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沒有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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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旁的許大茂,拿著手電筒,聽著王衛海的辱罵,也不生氣。
    他看著王衛海跳腳的模樣,突然笑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許大茂從兜裏掏出煙,打算抽一根。
    他先扭頭看向李放,而後想起李放不抽煙,便先給張寶武點了一根。
    張寶武見他用的是打火機,眼睛一亮。
    “好東西,是進口商店買的吧。”
    許大茂嗯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這打火機還是他從老丈人家拿來充麵子的,見張寶武如此,許大茂麵上淡定,但心裏格外暢快。
    他這個人,特別享受被人仰慕的感覺。
    而一旁的王衛海,見許大茂在那嘚瑟的抽起煙來,氣的嘴都歪了。
    嘴裏的髒話一串一串的。
    李放緊皺眉頭。
    “閉嘴。有話回去說。”
    李放衝他喊道。
    那王衛海此時已經喪失理智,在那一個勁兒的罵街。
    李放見此,直接讓張寶武把王衛海的襪子拽下來,塞進他嘴裏。
    這下,王衛海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張寶武嫌棄的抖了抖自己摸襪子的手。
    這時,張寶武嘿嘿笑著,轉頭看向一旁的女人丁美蘭。
    “老實點,要不給你也塞上。”
    丁美蘭白了他一眼。
    偏過頭去,不再看李放他們。
    押送路上,王衛海像個剛被捕上來的大魚,撲棱撲棱亂動。
    倒是那丁美蘭,淡定的像個沒事人。
    李放對這個女人升起了幾分好奇。
    他聽說過,這個丁美蘭以前和李懷德有過一腿,後來估計是關係斷了。
    要不然,當時許大茂去和李懷德匯報的時候,為什麽李懷德這老小子聽到丁美蘭的名字,還一臉淡定。
    不過,也不排除李懷德不在乎這些。
    畢竟,李懷德這個人也不是太小肚雞腸的人。
    和他有過節的人,他都能照樣用。
    更何況一個女人了。
    連一個妻子都不算的女人。
    李放想起食堂的劉嵐。
    那算是李懷德身邊呆的比較長的女人了。
    不過,她那弟弟劉成,之前一直纏著李放,後來因為各種變故,也沒能如願調到采購科。
    還在車間苦苦掙紮。
    李懷德愣是沒讓他沾到什麽大光。
    想到這,李放看向丁美蘭的眼神,有些複雜。
    丁美蘭一直側著頭,似乎是感受到了李放的目光,她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
    “同誌,有什麽事嗎。”
    女人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
    李放搖搖頭。
    “沒事。”
    丁美蘭哦了一聲,打量了李放兩眼,而後說道“你是保衛科的幹事?”
    保衛科的人一般會在大家下班後,進行廠裏的巡邏。
    因此,丁美蘭問道。
    李放頷首“我叫李放,保衛科副科長。”
    丁美蘭嗯了一聲。
    半晌,突然笑了。
    “真年輕。”
    李放見她笑得開心,摸不到頭腦。
    怎麽感覺這女的神神叨叨的。
    正常人被抓,不應該要麽尷尬羞恥,要麽生氣絕望嗎。
    她倒好,淡定的要命。
    “罪名要是成立,廠裏就要把你們移送公安了。”
    李放以為她不知道這事兒的後果,還特意提了一嘴。
    沒想到那丁美蘭無所謂地說道“我無兒無女無父無母,沒什麽牽掛。”
    那模樣,就是等著被槍斃了。
    李放一時語塞。
    他正想說,那你丈夫呢。
    還沒說出口,就想起來,她要是和丈夫關係好,豈能有這些事。
    於是,便選擇閉上了嘴。
    丁美蘭不了解王衛海和許大茂的那些勾心鬥角、彎彎繞繞。
    不過,見王衛海那模樣,也猜出來幾分。
    到了保衛科裏,她一言不發。
    李放見此,便讓人給她解了繩子,單獨放在了一個屋裏,給她照了把椅子,派人看守。
    “李科長,用不用通知家屬?”
    保衛科的值班幹事問道。
    李放猶豫片刻。
    “明天再說吧。”
    他記得許大茂說,這王衛海老婆孩子還在鄉下。
    要是弄上來,鬧事怎麽辦。
    至於丁美蘭。
    她男人被戴了帽子,躲還來不及。
    估計叫也叫不來。
    李放把外套摘了下來,扔給了丁美蘭。
    “睡一覺吧。”
    畢竟丁美蘭現在衣裳鬆鬆垮垮的,沒個遮攔的,真來人了也不好看。
    一男一女分著關押。
    王衛海的待遇就沒這麽好了。
    狹隘的小屋裏,一盞小燈直射他的眼睛。
    他狼狽地咬著自己的襪子,被迫蹲在牆角裏。
    這時,屋裏的許大茂見李放進來,便說道“放子,接下來是不是就你們保衛科的工作了,我走了啊。”
    李放點點頭。
    許大茂走後,屋裏隻剩下李放和張寶武,還有王衛海。
    李放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張寶武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而後左顧右盼。
    也沒在屋裏找到第二把椅子。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張寶武心裏雖然對李放不滿,但也不敢撕破臉。
    於是便站到王衛海身邊,使勁地踹了他一下。
    把他嘴裏的襪子掏了出來。
    “把事情通通說一遍。”
    “敢隱瞞,我就”
    張寶武惡狠狠地盯著王衛海說道。
    王衛海見張寶武麵容凶狠,此時屋裏許大茂也走了,他像個蔫黃瓜一樣,老老實實地點頭。
    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甚至把和丁美蘭每次私會的時間和地點都說出來了。
    李放錄口供錄的手都酸麻了。
    “領導”
    “是不是還得通知家屬。”
    王衛海紅著眼眶,語氣顫抖。
    李放抬頭看著他說“我們都是按流程辦事。”
    王衛海聽到李放的話,耷拉著腦袋。
    “都是許大茂”
    他嘴裏重複著這一句話。
    說著說著,眼睛裏淚花閃動,而後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也許是想起來自己第一次來到城市的興奮,和當上工人離開農村時,爹媽妻子對他的期盼。
    也許是想起了從工人搖身一變當成幹部時的得意。
    但此刻,皆化為了絕望。
    不過,李放明白,像王衛海這種人,他隻是後悔自己被抓到而已,並不是後悔自己做錯了事。
    如果今天被抓的不是他,他一樣會繼續貪歡享樂,毫無悔意。
    想到這,李放深深地看了眼張寶武。
    或許,要不了多久。
    張寶武也將會“享受”這種身份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