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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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父,您別跟這人生氣,不值當的。”
    常青州被沈石溪理直氣壯的無恥模樣氣的站不穩,蘇連忙扶著老人家坐下,一邊順氣一邊說到。
    常青州擺擺手,“我沒事兒,就是一時衝擊,接受不了。”
    說完,看向跪在地上卻昂著頭,一臉執拗的沈石溪。
    “從你二十來歲入我常家門下,已經十幾年。不過手握幾個茶園茶莊,便如此輕狂,殊不知,我常家世代經商,那些不過是皮毛罷了。我本想,在我今年年底離蜀之前,給你捐個出身,讓你也過過當員外的癮,看來,你也就這點兒眼界了。被手裏掌握的那點兒銀子糊了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了。罷了,你走吧,以後,你跟常家再無幹係,你並沒有賣身與我,眼下經營多年,又有了積蓄,若是想求官再考,也不耽誤,以後你飛黃騰達也與常家再無幹係,不要再說我老頭子耽誤你。”
    底下跪著的沈石溪似乎早有預料,知道常家老爺子不是個下狠手的人,“告辭!”
    說完,用力起身走到院中,向守門的家丁示意,“還不給我鬆綁?”
    家丁不情願的上前,他是常家心腹,剛才守門,自然聽到了沈石溪跟自家老爺的對話,眼見沈石溪大搖大擺的走了,衝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出氣。
    堂上,此時隻有常青州和蘇子衿兩人。
    常青州扶著額頭坐在上首,剛才被氣的紅通的臉色此時有些恢複。
    蘇子衿則站在堂上,奇異的看著自家外祖父,“沈掌櫃是您私生子嗎?看模樣,看年紀,好像都有可能。”
    常青州剛剛恢複的神色,又被自家外孫女氣笑,“你瞎說什麽?”
    蘇子衿聳肩,“不是嗎?這等恩將仇報的人,您就這麽放走他?”
    蘇子衿三觀都要碎了好吧,就是前世的法治社會,這等恬不知恥的人,也要收繳違法所得,送進監獄待幾年吧?更別說是現在這個等級社會了,蘇子衿相信,隻要自己一亮身份,證據衙門都會自己去找,將沈石溪抓起來。
    常青州擺擺手,“現有的證據,不足以把他一棍子打死,送進衙門沒意思,反倒讓外人看咱們常家的笑話。他在我常家底下養尊處優多年,這下成了白身出去,自有人替咱們教訓他。”
    蘇子衿對自家外祖父不滿,“您剛才被他氣成什麽樣子了,哪怕打他一頓出出氣也好。”
    常青州搖頭,“我這把歲數,還能跟誰真生氣?剛才不過是一時驚怒,現下早就好了。”
    蘇子衿還想再說什麽,一旁張龍的身影出現在正堂門口,她便不再多勸,“那您歇著吧,我先回房看賬本去了。”
    “去吧!”常青州看著蘇子衿說到,待蘇子衿走到門口,又再一次開口,“哪怕是皇子,草菅人命都要償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行事之前,要仔細考量。”
    蘇子衿猛然回頭,看向扶著額頭,閉著眼睛的外祖父,“子衿明白。”
    聽到外孫女出門,閉目的常青州睜開眼,看向一旁悄然出現的老管家常平,“盯著些沈石溪,他若是知趣的離開蜀郡,就隨他去,就當是他多年辛苦的回報。若是繼續留在蜀郡,就將他離開常家,跟常家再無瓜葛的消息放出去,到時候他是生是死,跟咱們就沒有關係了,常家對他,總算是仁至義盡了,也不枉他替常家操勞十幾年,前些年也算是盡心盡力。”
    “是,老爺。就是小小姐那邊年輕氣盛…”
    常平有些擔心。
    “無妨,我剛才已經提醒她了,隻要不弄髒了自己的手,想給沈石溪一個教訓也隨她。”
    “是。”
    常平悄無聲息的離開。
    蘇子衿回到自己的繁花苑,侯義已經在院中等她。
    “小姐!”
    “無需多禮,說說你的發現。”
    “是,小姐。卑下私底下問了老蔡頭,還沒問出什麽,便有人摸過來想動手,被我解決之後,老蔡頭這才開口,說沈石溪吃拿卡要,賬目作假,還想威逼他也一起瞞著東家。他雖然沒有同意,但是據他所知,另外兩個茶園的莊頭應該跟沈石溪有些勾連。”
    蘇子衿本來很憤怒,但是看過外祖父的“表演”過後,蘇子衿突然冷靜下來。
    也對,沈石溪說到底,不過是常家的一個掌櫃的而已。甚至他當麵羞辱外祖父,外祖父也不過當著他的麵做出禮貌性的憤怒,滿足他的報複欲,待他一走,立馬平靜。
    他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甚至不值當主家的憤怒。
    蘇子衿對“人老成精”這句話,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蘇子衿索然無趣的擺擺手,看向侯義,“今天那幾個壯漢有沒有傷到你?”
    侯義搖頭,“腳步重的不行,五米遠就被我聽到動靜,後來被我綁著雙手趕到山裏去了,是生是死,隨他們去。”
    蘇子衿點頭,“算了,沈石溪沒傷到我一根汗毛,就別管他了。你若是氣不順,改天碰到,就揍他幾下出氣,旁的就算了,畢竟他也給常家做了十幾年掌櫃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侯義和張龍對視一眼,張龍開口,“還以為小姐想給沈掌櫃一個教訓。”
    蘇子衿搖頭,“算了,外祖父都放了他,我也沒什麽立場追究。改天碰到踢一腳出出氣,碰不到就算了。”
    “那小姐先休息吧,今日出城也折騰了一天,我和侯義先行告退。”
    張龍帶著侯義出去,“等會兒。”又被蘇子衿叫住。
    “你們這幾日在門口注意些,看管家會不會派人盯著沈石溪,不用做什麽,隻把管家的做法報告給我就可以。”
    侯義拍胸脯,“您放心,保準不會有一個人,出了我的視線。”
    蘇子衿擺擺手,“去吧。”
    晚上,蘇子衿洗漱完,躺在寂靜無聲的床帷裏,香草帶著芳草,輕手輕腳的出去,隻留下一盞琉璃燈在屏風後麵,若隱若現光線透過來,蘇子衿有些睡不著,她承認,她有些被自家外祖父的涼薄震撼了三觀。
    她以為,她作為將軍府大小姐,已經足夠傲氣了,哪想到,自家外祖父不愧是積世的商家,任你歇斯底裏,我自立於不敗之地,居高臨下到沒有人情味兒。
    翻來覆去,蘇子衿伸手虛扶住自己的三觀,“別碎,他們是他們的,老狐狸們哪裏有咱的熱血?咱還年輕,不學他們,隻做自己想做的就好,知道嗎?”
    告誡自己一番,蘇子衿這才睡去,臨睡前,蘇子衿想,“也許母親就是知道外祖父的“強大內心”,才放心這麽多年不回家吧?想必她年輕時,也不認同外祖父的某些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