手,收了劍就這麽站在李商陽邊上。
    灼華這才看清,他二人手中之劍已與昨日那細長樹枝不同,一人拿了一根二指寬的竹子,削去了分叉,看起來倒是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