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裏斯人，賽裏斯國對於亞裏士多德已經是極為遙遠的故事了，僅僅在兒時柏拉圖的教導之中聆聽過一些。
    以及那智者所撰寫的《荷馬史詩》之中所觀看過一二。
    可也僅此而已了。
    對於後世而言《荷馬史詩》，這一篇巨作是以揚抑格六音步寫成，集古希臘口述文學之大成。它是古希臘最偉大的作品，也是西方文學中最偉大的作品。
    同樣也是西方文明起源之所。
    可接近百年的時光，太多的痕跡在這沒有記載的西方已經被埋葬在了曆史的長河當中，而那其誇張的描述，更是讓整個西方的存在認為這不過是神話而已。
    雖然整個西方依舊充滿了對於東方的向往，與幻想，可也僅僅隻是向往與幻想而已。
    此刻再度聽到自己學生的話語，亞裏士多德的思緒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飄飛。
    不過很快，亞裏士多德反應過來了。
    他的瞳孔瞪大，神情之中帶著一份難以置信的看向了自己的學生。
    “你！”
    “難道？”
    亞裏士多德都沒有發現此刻他的聲音都帶著一份顫抖了起來。
    “老師，我曾經說過，我會將賽裏斯國打下來送給您！”
    “如今的馬其頓已經征服了希臘，踏及了埃及，統轄了波斯，是我該踐行我的承諾之時！”
    亞曆山大的聲音不大，可這一刻由內而外的自信卻是那麽的浩蕩。
    作為西方的統轄者。
    如今的他自已經是整個西方已知世界最大的獨裁者。
    他擁有著足以蔓延整個歐洲，非洲，乃至於西亞的無上權柄。
    數以萬計的民族在他的腳下顫抖。
    他的成就也史無前例。
    真正做到了至高無上的存在。
    對於這一位話語，誰都不敢懷疑其真實性。
    哪怕是亞裏士多德也同樣如此。
    不過，雖然不懷疑，可此時的亞裏士多德還是很快清醒了過來。
    他的臉色微微的有些變化。
    隨後深吸了一口氣，話語帶著一份前所未有的肅穆開口。
    “亞曆山大，你要清楚，那是多麽遙遠的地方，那是太陽落山之地，你的軍隊恐怕還沒有走到那裏就會崩潰。”
    “伱的人民也不會願意前往那麽遙遠之地。”
    話語不大，可這一刻的亞裏士多德卻是不由皺起了眉頭。
    他也沒有想到會有著如此一幕發生。
    這一位曾經的承諾，此刻竟然真的要去實現。
    而這不得不讓亞裏士多德緊張。
    如此龐大的疆域，已經讓馬其頓的統轄出現了不少的問題，如果還繼續遠征，甚至征伐向遙遠的賽裏斯國，哪怕是亞裏士多德都不清楚自己的學生將會何種情況。
    “老師，男人的偉大就在於不斷的擴充疆土，不斷的增加權力，盡情的享受美味佳肴和少女美色。”
    “把世界當作自己的故鄉，山不走到我這裏來，我就到它那裏去。”
    亞曆山大的目光依舊看向了遠方，他的聲音不大，可這一刻卻是極為的堅定。
    讓亞裏士多德都不由愣住了。
    “山不走到我這裏來，我就到它那裏去。”
    “把世界當做自己的故鄉。”
    喃喃自語，亞裏士多德不斷咀嚼著亞曆山大的話語，這一刻他的腦海似乎被打開了一條嶄新的道路。
    不過這一種思緒並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亞裏士多德還是強行平複下了自己的內心。
    同時他的聲音也隨即再度響了起來。
    “亞曆山大，你要知道，那是賽裏斯國，雖然我也認為《荷馬史詩》之中的描述未必是真實的，可有一點可以肯定，賽裏斯國必然極為的強盛，他們掌握了無盡的智慧與知識，這些智慧與知識無疑是更強大的力量，你過去未必能夠打贏他們。”
    亞裏士多德的話語極為的鄭重。
    這也是他內心最為真實的話語。
    賽裏斯國到底是什麽樣的，別說他了，就算是他的老師的老師的老師都未必清楚，可有一點肯定，賽裏斯人的智慧不是他們所能夠比擬的。
    而有時候智慧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亞曆山大能夠崛起，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獲得了那些來自於東方知識的傳入。
    這些知識還是亞裏士多德親手教導給亞曆山大的，所以亞裏士多德更加清楚這些知識帶來的力量有多麽的恐怖。
    也正因為清楚，他不覺得亞曆山大有任何的勝算。
    “老師，不害怕由一隻綿羊所帶領的一群獅子，但我害怕由一隻獅子所帶領的一群綿羊，賽裏斯國也許是一群獅子，可他們的領頭者可未必是一頭獅子。”
    “而且老師也說了，賽裏斯國是知識與智慧的海洋，不去看看怎麽可以？”
    亞曆山大輕笑，話語依舊堅定。
    他從不畏懼強敵，這也是他能夠迅速之中崛起的根本。
    如今哪怕是麵對著那遙遠無比的賽裏斯國，他依舊如此，他自信，自信自己的強大，自信自己的無敵。
    自信自己能夠麵對這一切之敵。
    “我知道了。”
    “亞曆山大，這是我能夠教給你最後的東西！”
    “希望你不會後悔你自己的決定。”
    亞裏士多德開口，隨後從懷中拿出了兩本極為破舊的線裝書。
    “這是？”
    亞曆山大神情之中帶著一份疑惑，下意識的接過。
    “這蘇格拉底的老師，那兩位智者留下來的，其中記載賽裏斯人的智慧，以及知識，另外還有一張，智者跟隨著那一位先賢所刻畫出來的，前往賽裏斯國的地圖。”
    亞裏士多德開口，神情之中帶著一份肅穆。
    這也是他唯一保存的東西，也很可能是如今整個世界之中最為珍貴的東西，而且是沒有之一的存在。
    “多謝老師！”
    聽著亞裏士多德的話語，亞曆山大雙眼不由一亮，隨後神情之中出現了一抹狂喜之色。
    來自於遠東的知識，亞曆山大很清楚這些東西代表著什麽，可以說他能夠一步步走到如今，這些遠東的知識，或者說這些賽裏斯人智慧到底有多麽的不可思議。
    這一點，無論是在軍事之上，還是在政治之上都讓他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這也是他迫切想前去賽裏斯的主要原因。
    而此刻老師再度拿出來了一些賽裏斯人的知識就更加讓他激動了。
    更別說，還有著一張傳說之中通往賽裏斯國的地圖。
    這一刻的亞曆山大雙目都可以說在放光了。
    “無妨！”
    “這本來就要交給你的。”
    亞裏士多德歎了一口氣，不由搖搖頭。
    亞曆山大無疑是他最為得意的學生，若是對方能夠專心於學術，他感覺對方的成就甚至要高於他。
    可很顯然，亞曆山大的目光並不在於學術之上。
    對於亞裏士多德來說，還是有些遺憾的。
    （記載之中，亞裏士多德給過亞曆山大一張前往東方的地圖，不知道地圖是不是出錯了，還是亞曆山大看錯了，結果就跑印度去了。）
    交談逐漸結束。
    清晨，亞裏士多德就離開了馬其頓。
    而馬其頓的軍營之中，亞曆山大已經開始了他的誓師大會。
    “男人的偉大就在於不斷的擴充疆土，不斷的增加權力，盡情的享受美味佳肴和少女美色。”
    “當正意之劍揮出之時，聽到作惡者的哭嚎是必然的！”
    “東方，那裏擁有著無盡的財富，無盡的美人。”
    “征服他們，那一切就屬於我們。”
    亞曆山大雄渾的聲音響徹於校場，一時間整個軍營都沸騰了起來。
    而這一天，浩浩蕩蕩的遠征也拉開了帷幕。
    一場跨越東方的漫長戰爭在這一刻爆發了。
    亞曆山大帶著他無與倫比的軍隊，以及來自於賽裏斯人的軍事智慧，動西方一路橫掃而下。
    沿途沒有任何的國家能夠阻擋他的兵鋒。
    哪怕是強如當初的斯巴達們，此刻也隻能在馬其頓方陣之下瑟瑟發抖。
    沒有任何的力量能夠阻擋著這一份恐怖。
    沒錯就是沒有任何的一份力量可以阻擋住。
    而在橫掃了整個西亞之後，亞曆山大依舊沒有停下來腳步。
    亞曆山大繼續揮軍越過開伯爾山口，進入南亞次大陸。
    這裏和整個西亞，埃及不一樣，這裏同樣擁有著輝煌的文明，這無疑讓亞曆山大神情不由亢奮。
    他似乎看到了賽裏斯。
    不，在他看來，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賽裏斯。
    畢竟這裏的人智慧相比於西亞，埃及，甚至乃至於歐洲的人，都要出色。
    這樣的出色，在他看來已經是賽裏斯了。
    而這無疑讓亞曆山大的神情更為的亢奮，也更為的悸動。
    他的大軍不再遲疑，進入南亞次大陸之後。
    大軍幾乎是一路破竹，進軍到印度河以東的海達斯佩斯河，擊潰了前來抗擊的印度國王波拉斯的軍隊。因為欽佩波拉斯的勇敢，也為了贏得當地人的擁護，亞曆山大戰後義釋被俘的波拉斯，仍然讓他為王，得到了波拉斯本人的效忠。通過利用西北印度各邦統治者之間的矛盾，亞曆山大軟硬兼施，迅速占領了西北印度的廣大地區。
    到達這一刻，亞曆山大感覺有些不對症了。
    沒錯就是有些不對症了。
    這裏的人雖然同樣充滿了無限的智慧，可這些智慧似乎並沒有運用到戰爭之上，反而僅僅隻是智慧而已。
    和他想象之中的賽裏斯人並不一樣。
    不過亞曆山大並沒有在意。
    在他看來，這裏可能就是和他想象之中一樣，賽裏斯人是一群獅子，可統領他們的卻僅僅隻是一隻隻的綿羊。
    而這樣的存在，才導致了賽裏斯人的戰鬥並不是太過強大。
    或者說，弱小。
    直到，他的大軍，一路橫掃，幾乎占領了整個天竺北部之時。
    馬其頓大軍才真正意義上受到了一次極為強盛的抵抗。
    那是一處來自於天竺東北部的一個小國。
    其國名為迦毗羅衛國。
    本來亞曆山大大軍入侵到這裏，這裏同樣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在這裏，人們依舊和之前的所在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那就是這裏的人，每一個都在苦修著。
    他們好像歐洲大地那最為虔誠的苦修士一般。
    對於是否是外來者的入侵他們也毫無在意。
    直到亞曆山大想要強行終止他們的苦修，抵抗才隨即而來。
    而且一來，就極為的強盛。
    甚至到達了恐怖的地步。
    馬其頓的方陣第一次遭受到了劇烈的衝擊，不，已經不是衝擊了，而是直接破碎了。
    亞曆山大還清楚記得他看到的那一幕。
    一名苦修者僅僅踏入的瞬間，整個數千人的馬其頓方陣就是瞬間人仰馬翻，一道道的身影被直接拋飛了出去。
    那強大的力量更是讓他的士兵毫無反抗之力。
    那根本就不是人類所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
    那一名廋弱的苦修士，就好像是一位來自於莽荒的凶獸。
    帶著無與倫比的恐怖，與強悍。
    亞曆山大甚至懷疑上萬人也未必能夠擋得住這一位存在。
    而也在那一次，原本在踏入天竺北部，就開始升起的高傲直接在亞曆山大的內心消失。
    他第一次有了一份恐懼，一份本不應該出現子啊他的神情之中的恐懼。
    可當麵對著這並不是人類所能夠擁有的力量之時，人類最為本能的東西還是產生了。
    那一刻。
    也是亞曆山大第一次選擇了撤軍。
    而在撤軍之後。
    整個馬其頓遠征軍也有了一份騷動。
    在常年的戰勝之中，馬其頓的軍隊已經變得極為的桀驁，極為的狂妄，這一種桀驁與狂妄，讓他們忘記了一切。
    讓他們能夠不斷的遠征，可當狂妄與桀驁被擊碎，那麽退卻就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了所有人的你惡心當中。
    這一刻他們都想退了。
    哪怕是亞曆山大心中也有了一些嘀咕。
    最終他雖然沒有退。
    可他也開始認認真真的了解整個天竺所在了。
    和之前盲目的征服不一樣，他開始真正的去了解賽裏斯，了解賽裏斯國。
    而這一了解。
    亞曆山大就懵逼了。
    沒錯，他懵逼了。
    因為這裏竟然不是賽裏斯國。
    這裏的人，也不是賽裏斯人。
    而是名為天竺，或者說名為身毒的所在。
    賽裏斯國在北部。
    “我打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