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孟曉撫摸著手腕上的鐲子，對楊易說道：“去我們租的老房子，我有些東西忘在那裏了。”
    楊易心虛，聽她的話往小區開。
    這裏很久沒住人，自從楊易在孟曉麵前暴露身份，他就沒再管過這裏。
    老房子也容易落灰，家具上麵覆蓋著一層灰塵，楊易把鑰匙放在門口的櫃子上，卻見那裏早就放了一把鑰匙，同樣也被灰塵覆蓋，應該是很早就放在那裏。
    是孟曉的，楊易心道不好。
    孟曉不在乎灰塵，以前楊易出差回來，她都要來打掃房間。
    現在一想，他哪裏需要她來打掃衛生，家裏麵的傭人阿姨，每一個都比她專業。
    但他就是放任這間房子落灰，歸根結底還是不把這裏當回事。
    孟曉隔著灰塵坐躺在沙發上，姿勢和端午那一天的一模一樣。
    頭頂上的燈光刺眼，飛蛾撲動翅膀，不要命的撞燈罩。
    “曉曉……我們走吧，這裏太髒了。”楊易籌措，勉為其難坐在她身邊，連忙道歉：“對不起，誤會你鐲子的事，咱們不是說好，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今天怎麽又想起來說了？”
    話語間，竟還有些責怪孟曉舊事重提。
    孟曉把手機打開，播放視頻給楊易看。
    “那天我問你，還有沒有事瞞著我，你也說過去了，今天我就收到你和李若溪的視頻。”
    楊易皺眉，看完視頻連忙否認：“不是這樣的！曉曉你別誤會，李若溪說認識好手藝的師傅，我這幾天才和李若溪見麵，幽幽也在場，我和她什麽接觸都沒有！真的！曉曉你相信我。”
    一想起這兩天孟曉誤會他和李若溪，楊易心裏就著急。
    李若溪的事不能深挖，挖出來以前他還接觸過她，以孟曉的脾氣，一定會鬧個你死我活！
    孟曉沒多口舌計較，起身拿起桌上兩顆落灰的奶糖，其中一顆給楊易，楊易不明白。
    把奶糖的包裝打開，雪白的糖放進口中，奶香四溢，確實比葉思雨她們給的好吃。
    隻是，帶著點灰土味，平白讓奶糖落了下乘。
    她現在，就是這顆買糖上麵的灰塵，硬貼上去，也融不進奶糖。
    楊易同理。
    楊易還不明白這兩顆糖的來曆，孟曉閉上眼，細細品味灰塵的味道。
    “那天我回學校，低血糖差點暈倒，李若溪就給我這兩顆奶糖吃，說是男朋友從法國帶回來的禮物。”
    “曉曉……”楊易梗塞，心裏猜出來這兩顆奶糖壞事。
    “我轉頭看見你在宿舍樓門外等她，我拿著這兩顆糖，跟著你們倆個人一路走過學校的風景，最後她上了你的車。”
    孟曉回憶當時的自己，兩顆奶糖，25塊錢一雙的帆布鞋，滿地泥水坑，這些都將成為她一生的忌諱。
    楊易慌了神，她都看見了，他和李若溪接觸她都知道！
    “曉曉，你聽我解釋……”
    “我在聽。”
    “我……”看著孟曉坦蕩的眼睛，楊易千言萬語堵在胸口，隻覺得悶得慌。
    不能說，她會鬧。
    “……”
    “對不起。”他始終不能夠騙她，他即使沒和李若溪發生實質的關係，可他欺騙孟曉是事實，沒辦法開脫。
    “曉曉，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你不喜歡，以後我不會和她再見麵。”
    “不需要的，楊易，怎麽交朋友，交到什麽程度都是你的自由。”孟曉陳述事實，平靜的令楊易害怕。
    他可以收回情感，她也可以，隻是不屑於和他一樣三心二意，孟曉自認頭腦簡單，記不住那些名字。
    她這樣說楊易更怕，前一秒他還在擔心孟曉和他鬧，現在他更怕她不鬧。
    “曉曉，不要說這種話，你是我女朋友，你管著我和異姓接觸是你的權力。”楊易趕緊認錯：“曉曉，是我混蛋做出這種事，以後你說什麽，我都改好不好？”
    女朋友？出了事找不到人的女朋友？
    孟曉想問，肖衍生在路邊撿到她的時候，他在和李若溪做什麽？
    楊幽圍著李若溪轉，孟曉一點都不難過，畢竟沒了楊易這個紐帶，楊幽和她八竿子打不著。
    可是，聽到楊易嘴裏說出“以後”兩個字，孟曉突然覺得沒有希望。
    以後，多麽漫長的人生。
    難道每次出事，每一次聯係不上楊易，她都要猜忌一個“李若溪”的存在？
    想到以後數不盡的“李若溪”，孟曉就全身發抖。
    不！她不要！
    “楊易你總是這樣，發生任何事不和我溝通，等我發現總會第一時間認錯，讓我忍不下心提分手，我盡我全力接受這樣的你，可是我也會累，已經維持不住風平浪靜的樣子。”
    “楊易，分手吧。”
    分手吧，她盡力了。
    貧窮如她，昧著自己的良心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楊易。
    金錢，彌補不了楊易帶來的傷害。
    他要聽話的洋娃娃，卻不給她有血有肉的依靠。
    錢可以自己掙，多少她都不怕。可對男人的情感，已經被他消耗殆盡。
    “不！我不同意！”
    楊易拒絕，眼睛通紅，一點沒有被拆穿的窘迫。
    他想過和孟曉鬧下去，唯獨沒有想過兩個人會分開，雙手顫抖的抓著孟曉的手死死不放，楊易堅持著最後的底線。
    “我不同意分手！李若溪的事我可以解釋，我當時隻是太迷茫了才會聽了李岩的餿主意，我隻是不知道我已經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我隻是……”隻是犯了個錯誤，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
    孟曉氣笑了，李岩和吳悅夫妻倆，真是天生一對。
    一個教楊易找別人綠她，一個辱罵她配不上楊易。
    “曉曉，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一開始就懷疑你，我不該做出這種混蛋事，可是我就隻和她吃過幾次飯而已，我連她頭發都沒碰一下。”他試圖通單薄的語言澄清他和李若溪的關係，可是說到最後，連楊易自己站不住腳。
    剛剛認識的男女，一起吃飯接她回家，頻繁的見麵。
    除了過夜，男朋友該做的事他全部做全，甚至連女方都確定彼此的關係，現在卻舔著臉跟她說什麽都沒有做過。
    他和她不是也什麽都沒做過，現在他嘴上說她是女朋友。
    等下一次惹毛了他，失聯尋求安慰的時候，別人就可以是女朋友。
    孟曉厭煩這樣的循環，不想和他有這樣惡心的糾纏。
    分手是最好的出路，相忘於江湖吧，彼此放過。
    讓她尋找一個普通人，能夠陪她到很久以後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