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果如火，通透欲滴，飽滿的汁水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李末神色微變，不由地錯愕道：“你……你吃得什麽玩意兒？”
    “朱果啊。”
    洪小福咧嘴笑著，他乃是內息境五重的高手，哪裏認不出朱果這等珍貴的靈藥。
    “你別說，這朱果的藥力還真夠足的，野生的居然能長成這樣，也是難得。”洪小福滿麵紅光。
    他剛咬第一口的時候，便好似吞下了一團火焰，渾身燥熱，體內的內息都壓不住的沸騰起來。
    如今，洪小福隻覺得身體好似要被撐開了，。
    “你……你從哪兒弄來的？”
    李末與馮萬年相識一眼，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朱果看著太踏馬可疑了。
    “山裏撿的啊。”洪小福咧嘴笑道：“你看我這運氣好吧。”
    “你們知道我每天早上都有練功的習慣……”
    這是洪小福祖傳的功夫，每天早上都要入山采氣，並且十八歲之前都不能破了身子。
    “我剛上采雲峰便見到一隻兔子，本來想打來烤著吃，結果一溜煙的功夫就不見了……“
    洪小福隱隱有些懊悔。
    ”等我上前查看，便發現了這枚朱果……運氣啊。”
    洪小福風卷殘雲，囫圇地將手中的朱果啃了個幹淨，仿佛生怕李末兩人來搶食一般。
    李末和馮萬年麵麵相覷，隻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福，你知不知道王長老出事了？”李末試探性地問道。
    “哪個王長老？”
    “就是丹閣那位……”
    “哦哦哦，看女弟子喜歡眯著眼睛的那位？”
    “對對對，就是他！”
    “他出什麽事了？煉丹炸爐了？死了沒？”洪小福關心道。
    “聽說受了刺激，人抽了過去，醒過來吐了三盆血，直接彈弦子了。”馮萬年仿佛親眼所見，右手虛浮，不斷地抽搐著。
    “太慘了，上個月我兌換的【養息丹】就是他煉製的，還多送了兩枚。”洪小福善良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王長老。”
    “小福。”
    李末一把將他拉住。
    “最近沒什麽事就別往丹閣跑了。”
    “嗯！？”洪小福一愣：“為什麽？”
    “你會知道的。”馮萬年擺了擺手。
    總之，關於朱果失竊這件事他和李末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有看見。
    “對了，你今天來幹什麽？”李末連忙將話題岔開。
    “我捉了一條鯉魚精，想托老馮的路子，找個買主。”
    洪小福將抱在懷裏的【鎮妖壇】放在了桌上，上麵刻印這一團火爐的印記。
    “鯉魚！？”李末聞言，眼睛一亮。
    在民間，像鯉魚，烏龜，還有公雞都被視為生有靈性，養在家宅之中，可以改變風水，保佑出入平安，甚至還能招財。
    尤其是錦鯉這種，據說在許多家養的寵物之中，靈性最大，一旦通靈化妖，甚至可以幫助主人擋劫破煞。
    早年間，有捉妖師專門豢養錦鯉，練妖通靈，轉手賣給有錢的富戶。
    這種妖鬼實力極弱，對人類不會造成傷害，而且一旦認主，引入家宅，確實可以積福，聚財，旺主，鎮宅，擋煞……
    前兩年，李末跟著燕紫霞下山捉妖，路過一家富戶，卻是瞧見過一頭通靈的錦鯉，被主人養在後院的大池子裏，足足有一張八仙桌那麽大。
    那頭錦鯉通體雪白，腦袋處有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坑洞，幾乎凹陷進去，看著極為詭異。
    另外，它的身上還有兩道極深的疤痕，一直從胸膛延伸到尾巴。
    後來，李末才知道，這家主人世代混跡黑道綠林，從小得到高人指點，六歲童子時，便養了這頭錦鯉，每天親自喂養，日夜不輟，晌午時還要跟著長輩念誦經文。
    十年的功夫，這頭錦鯉終於通靈。
    那家主人一輩子曾經三次遭劫，幾乎在不可能的情況下得以生還，全都是靠著那頭錦鯉幫忙擋煞。
    後來，他深知其中厲害關係，才決定退隱，上岸洗白。
    燕紫霞說，那戶人家確實是遇上了高人，這種養錦鯉的方法乃是玄門秘傳，一般人即便掌握，也難以堅持。
    正因如此，在諸多改變風水的靈寵之中，錦鯉最難飼養，可是能力卻最大。
    這玩意有龍性卻無龍形，曆來都受到豪商追捧。
    “嘖嘖，這玩意若是壓入幽牢也就值一點功德，可如果尋到合適的買主，少說也值八百兩銀子。”馮萬年眯著眼睛。
    這在羅浮山並非什麽秘密。
    有些捉妖師擒獲特殊的妖鬼，不願意用來換取功德，便通過馮萬年這樣的線子賣出去。
    除了修士之外，不少凡俗的豪門富商對於一些特殊的妖鬼也是樂此不疲。
    聽馮萬年說，近些年最搶手的便是四大妖女，分別是貓女，狐女，兔女以及犬女。
    這四類妖鬼幾乎是供不應求，價格炒得極高。
    至於那些富商買回去幹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當然馮萬年作為線子，也能夠分得半成。
    “放我這邊吧，我肯定給你找個靠譜的買主。”馮萬年咧嘴笑道。
    他幹這種勾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路子多得是。
    山下九鎮十八鄉的富紳豪商，馮萬年至少認識一半。
    “賣給我吧。”
    就在此時，李末突然開口了。
    “嗯！？”
    “賣給你！？”
    馮萬年，洪小福俱都一愣，紛紛露出異色。
    他們三人之中，就屬李末最窮，洪小福自不必多說，二星捉妖師，每月的薪俸加上捉妖的補貼便是一筆可觀的數字。
    馮萬年每月雖然也是領著五錢銀子，可好歹還有其他灰色收入。
    唯獨李末，一窮二白，居然開口要買這條錦鯉。
    “這玩意少說也要八百兩銀子。”
    “我也認識一土財主，上次下山讓我幫著尋摸一頭錦鯉來著，錢都給我了。”
    李末扯了個謊，從懷裏掏出了一疊皺巴巴的銀票，不多不少，剛好八百兩銀子。
    這些錢可都是他辛辛苦苦，一個子兒一個子兒從同門身上掏出來的。
    “嘖嘖，末末，看不出來你身上揣了這麽多錢。”
    “行吧，這生意我就不跟你搶了。”馮萬年撇了撇嘴。
    “瞧你說的，這四十兩算你的分成。”
    李末轉手又掏出一張銀票。
    “我就是幫人忙而已。”
    “哈哈哈，你這人啊，就是太善良了。”馮萬年大笑著接過銀票。
    李末也咧嘴笑著，不得不說，花別人的錢就是不心疼。
    “末末，這是你的裏。”洪小福將桌上的鎮妖壇推了過來。
    李末抱在懷裏，眼中泛著異彩。
    算起來，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放生妖鬼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但願能活下來。”李末發了慈悲，心中默默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