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哄小孩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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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來這麽早做什麽?”柳鳶看著出現在她化妝室的沐愔,有些詫異。她今天最早的一出戲也臨近中午了,實在沒必要來這麽早。
沐愔坐在椅子上,看著鏡子裏的柳鳶,用下巴指了指桌上放著的袋子。
“這不是拿著禮物來賄賂前輩嘛。”
“那也沒必要現在就來。”柳鳶沒和她客氣,徑直走過去打開袋子。本以為隻有一樣東西,沒想到裏麵零零散散的填滿了整個袋子。
她翻了翻,還都是名貴的東西,這些可不是一個小演員買得起的。
“謝謝。”她拿出一袋牛肉幹遞給小助理:“甜甜,這個幫我帶上,我休息的時候吃。”
“好。”
“我給甜甜也帶了。”沐愔又指了指旁邊的桌子。
甜甜笑著道謝。
“人家送禮物都恨不得全劇組的人知道,你倒好,還偷偷摸摸的。”柳鳶順勢坐下,等著化妝師來上妝。
“除了你們,我就送了化妝師和幾個常對接的工作人員。我隻是送份禮物感謝她們平時的照顧,大張旗鼓地倒是顯得我是做戲沒什麽誠意了。”
柳鳶點點頭,讚同了沐愔的做法。
沐愔今天上戲晚,所以要等其他人化好妝了她再去。反正已經坐下了,她也懶得挪窩,就一直在化妝室陪柳鳶聊天。
柳鳶雖然全程看劇本,偶爾和沐愔搭搭話,但她卻發現了沐愔今天的反常舉動。
“你今天怎麽一直看手機,在等消息啊?”
“啊?有麽?”
柳鳶撇了撇嘴:“少裝了。你那手機解鎖又關解鎖又關的,能逃過我的耳朵?”
“是是是,什麽也逃不過娘娘的法眼。”
“哼。”不願說就算了,反正她也隻是隨口一問。
而沐愔絲毫沒有被人說中的窘迫,因為她真的很著急。
昨晚睡前發的消息,到現在也沒回話,那她離婚計劃怎麽進行?
現在她和沈懷沒什麽交集,除了掛著夫妻的名頭,其他的和單身也沒什麽差別,似乎兩人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各過各的也挺好。
可萬一呢?
萬一哪天沈懷領著個漂亮女人回來,讓她騰位置,她是灰溜溜地走掉還是麵紅耳赤地聲討他背棄婚姻承諾?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沐愔不想發生的。
所以,還是趕緊離了好!
這樣想著,沐愔又給沈懷發了條消息。
管你回不回,反正我就是要發!
……
醜奴殺青這天,沐愔有兩場戲。
一場是醜奴自殺,一場是醜奴殺薑美人。
一場是白天,一場是晚上。
醜奴殺害薑美人的事不小心留下了證據,醜奴為了撇清和宣妃的關係,精心策劃了一場刺殺。
這日,後宮嬪妃齊聚皇後宮中,給皇後請安,途中,皇帝走了進來。
薑美人的死,皇帝雖大怒,下令徹查,但也沒難過幾日。後宮之中的爭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很正常。更何況,皇帝從來都不缺寵妃。
隻是,薑美人是被溺死的,她身邊的宮女倒在湖岸不遠處,背上還插著匕首。在皇宮如此狂妄的殺人,沒有一點遮掩,這讓皇帝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才讓人追查到底。
最近幾日政務繁忙,今日他是特意來後宮放鬆心情的。
沒想到,心情沒放鬆,反而更添陰霾。
自上次在禦花園遇到薑美人後,醜奴便不再準許四處走動。而原本該在宣妃殿中的醜奴,這時迷暈了皇後宮裏的宮女,借著奉茶的機會出現在了人前。
醜奴端著托盤,並未將這茶上到皇帝的桌上,而是趁大家都在說笑,托盤下的手拿出匕首拐了個彎朝柔妃刺去。
醜奴一擊擊中她的心髒,還不解氣地擰了一圈,鮮血很快染紅了柔妃的衣裙。這時,在皇帝的命令下,禁軍也衝進來擒住了醜奴。
醜奴雙手反剪在身後,雙膝著地,她並不驚慌,反而大笑道:“哈哈哈,柔妃,想不到吧,你最後死在了我手上,這就是報應!”
“醜奴,你這是做什麽!”宣妃站起身,厲聲喝道。
醜奴這時卻沒了往日的恭敬,她不理宣妃的話,目眥欲裂地看著柔妃:“你的親哥哥,就因為有你這個做妃子的妹妹,在民間無惡不作!他看上了誰,誰就得乖乖送上門。誰若是不願,就會被強搶進府!”
“住……住口……給我……殺了她!”柔妃有氣無力地說道。
一開始,她以為醜奴是為了宣妃,沒想到,竟是自家哥哥遺留的禍端。
事情到了這一步,醜奴自然不會鬆口,她還有使命沒有完成。更何況,她說的並不是假話。
“你怕了?哈哈哈,你為什麽要怕?因為你哥哥做下的事,你全都知情,你甚至為他出謀劃策!我姐姐,就是被你哥逼死的!你為了永絕後患,讓你哥一把火燒了我們所有人!老天有眼,讓我活了下來。我利用宣妃進了宮,為的就是殺你!”
“殺了她!”柔妃捂著胸口,艱難地說道。
但是禁軍隻聽皇帝的,皇帝沒說,他們也不敢動。
大家都處在震驚之中,沒人敢出聲,就連皇帝都在觀望,看醜奴能否再說出柔妃家的把柄。
醜奴跪在地上,聽著柔妃嘴裏不斷重複“殺了她”,她笑得越來越癲狂,嘴裏的鮮血也不斷往外冒。
“不止是你,還有薑美人。那個女人,竟敢嘲笑我麵容醜陋,她該死!但害我毀容的你,更該死!”
“哈哈哈……後宮的女人是真蠢,費盡心思的邀寵,以為有了寵愛就有了權力,就擁有生殺大權了,最後還不是被我一介婢女殺了!皇帝也蠢,自以為是施舍給女人寵愛,卻不知這些女人對他也沒甚真心,不過是利用罷了。”
“殺了她!”
罵別人也就算了,竟敢罵堂堂的九五至尊。皇帝一聲令下,禁軍把刀出鞘,把醜奴捅了個對穿對過,但她似是不覺得疼,嘴裏還在繼續說道:“最蠢的……就……唔……就是宣妃了。以為我對她……忠心耿耿,還用……還用恩寵換我進宮,可笑……我不過……是把她當……當成我報仇的墊腳……腳……石。”
醜奴緩緩轉過頭,對上宣妃的視線,眼裏是不敢收回的譏諷。
娘娘,醜奴就陪您走到這兒了,願您從此順心如意,錦繡一生。
刀拔出體內,醜奴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沒過多久就沒了聲息。
而宣妃緊緊捏著自己的拳頭,身體不住的顫抖,在醜奴倒下的那一刻,眼裏流出了兩行清淚。
皇帝看著地上的醜奴,就想起剛才罵他的話,他煩躁地揮了揮手,讓人把醜奴的屍體拖了出去。
忽而,他看見失了神的宣妃,一時對她有些同情。畢竟都被一個奴婢罵過,他放軟了語氣,讓人扶著宣妃去休息。
宣妃神色木然,僵硬地轉過身體,腳步踉蹌地朝外麵走去。
“卡!”鏡頭定格在宣妃狼狽的背影上。
鏡頭一關,沐愔立即就跑到柳鳶身邊,調笑道:“娘娘,路給你鋪好了,以後可以好好宮鬥啊!”
“嗚哇!我的醜奴沒了!”柳鳶一把抱住沐愔,眼淚順著臉頰下巴滴在她的衣服上。
沐愔愣住了,小孔雀入戲了走不出來,哭得這麽傷心。對比她剛才的樣子,顯得她有點沒心沒肺。果然,她還沒踏入專業演員的行列。
她拍了拍柳鳶的後背,安慰道:“乖~不哭了,我請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噗嗤,你哄小孩兒啊!”柳鳶鬆開她,擦了擦眼淚。宣妃雖然對醜奴動輒打罵,但醜奴陪伴她許久,她對醜奴也是有感情的。戲裏醜奴用生命為她鋪路,她的一切情緒要收著演,要讓皇帝同情她。一到了戲外憋著的情緒就忍不住釋放出來,現在哭完了,人也輕鬆多了。
“行了,我沒事了。你去換身衣服,準備晚上殺薑美人吧。”說完,沒留下一個眼神給沐愔,挺胸昂頭地就走了。
嘖,不好意思了,開始別扭了。
如果不是她突然過來,按照小孔雀的性格應該會憋到一個人少的角落然後默默釋放吧。
柳鳶走後,沐愔去領了自己最後一餐盒飯,然後換了衣服等待晚上的戲。
這場戲戲份不多,連台詞都沒有,她隻需要先迷暈婢女,然後捅她,然後迷暈薑美人把她推進湖裏。
開拍之前,李歌還惡狠狠地警告沐愔:“不許公報私仇,不許故意NG讓我落水,不許真推,我自己會跳。要是讓我發現了,哼,我會讓你知道新人得罪前輩有什麽下場。”
沐愔冷笑,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動手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劇本都沒仔細看吧。
對待公事,她有她負責的態度,故意NG這種事她做不出來,至於真推假推,如果李歌能做到毫無破綻,她也沒意見。
李歌打她的仇,她早就報完了。但凡能在片場遇見李歌,她都會讓她摔上一遍,直到補上她挨的巴掌數。後來,她和柳鳶無意間聽到李歌問助理,她是不是真是扁平足,她們為此笑了好久。
“時間很晚了,大家效率拿出來早點收工啊!”看大家都有些疲倦了,導演拿著大喇叭給大家醒醒神,等他們打起精神後,才喊道:“來,3,2,1,開機!”
醜奴迅速放倒薑美人的貼身婢女,輕手輕腳地接近薑美人,然後捂住薑美人的口鼻。
薑美人因為驚慌吸入了不少迷藥,沒掙紮多久就暈了過去。
她伸手輕輕一推,還沒碰到薑美人,薑美人就往前倒去,然後又停住了。
“卡!李歌,你躲什麽?!還沒挨著你,你往前倒什麽?你不要有動作,醜奴把你推進去就行了!”本以為一條過的,結果硬生生被李歌整NG了,導演火氣立馬上來,說話也不客氣。
好在李歌沒跳進湖裏,衣服還是幹的。
“重來!”
戲從醜奴推人那裏接。
醜奴輕輕一推……
“卡!李歌,你是一個昏迷的人,你站那麽筆直僵硬是做什麽?”
“再來!”
醜奴輕輕一推,這次李歌沒有抵觸,順利的下了水,隻是……
“卡!李歌,昏迷的人被推下水,手還在水裏撲騰,你覺得合理嗎?”
三番四次被罵,李歌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導演,我是怕沐愔推的時候把握不好分寸,到時候NG了不方便接戲。”
然而她的辯解並沒有讓她好過,反而換來了導演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人家比你有分寸,我看最沒有分寸的是你!人家推得好好的,你自己安安靜靜地沉下水就行了,非要亂動,你沒拍過落水戲嗎?現在衣服濕了,你說,怎麽接戲,全組等你衣服頭發晾幹,還是明天補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