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冰原上的薔薇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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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德裏安剛剛在導遊的陪伴下逛完莫斯科的知名景點,正深深折服讚歎之時,接到了路明非的電話。
    “教授,你快點回來,皇女殿下同意加入了學院了。”
    聽著那疲憊不堪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老者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怎麽……感覺明非你很累的模樣,而且皇女殿下這麽容易就鬆了口?我還以為明天得和她好好交涉一番呢。”
    羅曼諾夫家族的皇女殿下進入卡塞爾學院進修,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其代表的意義重大,在臨行之前,校董會和昂熱都曾表示過‘可以適當做一些讓步’,讓羅曼諾夫家族感受到秘黨的溫暖。
    但這……古德裏安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很久,也隻能把原因歸結到早上的酒宴之上。
    “看來中國人說的沒錯,酒桌上談生意永遠是最容易的。”古德裏安暗暗感歎,但他的想法卻在晚宴時再次看到路明非和零二人之時破滅了。
    學院的行程較緊,他們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也是因此,羅曼諾夫家族最後設下了晚宴來招待卡塞爾學院的兩位。
    坐在位置上,古德裏安放下刀叉,凝眉看著麵前一句話不說光吃菜的男孩女孩,猶豫片刻,還是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其實他想問,你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看起來已經和我之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
    侍女都被撤了下去,整個屋內隻剩下三人,古德裏安坐在圓桌的一邊,另一側男孩女孩挨得很近,但仿佛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似的。
    零喝完了手中的可樂,便把視線投向身後,路明非很自覺的拿過一瓶飲料撕開易拉罐遞了過去,女孩也很自然接了過來,毫不顧忌。
    這……古德裏安握著叉子的手微微顫抖,他看到了路明非脖子上的紅印,以及皇女殿下肩膀上的撓痕,內心突然產生了個堪稱恐怖的想法。
    這兩個人都無精打采的,就像是剛打了一架似的……
    怎麽可能,在皇女殿下的地盤打架,先不說路明非有沒有那個膽子,要是真做了,他還能看到自己的愛徒嗎?
    難不成……古德裏安心中一驚,他閉上眼睛,扇動著鼻翼,他似乎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腐臭味。
    既然這樣,那皇女殿下一下子答應來學校的事情便能說得通了,畢竟十七八歲的少女,為愛情衝昏了頭腦也算正常,那路明非還差點因為個陳雯雯放棄卡塞爾學院的名額呢。
    不過,話說回來,古德裏安再次瞟了眼皇女殿下肩膀上的‘傷痕’,這路明非真的這麽有魅力,能把宛如冰山的零攻略下來?
    算了,這也是人家能耐,不得不服,古德裏安搖了搖頭。
    路明非再次看向古德裏安之時,卻看到後者那帶有讚揚的目光,以及暗暗豎起來的大拇指。
    教授他應該在說這火腿蠻好吃的……路明非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也豎起了大拇指。
    零小口小口吃著切好的牛排,舉止優雅,就宛如是真正的公主一樣,絲毫不沾染凡塵。
    晚宴在窗外夜鶯的伴奏聲中悄然流逝。
    ……
    零的臥室。
    “他很強,但應該是幹淨的。”昏暗的房間內,一道隱藏在黑霧中的身影率先開口。
    “哎呀,長腿,都是自己人,不要搞這些嚇人的。”吧唧吧唧嚼著薯片,蘇恩曦哼了一聲:“快出來,看著會說話的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床上,吃撐了的金發少女抱著個泰迪熊玩偶正望著天花板。
    “我這不是害怕他嘛,按照我的觀察,要是沒經過特殊訓練就有那麽敏銳的嗅覺,應該是血統超級強,昂熱對他的評價應該是沒錯的。”酒德麻衣從黑霧中走出,過來掐著蘇恩曦的臉蛋:“那天發現你也隻是單純察覺到你的存在,而不是反偵察。”
    “這麽確定?”蘇恩曦哼哼著:“皇女殿下都沒說什麽呢。”
    “麻衣姐說的沒錯,他應該是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但即使這樣,我也在他的手中占不了多大優勢。”零見二人一同把視線投向自己,開口道:
    “他的力量、速度、反應應該已經到了混血種的極限了,但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去利用。”腦中回想起路明非隨手操起煙灰缸在牆上鑿出個大窟窿的場景,女孩繼續說著。
    “而且,他的手白淨的不能再白淨,應該是不會使用什麽武器。”
    “那有沒有可能他留手了。”蘇恩曦提出一個假設:“意識到你在試探他,所以藏拙。”
    “誰也不會看槍支頂在自己腦袋上還不使出全力的。”酒德麻衣否定道:“他之前沒見過零,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來賭零的性格,路明非肯定知道,就算他被零殺了,在這裏也是起不了什麽波瀾的小事,畢竟第二天就會以被獵人誤殺的名義焚燒掉屍體。”
    “所以,我們得出的結論是,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S級?被昂熱慧眼識珠從中國挖了出來,我們運氣不好趕上了這個時候?”蘇恩曦兩眼一翻:“要是這樣的話,我還希望這個家夥是那群混血種家族派來的,起碼他們的目的我們都知道。”
    “唉,這又是個不穩定的因素,我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別到了屠宰龍王的戰場上兩方打的你死我活,正當這時候路明非精神抖擻跳出來說什麽他要救下龍王把我們都殺了。”酒德麻衣也罕見的歎了口氣。
    “昂熱找到路明非一定符合他的原則,他的原則就是屠盡一切龍類,這點我們也許可以放心。”零錘了下柔軟的大床,像是努力在打消什麽念頭一樣。
    “怎麽了,三無妞,看你和那個衰仔打完之後回來就有些不對勁啊。”蘇恩曦看到零的模樣,一臉壞笑湊了過來:“該不會是春心萌動了吧。”
    “別瞎說。”零厭惡的撇了撇嘴:“不過,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奇異的氣息。”
    “什麽?”酒德麻衣和蘇恩曦異口同聲。
    “我感覺他在某種程度上,與老板特別相似,讓人下意識討厭不起來。”零仰著頭,思考著什麽。
    “老板?那個衰仔能和老板相似?他何德何能啊?”蘇恩曦抓起桌麵上收集而來的情報,一頁一頁翻著:
    “我才不信老板能被陳雯雯那種綠茶耍得團團轉呢。”
    “但是薯片,人是會變的。”酒德麻衣沉聲道:“就像沒人看你的時候會想到,三年前你因為太想有男朋友半夜躲在被窩裏麵痛哭。。”
    “喂,說話別揭人短啊!”蘇恩曦頓時來了脾氣,張牙舞爪朝著酒德麻衣撲了過去,後者不甘示弱,反手將蘇恩曦壓在床上,撓著她的癢癢肉。
    “錯沒錯?”
    “是你先揭我短的。”蘇恩曦依舊不服。
    “還敢頂嘴了?”
    聽著屋內的笑聲,零無奈搖了搖頭,起身,走出臥室,走到樓頂敞亮的陽台上,看著下方園林中五彩斑斕的各色花朵,想起了當時在冰原上尋找罌粟花的那個女孩。
    可是當她回憶起那段故事,回憶起老板之時,腦中卻下意識聯想到了另一張笑臉。
    怎麽是......
    “路...明...非...?”
    連連搖頭趕走了腦中的想法,女孩抬起頭望天,哼哼唧唧唱起了不知名的歌謠。
    那是在冰冷的監獄中她睡不著時,某個偷偷跑進來的小男孩安慰她唱的歌曲。
    因為是他唱的歌曲,所以記憶至今。
    也是因為害怕被她拋棄,所以自己一定要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也是因此,自己一定要進入卡塞爾學院,成為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月光映在女孩的臉上,顯得各位的光彩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