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軍情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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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軍情緊急!
洛水河畔。
狂風呼嘯,大雪紛飛。
天亮之後,雪過天晴。
下了足足一夜的雪,荒郊野外自然是積雪甚厚,整個天地都仿佛是變成了白色世界,雪白的積雪,在大地上延伸,一直是望不到盡頭。
原本還算溫暖的天氣,也是驟然間冷酷起來,氣溫急劇下降,儼然是已經達到了零下二三十度,在這樣的低溫下,世間一切仿佛都是失去了生機,連一個小動物都見不到,似乎一夜之間,所有鳥禽都是消失殆盡了。
不過。
即使再怎麽寒冷,洛水河畔,依然是有士卒在巡邏。
隻見在白雪皚皚的岸邊,枯黃的蘆葦草被踩踏著,一隊士卒正手持兵器,巡視著周圍。
這些士卒是大康人,身上穿著明顯的大康盔甲。
他們雖然裏麵穿著厚實的棉衣,外麵套著盔甲,顯得有點臃腫,但是他們的手腳和臉龐,還是被凍得通紅,每個人都是時不時的哈氣暖手,一臉的苦.逼模樣,渾身凍得直打哆嗦。
“特娘的,這麽冷的天氣,還要出來巡邏,我等的命是真苦啊。”
“少抱怨幾句,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大意,萬一草原人選擇這時候進攻呢。”
“唉,不過說起來,這北方和南方就是不一樣,這未免也太冷了。”
“咱們南方冬天雖然也冷,可是沒有這麽酷寒啊。”
“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太難熬了。”
這隊士卒之中,難免出現了抱怨的話語。
畢竟這也是正常,換做是誰,這麽冷天出來巡視,都是會滿腹委屈。
不過聽他們的話語,他們貌似是南方人。
沒錯,這隊士卒,原本是祝家軍的成員,現在隸屬於乞活軍的附庸軍隊。
祝家軍的將士們,全都是南方人。
這無疑是他們第一次,在北方過冬。
他們不僅僅不習慣,而且還感覺非常的寒冷,哪怕是穿著厚棉衣,依舊是有些受不了,那刺骨的嚴寒,著實是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好在,祝家軍的將士們,也隻不過是嘴上埋怨幾句而已,他們倒是不會產生什麽其餘想法,他們畢竟是跟隨祝氏兄弟到此,從他們出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他們的目標,是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不建立一番功業,他們是不會萌生退意的。
“你們說,這條河結冰了嗎?”
一個士卒眺望著白茫茫的河麵,有些憂慮的問道。
近在咫尺的洛水,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看上去就跟岸邊沒有區別。
“這麽冷,應該是結冰了。”
“你問這個做什麽?”
“咱們還是加快速度,早點巡邏完,趕緊回去。”
其餘士卒皆是好奇的說道,他們倒是不屑一顧,並且不以為然。
他們現在滿腦子就想結束巡邏任務,趕緊返回營房,那麽就能烤火了。
“結冰之後,河麵上就能走人了。”
“那麽草原人的騎兵,恐怕就能淌過河了……”
那名士卒若有所思的說著,他隻說了一半。
不過此言一出,頓時也是讓其餘士卒臉色凝重起來。
當即就有一名士卒走到河邊,用手裏的長矛,刺向了河麵。
結果不出所料,即便是鋒利的長矛,也不能直接洞穿河麵,在積雪和厚厚冰層的阻力下,長矛隻是刺了一半,就再也不能寸進分毫了。
“不好,快快向上稟報。”
“對,趕緊告訴校尉大人。”
這些士卒的臉色,瞬間都是變得慘白,麵無血色。
河麵結冰後,他們自然立即是聯想到了什麽,心裏都產生了一種不好預感。
他們立馬是變得焦急起來,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實在是坐立不安。
他們口中的校尉,正是祝天闊。
經過了幾次戰鬥後,立下了不小功勞,祝天闊和祝天鴻的軍職也是得到了飛快的提升,祝天闊已經是校尉,專門掌管祝家軍,祝天鴻則是榮升千夫長,充當先鋒官。
“校尉大人,大事不妙!”
當這些士卒將此事告知祝天闊的時候。
祝天闊的心裏也是咯噔一下,麵色大變。
他二話不說,立刻是趕去見了乞活軍主將,閻鵬舉。
閻鵬舉聽聞之後,也是覺得茲事體大,不敢拖延,於是和祝天闊祝天鴻兩兄弟,馬不停蹄的去求見兵部尚書周通。
洛水河畔的防線的總將帥,指揮全局的主將,正是兵部尚書周通。
周通的中軍大帳,就設立在了洛水河畔的中段。
距離閻鵬舉的乞活軍,並不遠。
所以隻是用了不到半個時辰,閻鵬舉三人便是趕到了中軍大帳。
————
偌大的營帳內。
與外麵冰天雪地不同,營帳內卻是溫暖如春,人們甚至都不需要穿棉衣了,身為主將,周通的待遇自然不差,營帳內晝夜不停的燒炭,時刻保持著溫暖。
“咦?你們三位怎麽來了?”
周通坐在上首,他盤膝而坐,麵前的桌案上,擺著一堆堆的文書,可見他確實也是很忙碌。
他抬起頭來,看見閻鵬舉三人進入了帳中,臉上不免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啟稟尚書大人,我等有重要軍情稟報。”
“如今大雪過後,天寒地凍,洛水已經結冰了,經過了手下兵卒的確認,河麵上已經可以走人了。”
閻鵬舉三人先是施以軍禮,然後立即稟明了來意。
聞言,周通眉頭一皺,顯然也是聯想到了什麽。
周通作為一名將領,還算是合格的,他一想到結冰,就不免想到了草原人有可能會趁此機會,踏過冰麵,淌過洛水,發起進攻。
之前,洛水是極大的阻礙,使得草原人不能進擊。
但是現在,河麵結冰了,那麽這個阻礙,自然也就是沒有了,冰麵上可以過人,就說明也能過騎兵,那麽草原人將可以從任何地段發起攻擊,這對於大康軍來說,無疑不是一個好消息。
大康軍有強有弱,依據著天險,還能據守一番。
可是現在,倘若草原人攻擊向了那些弱的大康軍,那麽恐怕就很難擋住了。
“此事重大,必須要注意。”
“來人呐,速速傳軍令,令沿岸的大康軍,全部進入戰鬥狀態,緊盯著河麵。”
周通沉聲說道。
他傳下了軍令,立刻就有斥候騎著馬,去傳達命令了。
“鵬舉,天闊,天鴻,你們快快坐下。”
“你們提醒的很及時,老夫險些疏忽大意了。”
周通急忙伸出手,示意閻鵬舉三人坐下來休息。
對於閻鵬舉三人,周通還是非常客氣的,沒有擺出任何主帥的架勢。
周通顯然也知道,閻鵬舉三人都是徐樂麵前的紅人,以後注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存在,他當然不敢怠慢,隻想著現在多多親近,以後對於他也是大有益處。
“多謝尚書大人。”
閻鵬舉三人客套了一下,也便坐了下來。
反正在溫暖的營帳中,總好過去外麵挨凍。
“來人呐,去拿一壇酒來。”周通吩咐了一聲。
祝天闊連忙說道:“尚書大人,這不妥吧,軍中禁止飲酒,這不是壞了軍規嘛。”
周通微笑道:“眼下乃是寒冬,情況不同以往,僅憑厚棉衣是無法取暖的,所以喝點酒,能讓渾身血脈經絡暢通起來,抵禦寒冷,保持身體健康,這算是特事特辦。”
“再者說了,我已經命人運來了大批酒水,分發到所有大康軍兵卒手中,隻要不喝醉,就不耽誤事兒。”
祝天闊也不好推脫,拱手道:“那就喝一點。”
其實周通倒也沒有說錯,眼下情況確實是特殊。
這天氣太過於酷寒了,光靠棉衣顯然是不行的,那麽就需要一些烈酒了,烈酒下肚後,渾身燥熱,禦寒驅冷,就能幫助將士們捱過這個嚴寒的冬天。
以往的時候,每當到了極寒之時,軍中也都是不忌酒水,這才是減少了很多兵卒凍死的淒慘下場。
周通幾人麵前都是倒了一碗酒。
再加上剛出鍋的羊肉,熱氣騰騰的,羊肉味四溢。
幾人大口吃起羊肉,又喝了一碗酒,著實是舒坦,頓時是感覺不到寒冷了。
不過。
等到幾人喝完第二碗酒的時候,卻是舒坦不起來了。
突然間一名親兵,急匆匆的掀開了簾子,走進了營帳,也帶來了一股子寒風,攪亂了營帳內的暖氣。
親兵單膝跪地,疾聲說道:“啟稟大人,大事不好,草原人已經突破了洛水南側的防線。”
“什麽?”
“你說什麽?”
“草原人突破了防線?”
周通拍案而起,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閻鵬舉三人的臉色,也是不好看,俱是眉頭緊鎖。
他們最害怕和擔憂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草原人一旦突破了防線,那麽可就是勢不可擋了。
“就在剛剛,草原人的騎兵踏過了結冰的河麵,已經是到達了岸邊,盡管我軍將士拚死抵抗,仍舊是被擊潰了。”親兵聲音沉痛的說道。
周通憤怒的拍著桌案,拍的桌案裂開,他怒吼道:“廢物,都是一幫廢物,怎麽能讓草原人過河?”
祝天闊急忙說道:“尚書大人,敵軍剛剛突破防線,事情還有轉圜餘地,事不宜遲,應當立即調兵支援。”
周通強壓下怒火,點頭道:“天闊說得對,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來人呐,立刻傳我軍令,讓洛水南側的其餘大軍,即刻去支援。”
親兵躬身道:“卑下領命。”
周通的胸膛上下起伏,顯然是被氣的不輕。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草原人踏過河流,可是沒想到百密一疏,沒有料到河麵結冰之事,讓草原人搶占了先機,已經是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周通自然是憤怒不已,恨不得把洛水南側將領給斬首。
不過周通還算是冷靜的,並沒有衝動,他也知道,現在再怎麽憤怒,也都是於事無補了,必須要趕緊想辦法補救,不能再讓草原人再進一步了。
“天闊,你和天鴻立刻回去,帶領祝家軍,去救援南側。”周通對祝天闊說道,現在祝家軍的戰鬥力不弱,遠超於其餘大康軍,人數也隻有五千人,機動性很強,所以讓祝天闊去支援,是最好的做法。
而且周通也知道,徐樂並不想讓祝家軍編入乞活軍,所以現在是讓祝家軍和乞活軍分開的最好時機。
“屬下遵命。”祝天闊和祝天鴻立即是拱手行禮。
周通又對閻鵬舉說道:“鵬舉,你率領乞活軍,一定要嚴守洛水北側,絕對不能再被草原人突破了。”
閻鵬舉鄭重的說道:“末將領命。”
說起來,閻鵬舉的乞活軍,足足有五萬人,人數不少,乃是洛水河畔的主力軍,讓乞活軍去緊盯洛水北側,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洛水的南側,畢竟南側的大康軍戰鬥力太弱了,壓根不是草原人的對手。
————
此時此刻。
洛水南側。
一群騎著駿馬的草原騎兵,儼然是已經踏過了洛水。
他們穿著厚厚的獸皮衣裳,戴著獸皮帽,手上還戴著獸皮手套,腳上穿著靴子,自然是不感覺冷,穿過了冰麵,在經曆了一番廝殺後,成功的登上了岸邊。
草原人揮舞著手裏的彎刀,宛如是天神下凡一般,堪稱是勢不可擋,原本駐守在岸邊的大康軍士卒,一部分倒在了血泊當中,鮮血染紅了雪地,其餘士卒則是在恐懼之下,被擊潰的四散而逃。
這些士卒的戰鬥力,屬實是拉胯,隻是一個照麵,就被草原人殺的大敗,而且僅僅隻堅持了一炷香時間,就已經是徹底的敗退了。
這是令人十分難受的事情。
要知道,登岸的草原人,僅僅隻是先頭隊伍,人數隻有幾千人,遠遠不及大康軍人數多,可是依然是擊退了大康軍,這也是證明了草原人的強悍。
“哈哈哈,大康的豬羊,果然都是弱雞。”
“太弱了,簡直是不堪一擊。”
“之前若不是河水的阻擋,我們早就攻過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我們隻要略微一出手,那些大康人壓根擋不住。”
“接下來就趁勢突擊,擊敗洛水河畔的所有大康軍吧。”
那些草原人在取得了勝利後,一個個興奮的叫囂起來。
也不怪他們叫囂,實在是戰績太驚人了。
他們幾千人,就殺敗了上萬人的大康軍,這本來就是值得吹噓的戰績。
經過這一戰後,這些草原人對於大康軍士卒,愈發的輕視和不屑了,在他們的眼裏,大康軍太弱了,簡直就不配作為他們的對手。
誠如他們所言,之前他們沒有進展,是因為河水阻擋,他們過不了河。
但是現在,河麵都結冰了,可謂是瞬間變成了坦途,他們可以跨越冰麵,直接是衝向對岸的大康軍了。
隻要能夠到達岸邊,那麽這些草原人都相信,沒有人可以擋住他們的鐵蹄。
不過。
這些草原人,明顯是高興過頭了。
不等他們繼續衝擊,卻見大批的大康軍士卒,卷土重來。
岸邊的大康軍,人數極多,彼此相連,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當這個地方被突破之後,附近的大康軍,即便還沒有接到軍令,但也是趕過來支援了,畢竟他們也知道,唇亡齒寒,若是他們不管不顧,那麽接下來倒黴的,就是他們了。
所以,在數萬大康軍士卒的聯手之下。
那些登岸的草原人先頭隊伍,終究還是因為寡不敵眾,不得不退縮了。
草原人第一次試探性進攻,取得了不俗的戰果。
不過最終,還是因為後續隊伍沒有跟上,從而喪失了一舉衝垮大康軍防線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