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養劍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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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鍾言取來晦明,阮白露的龍淵已經放在了一旁,像是有自己的意誌一般佇立著。
    “在太虛門內有一句話,以心為鞘,頤養利劍。”
    阮白露見鍾言已經準備好,便開口說道。
    “這不僅僅是要求藏鋒內斂,更是要修煉者靜心養性,不好勇爭勝,吾等練劍,不為淩駕他人,隻為以劍修身,劍道通神。”
    “先前趙武陽與你交鋒的時候,你動了與對方比拚的意思對吧?”
    “你看出來了嗎?”
    鍾言倒是不訝異於阮白露的眼力見,隻是他這些日子與這位【謫仙】女士相處,多少也摸清楚了對方的一些脾性,該捧哏的時候還是得捧著她,這樣也方便鍾言繼續請教。
    “嗯哼,那是自然。”
    阮白露知道鍾言在吹捧自己,倒也沒有點破,反正誇讚不要錢,自己聽兩句也沒事。
    “養劍術就是修身養性的法門,它要求練劍之人不輕易出劍,而是醞釀劍意,等到必要時再一招製敵,這不僅僅是修心,也是為了防止過多露招而讓他人看穿路數。”
    “可不出劍,怎麽和敵人戰鬥?”
    鍾言瞥了眼龍淵,總不能像阮白露那樣,總是用劍鞘和別人比拚吧,這也沒看出哪裏隱藏了自己的劍招啊。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劍道的三個境界麽?”
    阮白露梨渦淺現,輕笑一聲。
    “見眾生者,草木山石皆可為兵刃,劍意凝聚,其利斷金。在養劍術的要義裏,同樣有對應的要訣,那便是三尺之水,堪可截雲,意思是當天人合一,返璞歸真,劍意凝練到極致後,哪怕是接引三尺流水,也足以截斷浮雲。”
    “據說太虛門的祖師爺就曾經引三尺之水,截斷層雲,一劍光寒十九州,養劍術便是從此而來。”
    聽到阮白露的話,鍾言尋思了一下。
    好像自己的確做過那麽些事情。
    腦中相關的回憶湧上,鍾言瞥了一眼那滿是碧綠蓮葉的荷花池。
    他催動真意,想象手中握持著一柄利劍,隨即,右手朝著那荷花池一伸。
    “劍來!”
    還氣勢十足地喊了一聲。
    嘩啦——
    池水裏似乎翻動了片刻,像是有一條鯉魚在裏麵打挺。
    但劍鋒並未成型,也沒在鍾言手裏凝聚。
    “真意外放,影響外物,那得是天慧境才能運用自如的了,你還是先用桃花枝吧。”
    阮白露似笑非笑,指了指鍾言房間裏的那一枝桃花。
    “咳咳,總之,我先前挑釁趙武陽隻是為了探探他們虛實,你不要和他們起衝突。”
    “你的意思是,趙家的人此行有貓膩?”
    鍾言之前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雖說自己的確是個世家看不起的邊緣人,但趙武陽倒也沒必要那般針鋒相對。
    “你不知道司天監的形製倒也不足為奇,趙文謙是司天監少監,此行既然有他,就說明敬亭山附近可能出現的異變級別很高,按照規矩,同行的除了少監,至少還得有監丞一名,監候兩名,司辰若幹,這都是為了防止官員監守自盜。”
    阮白露將龍淵收斂入懷中,耐心解釋道。
    “可這次,除了趙文謙,隻有他侄子一名司辰隨行,其他同行者皆是凡骨的天星衛,著實詭異。”
    “難道他們想要私吞【太虛】遺物?”
    鍾言很快想到了答案,這種叔叔帶個親戚來,十有八九是想中飽私囊。
    “私吞不至於,那可是死罪,我估計趙文謙隻是想讓趙武陽參悟些許那收斂來的【太虛】遺物,借機尋獲一些真意傳承,壯大自身世家。”
    阮白露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
    “太晉趙氏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是趙武明,他二十四歲已經浮生境大成,觸摸到外景的門檻,隻缺一個契機就能一步登天,對比之下,二十三歲還沒旭光境圓滿的趙武陽當然急迫。”
    旭光之上是天慧,爾後便是浮生,這三個境界也被稱為凝意期,與功法品級對應,再往上就是外景期,外景期的武者就足以稱為頂尖高手,哪怕朝廷也要好生招攬。
    每個境界也大致分為初入,小成,大成,圓滿四個階段,隻是這細分的階段相對模糊,沒有太過明確的標準,隻做參考。
    比如鍾言很明顯就是旭光境初入的水準,對於武學真意傳承的運用還比較初級,但由於《聽書人》的緣故掌握了天人合一,返璞歸真,又有超過四十年的戰場經驗繼承,所以即便與早就入旭光境的趙武陽憑借招式交手還能不落下風。
    但若是以真意傳承碰撞,那勝負就未可知了。
    鍾言估摸,自己可能還得再練一星期才能輕鬆擊敗趙武陽吧。
    “那我們該怎麽處理?”
    鍾言又問道,按照他的性格,這趙武陽為難自己,那肯定要狠狠地辦了他,要是自己辦不了,那就讓阮白露來。
    但從阮白露的口氣聽來,世家之間利益紛爭繁多,似乎不能那麽直來直去。
    “無妨,我給陛下傳書詢問情況,我們先裝作不知道,與他們一同行動,反正大不了就龍淵出鞘,一劍斬之,他趙文謙官再大,也不過是個沒入外景的家夥,奈何不了我。”
    阮白露笑道。
    有實力就是這麽豪橫!
    鍾言應了一聲,又拿起桃花枝繼續練劍,在真意傳承的促進下,他練一個時辰就頂得上尋常人練好幾天,到了傍晚,他挑了條肥美的鱖魚,給阮大小姐做了條酸甜可口的鬆鼠魚,又炒了個小菜。
    兩人吃完,鍾言在院子裏練劍,阮白露則抱著龍淵,在一旁指導。
    幾套劍招下來,鍾言自覺提升顯著,他停下動作,發現阮白露似乎心不在焉,看著【太虛】的滿天星辰走神。
    “阮姑娘這是在擔憂異象突發?”
    鍾言遂問道。
    “倒也不是,隻是昨夜又做了噩夢,現在想起,實在令人不得心安。”
    阮白露答道,看著鍾言練劍的模樣,她總是會和夢中的那鍾言聯係起來,內心情緒激蕩,擾她道心。
    “噩夢嗎......”
    鍾言聞言,又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說書故事裏注意到的事情,好奇問道。
    “說起來,阮姑娘,你胸口是否有一塊胎記,大概在這個位置......”
    他的話還沒說完。
    隻聽得一聲龍吟,龍淵出鞘,削鐵如泥的鋒銳與他的喉嚨咫尺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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