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韓舟陳小勇張久全在辦公室呼呼大睡。
    一睡就不知道天光白日了。
    這幾天，韓舟剪輯《這個男人來自地球》，陳小勇和張久全打下手。
    用韓舟的話說，拍電影才花了不到三萬，怎麽可能花二十萬讓剪輯師去剪輯這部電影？豈不是虧死？
    而且這三萬其中還有至少一萬五是鄭建軍掏了，算是鄭長河……鄭小龍的學費了。
    借用橫店官方的影視公司的設備，兩天也才三千塊租金。
    節約太多錢了！
    至於音樂上的虧欠，韓舟也隻能說抱歉了。
    等我火了，賺錢了，總有一天，會請個交響樂隊來，演奏這些純音樂，不過現在，大家將就著聽吧……
    韓舟從單人床上翻身而起，亂雞窩一樣的頭發頂在頭上。
    一臉茫然間，順手摸到了火和煙。
    本來是準備喝口水的，摸都摸到煙了，就抽了一支出來。
    安靜的辦公室裏，煙‘沙沙’的燃了起來。
    升起一縷青煙。
    “啪嗒！”
    在門被撞開的一瞬間。
    還有一聲“錚！”
    張久全興奮的推開門，就看到韓舟拔劍舉劍一氣嗬成。
    “有刺客，救駕！”
    “別靠近我我跟你說，吾好夢中殺人！”
    張久全愣了一下，才上前扒拉開沒開刃的劍：“老大！走，看電影去！”
    頂著亂雞窩發型的韓舟叼著煙，煙氣熏得右眼睜不開。
    單眼回頭瞄準劍鞘好幾次才把劍戳了回去：“大中午的看什麽電影。”
    張久全傻了：“五點了！下午五點！”
    “老大你還是找個助理吧，去年那個叫做衛羊的演員不就是一覺睡得夢中猝死了嘛，我看你需要有人定時定點檢查你是不是還活著。”
    韓舟翻身套上了衣服，往一次性杯子裏抖了抖煙灰：“都五點了啊，你們午飯怎麽解決的？”
    張久全：“當然是……沒吃。”
    韓舟起身，穿上拖鞋，拉上衣服拉鏈：“等我上個廁所，出來後就去吃飯。”
    “二呢？”
    “二哥在看成片。”
    韓舟在公司廁所洗漱了一番，然後才走了出來。
    張久全和陳小勇整裝待發。
    三個人到了樓下，進沙縣小吃吃了個套飯。
    出來時，三個人在路邊各點燃一支煙。
    張久全：“看《lo樹先生》去。”
    “不去。”韓舟叼著煙：“我已經看的快吐了。”
    拍的時候每個鏡頭就看了，檢查鏡頭庫又看，剪輯的時候又看，剪輯完還陪著王希雅看了三遍。
    那再好的演技，也頂不住短時間內看了這麽多次啊！
    再說韓舟也不是個自戀的人，欣賞自己的表演頂多三次，也就沒辦法自戀下去了。
    陳小勇：“走嘛韓哥，我們去看一看，學習學習人家天樂是怎麽做電影營銷和成片格式製作的。”
    “再說了，今天可是《lo樹先生》首映啊。”
    “又不給我分錢。”韓舟：“首映和我什麽關係……”
    “算了算了，去就去。”
    三個人坐上了韓舟破二手麵包車，一路到了橫店時代CBD。
    上了樓，陳小勇買飲料去了，張久全去取票。
    韓舟欣賞影院裏小幅的自己的海報。
    影院裏，最大的海報或者說易拉寶，屬於一部叫做《機械女》的米國片。
    而牆上最大的海報，屬於一部名叫《火星逆行》的米國片。
    簡單點說，元旦檔期，米國片內部捉對廝殺。
    而國產片方麵，有一部名叫《安然入睡》的故事片，和一部名叫做《小老鼠朵拉》的動畫片。
    韓舟站在海報前，打開了手機，看了一眼。
    王希雅發來了統計排片率的圖片。
    《火星逆行》排片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一。
    《機械女》排片率高達百分之二十三，它海報最大，可能是因為他們要的票房分成比《火星逆行》少，所以影院願意推他們。
    《安然入睡》的排片率百分之十八。
    《小老鼠朵拉》的排片率百分之十五。
    這四部電影，排片率合起來高達百分之八十七。
    而《lo樹先生》的排片率是百分之八。
    為了騰出這麽多排片率，上個月中旬上映的電影，排片率幾乎全部砍光了。
    韓舟順手點開了購票軟件，想看看影迷是怎麽罵自己的。
    點開後，韓舟一腦門子問號。
    “太他嗎治愈了！沒想到韓舟當導演是有一手的！”
    “安嵐粉不想說話，看你們表演。”
    “嗚嗚，本來去年一年心情都不是怎麽好的，現在看完這部電影，終於開心起來了，這個元旦，拯救不開心！”
    “有一句說一句，陳鋒和劉奕玲客串也非常有喜感，看頭很足。”
    韓舟隻能說，忘了自己的粉絲是樂子人了。
    這些牲口。
    和當初騙那些村民挨神經病女孩打的那大學生，有什麽分別！
    不過，影迷打分非常之高。
    高達九點六。
    第一天進電影院的，要不是安嵐粉絲要不是陳鋒劉奕玲的粉絲，要不就是韓舟的粉絲。
    粉絲打分嘛，圖一樂。
    但這麽高的分數，最後至少也能穩定在九點二左右。
    賣票看電影的人打九點二分，那專業的評分網站上，分數應該是八點五左右。
    不過根據國產電影打低一分，國外電影打高一分的一貫尿性，最終評分應該是七點五。
    但是呢，樹先生又是拍鄉土風格的，鄉土風格可以加零點五分。
    那就是八分。
    加上天樂自己會運作運作，估計最終評分是八點三到八點五之間。
    不過，有了這群樂子人粉絲的宣傳後，未來分會不會降，那就不好說了！
    韓舟順手打開了微博。
    自己最後一條微博是《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片場拍的。
    當時韓舟拉上葉蔓意拍了一個小段子。
    大概就是韓舟教葉蔓意壁咚，然後告訴葉蔓意有一招叫做腿咚。
    最後葉蔓意‘咚’的一腳踢到了韓舟臉的視頻。
    視頻下此時的評論大多比較短。
    “該！”
    “嗚嗚，好痛，我好痛！怎麽沒踢重一點！！”
    “新來的朋友不要誤會，我們這是心疼韓舟，韓舟新電影搞笑極了，快去看吧！”
    韓舟的樂子人粉絲群體，正在從龐大的病友群體朝著史上最大電信詐騙團夥轉變。
    這些人，甚至還在評論區：“兄弟萌，安嵐那邊超話和評論區有點壓不住了，趕緊來支援啊！”
    韓舟順手到了安嵐的微博下。
    安嵐最後一條微博是宣傳《lo樹先生》。
    準確的說是安嵐早上在燕京參加《lo樹先生》路演的視頻。
    安嵐在路演上演唱了《生而為人》。
    下麵的安嵐粉絲：“嗚嗚，哭死~”
    “我現在不想說話。”
    “影院樓下，抽了七根煙，轉頭一看，停在背後的電瓶車電瓶不見了，草！”
    “哈哈哈，雖然安女神這部戲做出了很大犧牲，但喜劇效果拉滿，極力推薦《lo樹先生》！”
    很明顯，這條是韓舟的粉絲留的。
    很快，安嵐的粉絲意識到了一點。
    憑什麽就我鬱悶？
    憑什麽就我心裏堵得慌？
    “哎呀，這部《lo樹先生》太搞笑了，韓舟真有病……才華啊！太致鬱……治愈了，激動地我老打錯字！”
    “樹先生那個跪太滑稽了，我看到之後笑兮了。”
    “啞巴小梅和傻子樹哥最後還是終成眷屬了，還有床戲喲！”
    “什麽？安女神拍床戲了？草！再探再報！”
    “讓我買票去康康，看完給伱們說。”
    “看完了，我能說太好看了！捂嘴哭/jpg”
    韓舟刷了半天微博，張久全：“開場了。”
    三人一起進了影院。
    進入電影院，很快電影就開始了。
    當龍標結束後，伴隨著很古怪的聲音，出現了天樂影視的字幕。
    字幕一結束，便是更詭異的畫麵。
    韓舟扮演的樹，蹲在一顆枯槁沒有樹葉但樹枝非常茂密的大樹上。
    側身蹲著。
    單手抱著頭。
    頭慢慢抬高。
    慢慢有一隻眼睛露了出來，仿佛透過屏幕看著觀眾。
    等頭再抬高，他的眼神似乎眺望向了很遠的方向。
    畫麵一黑，樹先生三個血紅的大字出現在屏幕上。
    鏡頭推動著，一輛帶著大喇叭的“太陽新城”樓盤宣傳車駛來，宣揚著太陽新城的好。
    汽車遠去，鏡頭留在了破敗鄉村街道轉角這家破舊的不像是汽車修理廠的汽車修理廠上，鏡頭隨著破損的玻璃窗進入。
    電焊聲和光之間，鏡頭移動到了樹身上。
    樹從汽車下的修理坑中爬了出來，肢體動作別提有多別扭了。
    “汽車給人修好沒有？”
    樹哥全劇第一句話，隨意而不上心：“切~”
    “讓他開去吧……”
    韓舟看到這裏就不想看下去了，因為每一幕，都不用看，它存在韓舟的腦子裏，比眼睛看過去更真切。
    每一處細節都在腦子裏閃動。
    韓舟不看，張久全和陳小勇卻看的全神貫注。
    陳小勇看過一次了，但是上一次沒看全，這一次要認真的看。
    而張久全想看看三天拍完《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的老大，第一部電影到底拍了啥。
    時間緩緩流淌。
    當樹哥跪下時，電影院裏死一般的寂靜，鴉雀無聲。
    接下來的那些劇情，很多人都疑惑了起來。
    小部分看懂的，已經先他們一步深深的emo了。
    &no了。
    電影院到了中程時，還有很多人疑惑怎麽看不懂。
    到了後半程，什麽看不看得懂，這跟劇情有什麽關係？
    精神病劇情看懂了就反而不對了。
    劇情看不懂，但是這也太讓人抑鬱了。
    電影接近尾聲，影院裏鴉雀無聲。
    電影結束，不少人匆匆起身，趕緊逃離影院。
    有人攤在座位上。
    還有人：“草，馬德網上的騙子，爺是來找樂子的，尼瑪！”
    旁邊的兄弟：“趕緊罵死騙你那狗日的！”
    這人拿出手機：“不不不。”
    然後就發出了影評：“哎呀，太歡樂了，看完我笑的像個煞筆~哈哈哈哈哈~嗚嗚，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這麽好看的電影，嗚嗚~”
    “好看，好笑！”
    張久全看完久久不能平息。
    三人一起走出了電影院。
    電影院外，烏煙瘴氣。
    出了大門，就有很多人拿出了煙和火，點燃後深深的開了一口。
    估計全國各地電影院，至少在今天，清潔工阿姨的工作量會大很多。
    張久全深深的抽了一口煙，然後：“草！拍這電影的人不是東西！”
    陳小勇正要去提溜他的後脖頸，張久全繼續：“而是神！”
    韓舟樂嗬：“走了，回去了。”
    “我得做首曲子。”
    張久全和陳小勇來了興趣：“明天《lo樹先生》魔都路演的歌曲嗎？”
    “今晚來得及聽嗎？”
    “準備寫什麽樣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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