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北伐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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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之下,諾大的內閣首輔府邸,依舊是那微微閃爍的燭光。
燭光之下,一道臃腫的身影,此時還伏案疾書,最近這些年來,天下微微動蕩,燕雲十六州自然而然也在大寧有不少探子,故而,又開始了侵襲,再者,永寧帝並未親政,此時對他們來說也算是一個最好的時機。
王守仁扶著頭額,閉目養神,沉思良久。
“咳咳...”
多年來大多數日子都在批閱奏章,如今,天下又麵臨崩潰之勢,朝堂之上,君臣離心離德,再加上多年來的算計,王守仁早就身患病疾,當年宮廷之中還有不少禦醫來給王守仁看病,卻是都未曾看出個什麽,最後隻得說是首輔大人多年來積勞成疾,開了幾張藥方,不了了之了。
王守仁望著手中染血的手絹,心中苦笑一聲,不過依舊是麵色平常,隻不過是輕輕的歎了口長氣。
多年來,這般咳血早就不是什麽稀罕事兒了,有時候不咳血,倒是有些讓人心驚了。
王守仁微微搖了搖頭,隨意的把手絹丟出,伏案疾書,奏折之上又是處處的心機,隻要身在帝都,就逃不過這些算計,縱然王守仁習慣了這種日子,可是也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頭子了,再這般下去,恐怕就不止這咳血這麽簡單了。
正當王守仁起筆批閱之時,一道略微瘦弱的身影,提著個燈籠,緩緩的走進來。
不過,王守仁並未發現,依舊是為了這些天下大事沉思許久。
還是那道身影,敲了敲木門,王守仁,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來有些發愣,而後笑了笑道:“居中啊,怎麽深夜了還不睡覺?”
瘦弱身影,俯了俯身道:“父親舊疾複發,兒又怎睡得著?”
防守人放下筆來,望向前方,歎口氣道:“小毛病罷了,這幾年肯定還要不了為父的命,想必這些日子從各處來的那些寒門學子應該都紛紛入仕了吧?如果他們能夠好好的幹,那也不枉老夫這一片苦心啊。”
瘦弱身影笑了笑道:“父親心中大願,乃是天下,寒門學子心中之大願,也是為了天下人,如此看上去父親功居甚偉。”
王守仁笑著搖了搖頭道:“這點算什麽,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這些日子,漠北又起戰亂,兩遼守軍自從把上將軍調回帝都,就仿佛缺了那主心骨一樣,嗬,什麽步戰雄獅,沒了那個老頭子就打不了仗,見到漠北戰騎就跑,這還算什麽,這些日子得趕快杜絕這種現象,這些年來,國庫,江南不少財富湧入世家手中,清掃了他們,也正好籌措軍餉,老夫也準備北伐燕雲,你對這些事有什麽想法?”
瘦弱身影似乎是站的久了臉色有些發白,不過依舊是溫和道:“遠水解不了近渴,上將軍還可用,大不了讓上將軍為副將,再讓父親一手提拔上來的馮亭擔任主將,不過可以讓馮亭掌管軍中糧草,馮亭雖有將才,但是還年輕,如此做來,朝廷之上也沒有人會說什麽,再就是讓上將軍領軍衝鋒,兩遼守軍自然也有了主心骨,如若父親還是不放心,還可安排一心腹作為督戰,不過,才能之上,還要父親決斷,倘若因此延誤戰機,恐怕不妥。”
說了這麽多,那瘦弱身影也有些虛弱,不過,依舊強撐著,到處顯得溫文儒雅。
王守仁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可這個方法,不過又轉身道:“上將軍在兩遼之中,聲明威望恐怕都快要超過了陛下,我記得當年還有不少文官給他帶了上“二皇帝”的帽子,今日想來也是頗有道理,上將軍一旦回到兩遼邊疆,且不說馮亭,還有那個督戰的會不會被架空,就光是當年,隨著先帝四處征戰,上將軍自然而然在軍中的聲望可是要遠遠超過這些年輕人的,這些人都未曾想到,萬一上將軍一個不高興,直接將他二人祭了旗,起兵南下,直搗黃龍,你王居中可當得起這個千古罪人?可老夫當不起!”
說罷,王守仁憤怒起身,一舉翻倒書桌,不過也許是氣火攻心,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
這一舉動可是把瘦弱身影嚇了個夠嗆,連忙跪倒在地上請罪。
不過,這也讓的瘦弱呻吟的臉色剛加的蒼白,渾身顫抖起來。
“兒臣知錯,兒臣知錯,還請父皇降罪兒臣。”
過了不久,王守仁似乎是有些心中不忍,閉著眼倒在木椅上。
久久不見而語,那倒是也是不敢起身,二人就一直這般僵持著。
還是王守仁率先開口說話,“居中啊,你這個人啊,人品孝心的確不錯,就是有的時候太老實了,太遵規循矩了,你這般遵循儒家的那些規章製度,為父多年來一直專心於事功學說,君子不貪實惠,反貪滿口的仁義道德,縱然有一身學問又如何?縱然名遠天下又如何?到時候天下大變。這一生的學問難道能助你到時候天下大變,這一生的學問難道能助你平定天下,坦坦蕩蕩,能助你鬥滅那些小人?”
頓了頓,王守仁繼續道:“莫談笑了,我家的那套治國平天下,在盛世安穩的年代才有大用,如今天下不寧,小人居上,正是因為我們這些腐儒,沒有小人的那點彎彎腸,我們又如何鬥得過他們呢?”
有的時候太容易害了你自己,也容易害了我們王家的傳承,唉,也罷起來吧。”
瘦弱身影聞言,這才起來,不過一就是遇到戰戰兢兢的。
“為父方才說的那些你可嫌煩了?”
瘦弱神經聞言,嚇得就是一激靈,連忙俯身道:“不敢父親,實在不敢,”
王守仁歎了口氣,“那你可是聽懂了?”
“父親所言,自然聽的懂。”
王守仁歎了口氣,也不再抱有一些什麽希冀了。
隨後聲音變得有些柔和道:“兒子,我聽張老說,你這身體可是日漸不行了,甚至比老夫還要虛弱,怎麽是準備讓老夫晚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說著,王守仁扶著王居中坐了下來,父子倆多年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一直以來都未曾交心過一次,不過,這些日子,王守仁傳奇的一生可能就要畫上句號了,再不這樣談話,恐怕這輩子都沒有這種機會了。
況且,王守仁一向對他這個兒子心中有愧,僅僅是因為他這個首輔的身份,還有他的善,可以說是間接的毀滅了他兒子,說著近些的,這些年來,其他的不清楚,不過王守仁最清楚自己兒子的身子可是被誰拖垮的,這些年來,王守仁的妻子也早些年來身亡,王守仁的衣食起居,恐怕還要仰仗他的這個兒子,我生日的這個兒子頗為滿意,隻是醉夢滿意的就是他這個兒子在他的心中,恐怕無法繼續替自己繼承這個事功學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