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脈靈根……當真是道脈靈根……”
    蕭鹿瑤看向李末的眼神徹底變了，從原本的敬畏變得充滿不可思議。
    虎山君乃是八爐妖鬼，力量廣大，一對骨翅甚至得過黑山老妖點化，妖法無邊。
    可是在李末手中甚至沒有撐過一個照麵，這樣的實力不是道脈靈根又是什麽？
    “我羅浮山竟然還有這樣的……”蕭鹿瑤的神情變得有些恍忽。
    如此年紀，便入九重大境，修成道脈靈根，這簡直不可思議。
    要知道她的父親蕭朝淵貴為山鬼院副座，踏入這個境界的時候早已過了而立之年。
    “好一對骨翅……”
    此刻，李末的注意全都集中在虎山君的屍骸至上。
    這頭斑斕猛虎死去後便顯出原形，它的體型比起一般的猛虎要大得多，尤其是一雙利爪，虎骨厚重，足足有圓桌大小。
    最珍貴的自然便是那對骨翅。
    虎骨本就珍貴，至剛至陽，蘊藏精血，乃是入藥煉丹的寶貝。
    更不用說這對骨翅乃是後天修煉，妖法點化，雖然比不上九爐僵屍的脊椎龍骨，卻也相差不大。
    李末催動金剛玄指，將虎皮剝下，這也是寶貝，堪比當日那頭蟒妖的皮子。
    緊接著，他運轉內息，將那對骨翅上麵的血汙震散，又以金剛玄指將多餘的部分割裂。
    如此品相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
    虎皮，骨翅，還有他珍藏的僵屍脊椎……李末就不信不能在白老板那裏賣個好價錢。
    到時候別說是一顆九爐妖心，若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夠換來兩顆。
    若是真能如此，李末便能立刻突破到【五寸之境】。
    “師……李末……”
    就在此時，蕭鹿瑤走了過來，連稱呼都變了。
    “蕭師姐，還是有勞你幫我守關。”李末輕語。
    不死蠶神功，需要每隔半個時辰，以內息化為蠶絲，為燕紫霞結繭，九重蠶繭才有希望破死還生。
    “我……我明白了……”
    蕭鹿瑤鄭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隱隱有些慚愧。
    剛剛如果不是李末及時出手，她早已死在了虎山君的骨翅之下。
    不過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她畢竟也是內息境七重的高手，就算是賭上自己的性命和尊嚴也絕對不會讓任何妖鬼踏進這洞府半步。
    “多謝蕭師姐。”
    李末用虎皮將戰利品包裹，僅僅虎骨和那對雙翅便有五六百斤，直接被他拖進了山洞。
    ……
    陰山絕巔，孤月高懸。
    參天古木微微起伏，如同人類的呼吸。
    密密麻麻的枝條招展，裹挾著那位至高無上的陰山之主。
    他雙目緊閉，巨大的黑影纏繞周身，光怪陸離中似有妖鬼的影子浮現。
    苦修妖法數十載，忽如一夜夢中來。
    多少年了，陰山鬼姥心血來潮，竟然又如同人類般做起了夢。
    夢中，他回到了那座山……那座養育了他的羅浮山。
    陽光明媚，山門聳立。
    羅浮山的勁鬆顯得格外蒼翠，山鬼院前，一道倩影獨立，高高在上，享受著眾人羨慕敬畏的目光。
    當然，他也混跡在人群之中，眼神熾烈無比。
    山鬼院的第一高手，令人驚豔的容顏，傲絕同輩的天賦……能夠在遠處仰望似乎已經是莫大的福澤。
    “總有一天，我會進入玄天館，前往京城……小木頭，到時候師姐帶著你一起。”
    溫暖的話語成為了他心中最大的堅守。
    總有一天，他會跟著師姐前往京城。
    玄天館，那樣遙不可及的高牆門閥，似乎已經為師姐緩緩開啟。
    然而那一天，師姐拖住重傷的身軀回到了山門……她敗了，低估了天下修士。
    驚豔如她，在真正的妖孽麵前也不過淪為凡俗，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光彩。
    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看見過師姐的笑容。
    她鬱鬱寡歡，不再驚豔，也不再閃耀……眾人的目光和期盼也從她的身上漸漸褪去。
    江山代有人才出，總有前浪落無聲。
    羅浮山迎來了新鮮的血液，而她似乎早已被人遺忘。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師姐重新振作了起來，她比以往更加厲害，手段卻也淩厲狠辣，死在她手中的妖鬼難以計算。
    “總有一天，我會回到玄天館，踏入京城。”
    師姐執念依舊，可是再也沒有提及他人。
    終於，東窗事發，師姐不知從哪裏尋到法子，竟然暗中修煉，門中禁忌。
    那時祖師留下的至高法門，名為降魔寶印。
    那一夜，羅浮山燭火通明，殺聲震天。
    他冒死將重傷的師姐救了出來，背負下山。
    就是在這陰山之上，他看著月亮，隻覺得曾經的一切都已遠離，天地廣大，便隻剩下他和師姐。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挺好，守著月光，度過漫漫光陰，這是另一種恩賜。
    當師姐的手掌穿過胸膛，他依舊沉浸在對未來的向往。
    “這門玄功，還有一種煉法，以身墮妖鬼，開啟無敵路……師弟，你便成全師姐吧……”
    那一刻，師姐的眼中唯有渴望與瘋狂。
    她不允許自己再次失敗。
    無盡的絕望好似深淵，將他徹底拉了進去。
    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徹陰山……
    那一刻，師姐的身體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古老的降魔寶印悄然運轉，竟然向著他的體內流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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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限的驚恐和不甘中，師姐的身體不斷萎縮，好似資糧被他的身體所吸收。
    那一刻，他們再也不分彼此，物我兩忘。
    那一刻，陰山震動，一頭前所未有的妖鬼從此誕生。
    陰山鬼姥！
    ！
    夢境如鏡花水月，破碎似幻滅。
    參天古木下，陰山鬼姥緩緩睜開了眼睛，望著那亙古不變的明月。
    “已經很多年了啊……”
    一聲歎息落下，如千年的哀愁，渲染一泓秋水，蕩起層層漣漪。
    轟隆隆……
    陰山震動，浮雲蕩滅，一股恐怖的妖氣衝天而起，似旌旗獵獵，震動了所有人類和妖鬼。
    山腳下，白小倩猛地驚覺，抬頭看向山巔，悄美的臉龐泛起森然的慘白，明眸中湧起深深的恐懼。
    她知道，陰山鬼姥……終於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