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麽離開了嗎？”在三川郡境內的一條小路上，驚鯢拉著楊明的手掌，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竟然有著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南陽，他們竟然做下了那樣的大事來，每每想起來，都有著一種心潮澎湃的感覺，因為那是她與楊明之間的事情。
    “要不然呢？驚鯢是舍不得離開南陽，還是舍不得陪著我外出的這段時間？”楊明揉捏著掌中那個能夠提劍殺人，又能撫平自己的小手道。
    “南陽對我來說隻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而已。”驚鯢沉默少許後回答道。
    “你現在倒是學狡猾了。”楊明捏了一下驚鯢精致而秀氣的小鼻子，連驚鯢這個直愣愣的女殺手都學會了拐彎抹角了嗎？
    回應楊明的是驚鯢矜持中又帶著幾分得意的笑意，那一雙幽深而安靜的眼睛中多出了一絲因楊明而蕩漾起的漣漪。
    看著麵前愈發有女人味的驚鯢，楊明不由捏著她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神色間頗為無奈地說道“糟糕了，我現在就想親親你，但這是在外邊，若是被人看到了怎麽辦？”
    看著神色誇張的楊明，又聽到楊明的言辭，驚鯢卻是毫無遲疑的就踮起腳尖，撐著楊明的肩膀將自己的小嘴送到了楊明的麵前，讓楊明徹底迷失在一陣溫潤囁喏的氣息之中。
    殺伐果斷，幹脆闊利的驚鯢，哪怕是在這件事情上依舊也是如此，她雖然不懂得勾人心神，但自有著屬於驚鯢的魅力。
    ……
    楊明與驚鯢兩人雖然都是輕功絕頂之人，哪怕是在一路上磨磨蹭蹭，但還是在十月中的最後一天趕回了鹹陽，此時的鹹陽城已經頗為熱鬧了。
    回到家中的楊明在胡姬的服飾下洗去風塵，在過程中，自然是不缺對胡女的獎賞，隨著年齡的增長，屬於胡姬的魅力已經逐漸被施展開來，那從未消失的野性在綻放中，在諾大的一個楊家中，亦有著屬於胡姬自己的名字。
    在晚宴前，隔壁的韓非、紅蓮兄妹二人來做客，紅蓮去陪著焱妃她們說話去了，而韓非則隨著楊明來到了書房之中。
    “南陽一事，謝過楊護軍了，隻是不曾想到，因為南陽一事，竟然讓楊護軍承受了那麽大的風險。”在楊明的麵前，韓非鄭重地拜謝道。
    “你的感謝就不用了，我要幫的可不是你，至於你說道風險，農家的人對於我來說也算是風險嗎？”楊明嗬嗬一笑，不在意道。
    “楊護軍，我說的風險並不僅僅隻是已經發生的農家之事，而是來自鹹陽宮。”對於楊明的前半句話，韓非有著疑惑，但一時間還顧不上，他現在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鹹陽宮？這話怎麽說？”楊明反問道。
    “你私自離開鹹陽，前往南陽一事，應該已經被鹹陽宮知道了，畢竟發生在南陽的事情，尤其是與農家的一戰實在是太過……”韓非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楊明，隨後才說道“太過駭人聽聞，鹹陽這邊即使不想知道，也會得到一些消息。”
    在諸子百家中擁有著頂級實力的農家，傾盡全力圍殺楊明，卻被楊明一人敗盡六大長老，從長老，到堂主，再到總管，六堂精英逃回大澤山的不過數十人，尤其是，本在農家中占據絕對優勢地位的田氏一族在此戰過後元氣大傷，農家內部的格局被一戰而變，局勢後續會朝著什麽地方發展，沒有人會知道，但農家此戰過後，二十年內休想有什麽作為卻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發生了這樣的大事，鹹陽宮那邊若是沒有一點消息的話，那可就怪了。
    “所以呢？九公子這是在提醒我，我會受到鹹陽宮那邊的追責嗎？要是這樣的話，我是不是要多索取一些報酬，隻有這樣才能彌補我的損失？”楊明看著韓非道，這韓國九公子雖然窮了一點，但他的妹妹紅蓮卻是富有且慷慨啊，尤其是對楊明而言。
    “這個……”韓非聞言不由浮現出一絲苦笑的神色，他自己說話就是天馬行空之人，但在楊明這裏，卻是經常跟不上節奏，而且，我都已經這麽窮了，還能付出什麽？
    想到這裏，韓非苦笑著說道“楊護軍若是看上我的什麽東西，盡管開口，除了我的這顆項上人頭。”
    “我要你那血糊糊的人頭做什麽？”楊明嫌棄道，隨即神色一轉:“從決定去南陽的那一刻起，我就沒得到瞞過鹹陽宮，也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了。”
    “楊護軍你？”韓非愕然道，原來楊明早已經預想到眼下的局麵了嗎？那他又為什麽一定要去南陽？一時間韓非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而已，若是能夠救下數十萬人，些許懲罰還重要嗎？”在韓非的愕然中，楊明悠悠地說道。
    如果幫助南陽的那些災民需要犧牲自己的性命，楊明當然不願意，如果隻是受到鹹陽宮的些許懲罰，就能救回無數人的性命，那楊明還是很樂意去做的，這不是因為楊明是什麽聖人，隻是因為他是一個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擁有人格的人而已。
    韓非看著楊明，在這一刻，他的心神是頗為觸動的，楊明在他的腦海中的形象不自覺間已經發生了偏轉，他本以為楊明隻會殺人的，哪曾想到，在楊明的認知中竟然還有著這樣的觀念？
    他師從儒家荀子，雖然一身所學已經偏移到了法家，但身上依舊有著儒家的影子，亦有著儒家的判斷標準，而儒家所追求的道德標杆，在楊明身上，大概也不過如此而已。
    “九公子，你這麽一個大男人就不用這麽看著我了，若是紅蓮的話，倒不是不可以。”楊明玩笑道，被韓非用那種眼神注視，楊明可是不怎麽自在。
    “楊護軍想對紅蓮做什麽？”早就從紅蓮身上看出一些苗頭的韓非此時聽楊明的這句話，直接清醒過來，哪還有方才的震驚與欽佩。
    韓非承認楊明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從各個方麵來說都是，但對於一個妹控的人來說，世間是沒有男人能夠配得上自己妹妹的，尤其是楊明這種早已經妻妾成群，已經不幹淨的男人。
    “九公子何必如此緊張，紅蓮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半個徒弟。”楊明擺擺手道。
    聽到這裏韓非才稍微放心了一點，的確，紅蓮再怎麽說也算是楊明的半個徒弟，像楊明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對自己的徒弟下手。
    此時的鹹陽宮，也正如楊明所預料的那般，秦王政已經得到了來自南陽的情報。
    秦王政看完記載情報的卷軸，將它遞給了跪坐在書案下首的一位將全身隱藏在黑袍之下，臉帶麵具，頭頂弦月之人。
    “東皇閣下覺得寡人的這位護軍都尉現在的武功已經達到什麽境界了？”秦王政一如往日般平靜地說道，似乎情報中的內容根本不能引起了他心緒上絲毫的波動一般，喜怒不形於色，對於一位王來說，是最基本的素養。
    “恐怕不能單單的用境界衡量才是。”自雲夢澤前來鹹陽與秦王政敲定最後的合作事宜的陰陽家東皇太一道。
    “此言何意？難道尋常的境界已經不能衡量寡人這位護軍都尉的實力了嗎？”雖然也有修煉，但並不曾將太過的精力放在修煉上的秦王政追問道。
    “不是，依我的估計，楊護軍的境界應該還在宗師巔峰，隻是他與尋常的宗師不同。”東皇太一沉吟道。
    “有何不同？”秦王政好奇道。
    “臨陣對敵，他的戰力要遠超境界，他是境界劃分中的意外，在一流巔峰之時可敗宗師，在宗師巔峰之時，可挫大宗師。”東皇太一道。
    “原來寡人的護軍都尉這麽強的嗎？”秦王政意味莫名道。
    “在武道一途上，三十年來他是天賦第一人，未來三十年會是戰力第一人。”東皇太一道。
    “比之東皇閣下如何？”饒是對武功不怎麽在意，此時的秦王政也是忍不住生出一絲好奇來。
    “十年後，我很期待可以多出一個論道之人。”東皇太一道。
    “聽東皇閣下如此說，連寡人都有些期待了。“秦王政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護軍都尉擅自離開鹹陽，將自己置身險境，卻是不得不罰，尤其是擅自插手他國政局，更是超出了護軍都尉應該所做之事的範疇。”
    而且，在秦王政的心中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來，楊明在南陽所做的事情無論是好還是壞，但都是在知道他對南陽的計劃之後而擅自做出的行動，從這一點上來說，秦王政就不可能不在意。
    秦王政可以不在意南陽之事會因此會出現什麽對秦國不好的結果，但他卻必須在意楊明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抗命，在任何時候，都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
    “趙高，擬詔。”
    “還有農家，竟然敢對我秦國重臣出手，還真的無知者無畏，通告魏王和楚王，說寡人‘請’他們幫忙清理一下農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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