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要殺他，那他也不會留情，幹脆打得他媽都不認識。
    至於貝利爾的威脅——李昂相信自己不會有事，因為貝利爾隻是個普通巫師，並非深淵惡魔。
    “不錯，我們確實想奪舍你！”貝利爾桀桀一笑，“所以，你還是乖乖地躺下吧！”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驟然縮水，變得幹癟枯萎，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般，瞬間矮了一圈。
    “我不是深淵惡魔……我不會殺你，但是，我要讓你知道，我貝利爾·菲茲可不是好欺負的！”他陰惻惻地低吼著，雙眼充血，顯然已經被仇恨衝昏頭腦。
    與此同時，李昂感覺到一股奇異波動從四周傳來，迅速籠罩住了整座大廈。
    這就是靈魂力量嗎？李昂微微蹙眉，感覺自己的精神世界仿佛被一團無形的物質包裹起來，而貝利爾在這片無形領域中肆虐橫行。
    如果說，他之前能看清楚貝利爾的身影、感受到它的位置和具體狀態，現在則幾乎什麽也看不見。
    貝利爾沒有再說話，似乎正全力壓榨自己最後一點力量，用來施展法術。
    李昂靜觀其變，心裏卻隱約生出一絲疑惑：“難道……它隻是在拖延時間？”
    雖說貝利爾很強，遠勝過李昂見過的任何巫師，但是，李昂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應付。
    比如，召喚一條巨蛇來對敵；又比如，使用一次“死亡預言”。當初在阿格拉斯山脈，他就是用這招擊敗了那個黑暗騎士；更別提現在了。
    可惜，這樣做消耗太大，即便成功逃脫，自身也會陷入虛弱期。另外，他剛才聽見“貝利爾”三個字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隱約猜到了貝利爾背後的主人究竟是誰。
    這家夥的名號李昂略有耳聞，據說是古代某位巫師的仆役，擅長詛咒和煉金，掌握著諸多稀奇古怪的魔法，甚至還曾控製過半位麵的意誌。
    但是，貝利爾隻有區區級靈魂強度，哪怕他真的是那個“主人”的手下，也絕對達不到巫師那種程度。
    李昂估計，這家夥十有是個邪教徒，或者說，巫師中流派眾多、各司其職、互相扯皮，分工明細、效率奇差的偽巫。
    這類存在的作用大多是蠱惑、迷惑、洗腦。比如，讓信徒將“巫師的榮耀”銘刻在骨子裏，把“巫師是這世上唯一值得敬畏的人”烙印到靈魂中等等，讓信徒對巫師盲目崇拜。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專注於研究巫師、製造邪術的偽巫，會利用各種詭秘儀式、符文和法陣，來加快“信仰”轉化的過程，從而提高“信徒”們的忠誠度。
    貝利爾的本事不怎麽樣，手段倒是挺毒辣的，李昂可不敢冒險讓它把自己弄暈。
    他抬起手指向天空，默念咒語，準備釋放一個火係咒語。
    “嘿！小鬼！你想做什麽！”貝利爾急促地叫喊著，“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會遭殃的！”
    李昂充耳不聞，凝聚精神，發動咒語。
    刹那間，狂風湧起，飛沙走石，天色黯淡了下去。
    烏雲遮蔽了月亮，令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漆黑的霧霾中，街道兩側亮起了昏黃燈光，照亮路邊的樹木和房屋。
    一切如常，毫無特殊之處。
    但是，李昂知道這不是表象。
    烏雲之後的夜晚並不寧靜，反而有許多嘈雜聲在空氣裏交織混淆，宛若千萬群蜂亂舞。
    緊接著，一道熾熱電弧從天而降，劈在了街角處，在堅硬的青磚地麵炸裂開來，焦土迸射、碎屑紛飛。
    李昂眯起眼睛。
    他的視網膜中出現了大量畫麵，密集的電光、洶湧的雷霆、刺鼻的硫磺味道、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是……
    李昂心裏咯噔一下，立刻聯想到，這些恐怖景象並非幻覺，而是他的精神力被某件東西牽引著，附加在了烏雲之後的夜幕中，從而產生出了各種各樣的畫麵。
    “不要害怕，小鬼。”
    貝利爾獰笑道，“這些隻是假象——你的精神力在被牽引著、擴散著，融合了我的詛咒和煉金材料的法術正在持續侵蝕你的靈魂，直至將你摧毀……你馬上就要變成一堆廢墟了！”
    李昂沉默了數秒，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
    “哦，我明白了。”他悠閑地說道，“所謂‘靈魂之觸’……就是你這種邪教徒用來詛咒別人、擾亂他人精神的巫術？”
    貝利爾冷哼一聲，“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很快你就會知道，自己的結局有多悲慘！”
    李昂搖了搖頭，“抱歉，我不喜歡你的詛咒。”
    話音未落，一縷灰蒙蒙的煙氣從他額頭飄蕩出來，越升越高，漸漸化作一朵模糊不清的幽藍色花朵。
    “嗯？”貝利爾皺了皺眉頭，“居然能抵抗我的詛咒？不愧是能夠擊退黑暗騎士的巫師……”
    李昂嗬嗬一笑，抬手揮灑出一枚枚銀色符文，連成一串，組成了“守護之環”，擋在了自己身前。
    “你不會以為憑借這個東西就能阻止我吧？”貝利爾嗤笑道。
    “當然。”李昂理所當然地回答道，“你的攻擊力不足以對我構成致命危險，而且你隻有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攻破防禦魔法和禁錮魔法……”
    “你錯了。”貝利爾緩慢說道，“我不是孤軍奮戰，我還有幫手啊。”
    伴隨著它的話音，濃重黑霧翻騰沸騰，化作了一條猙獰扭曲的黑龍虛影，張牙舞爪撲了過來。
    李昂瞳孔猛地收縮，下一秒就被黑龍吞噬。
    貝利爾哈哈大笑，“你根本不懂……呃……這是什麽？！”
    在它驚詫的注視下，黑龍忽然停頓下來，身軀蜷縮成一坨爛泥，軟趴趴地滑倒在地，徹底失去了動靜。
    它的軀殼仍在劇烈蠕動著，但是，每抽搐一下，就會從內部崩解成一塊塊腐爛的肌肉，然後又迅速恢複原貌，繼續掙紮，繼續衰敗，始終保持著一個動作——它的身體就像是由無數細胞拚湊成的一顆巨型膠囊，不斷崩潰和修複。
    短短幾秒鍾，龐大黑龍就變成了滿地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