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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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的將百陌刀抽出,陳魚雁頓時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濃稠的紅色液體順著刀身滴落在地上,氣味則升騰起來,從鼻子竄進他的腦袋裏。
    漆黑的夜行衣從頭蓋到腳,隻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亮得瘮人。
    滿足感順著脊椎骨衝上天靈蓋,讓陳魚雁心醉神迷,渾身舒爽不已。
    他特地散去了【謀序列】特性“膽略”的效果,讓自己重新被怒意支配,為的就是享受手刃渣滓的快感。
    起初陳魚雁隻是想隨便找個任務試試手,可當他拿起那個木牌,看清上麵記錄著的斑斑劣跡後。
    頓時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這怒意並不是【刀序列】特性“嗔恚”引起的,而是陳魚雁作為一個人的良知在憤怒。
    築夢齋,一個埋葬了上千具花季少女的白骨地獄。
    甚至有大半是十歲出頭的幼女。
    可因為築夢齋的背景深遠,暗中掌握的力量強大,沒有人願意觸這個黴頭,跟其過不去。
    就連原本打算離去的張鶴來,看見陳魚雁接了這個任務,也勸他換個別的任務。
    張鶴來是不打算管陳魚雁了,但也不願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
    畢竟是自己的打手。
    築夢齋,那裏可不是善地。
    陳魚雁不置可否,反問道:
    “張香主,如果被抓進去裏麵去的是你的妻女,你還會這樣做嗎?”
    “我們練武是為了什麽?”
    “我知道這很凶險,甚至可能會因此喪命。”
    他轉頭看著張鶴來,露出一雙充滿戾氣的血紅眸子。
    “但比起所謂的長生久視,我更喜歡快意恩仇!”
    “像個龜鱉一樣窩囊的活著,不如痛痛快快的求一個念頭通達!!”
    ……
    就當陳魚雁還在沉浸在享受血腥氣息產生的愉悅之中時,一陣淩冽的勁風從他耳後傳來。
    正是那李寬,雙目中精光暴起,身子低俯,右手如同鐵錘一般捶向陳魚雁的腰部。
    那力道似能蕩海拔山,裹挾著千鈞之力直衝而來!
    這李寬看似荒唐無用,可是在這舉世混濁中,廢物是活不下去的。
    他李寬,可是外景武者!
    陳魚雁眸子微垂,竟然不躲不閃,反而迎上去,腳步一斜,整個人欺身而上就往李寬的懷中撞去。
    右手拳勢暗結,打的是硬吃李寬一記衝拳,將後者心脈震斷的主意。
    李寬見狀,心中大喜,他修行的玄素房中術,雖然使得他變得骨瘦如柴,看似弱不禁風,但是卻是一門實打實的橫練武功。
    利用吸取的女子陰元淬煉身體,使其變得宛如堅冰,寒冷而牢固。
    雖然因為功法殘缺的緣故,練成玄素房中術留下的後遺症讓李寬看起來是個不人不鬼的模樣。
    但是身體的強度,並沒有比完整的《玄素陰陽道經》弱上多少。
    同境界裏,除了同樣修行橫練武功的武者,以他的體魄,近戰還沒有怕過誰!
    念頭至此,李寬眼神火熱,心裏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自己將這人撕裂成兩半的模樣了。
    腰拳相接,誰知身前這人並沒有像李寬想的一樣,被他輕而易舉撕裂開來。
    反而自己的右拳像是砸到鐵錠一般,上麵傳來的反震力倒是讓他骨頭生疼。
    陳魚雁見此,露出冷笑,手中速度更添三分,右手結成的掌勢貼在李寬的心口,氣血迸發,毫不留情的透過衣襟捶在心脈上。
    大摔碑手!
    噗嗤——
    李寬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狼狽的向後跳去。
    他麵容大駭,驚恐萬分,腦袋卻在不斷運轉思慮著。
    為何自己近戰拚不過對方?
    見李寬隻是咳血不止,陳魚雁心中遺憾,他在內力上還是弱勢,雖然開啟雙序列後變得雄渾,但在質量上還是稍遜一籌,爆發力不足。
    畢竟他還在內景後境。
    碰上李寬這種修行過橫練武功,功力還比自己高的,很難一擊必殺。
    “閣下是何人?為何一言不發便上來動手。”
    李寬謹慎的看著身前提著長刀的蒙麵人,他感覺能感覺到對方隻有內景後境的實力,卻不敢掉以輕心。
    他可不信能夠在近戰之中壓他一頭的,會隻有內景後境的實力!
    想來定是這廝用什麽斂息術之類的武功,掩蓋了自己身上的氣息,以免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好心機的家夥!
    會是誰?
    是流竄的凶徒,是青雲觀的狐道人,還是姐夫的政敵?
    善用刀法,體魄強橫,看身材應該是個壯碩男子。
    一時間,李寬的思緒飛轉,他姐夫坐在青柯縣縣丞這個位置上,惹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加上李寬自己也不是什麽好貨色,也跟不少人有過恩怨。
    再結合總結出的這些特征,他實在想不出眼前這人是誰。
    “家姊乃是這青柯縣縣丞的正妻,鄙人跟閣下應該沒有什麽矛盾吧,想來應該是有什麽誤會。”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不如我們放下刀劍,把酒言歡如何,閣下若是有什麽需求,在下定然全力滿足!”
    李寬低聲下氣的討好說道。
    眼下雙方實力不明,他也不願涉險與這不明來曆的武者搏殺。
    不如先拖延一番,通知姐夫,等姐夫那裏來人,任他什麽身份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嗬嗬。”
    陳魚雁沙啞著嗓子,壓低聲線說道:“真的?那我正好有一樣東西想向你借來,不知道長能否割愛?”
    聽見這話,李寬心中一鬆,有事相求就好,就怕那種一言不發就衝上來搏命的瘋子,簡直不可理喻!
    他笑嗬嗬的開口道:
    “不知道友有何需求啊,不瞞你說,鄙人在這冉華巷裏還是有幾分勢力的。”
    “以兄弟你這般實力,金銀丹藥,酒水美人,應有盡有!”
    陳魚雁心中冷笑,嘴上開口道:
    “這東西說容易是挺容易的,說稀少也稱不上,但是隻有道長你能拿得出手啊!”
    聞言,李寬心生好奇道:“哦?不知仁兄說的是何物啊?”
    隻見陳魚雁一個箭步猛地向前,整個人猶如利箭一般飛出,直奔李寬的喉嚨而去!
    “不要別的,就要你這頸上大好頭顱一枚!”
    話音未落,一抹裹挾著些許幽黑內力的亮光驟然亮起,刀光如練,化作一條索命巨蟒奔襲而出!
    刀化骨·無望刀!
    出手必死,無望再生!
    李寬又驚又恐,看著直衝而來的蒙麵武者,深知自己近戰不是其對手,連忙拉開距離。
    “好你這廝,竟如此狡詐!”
    趕忙從懷中拿出一顆微微發黃的丹丸,李寬指尖內力迸發,激發其上的符文,朝著陳魚雁丟去。
    劍丸!
    劍丸者,形為丸,意為劍!
    銳利的劍光從不過方寸的丹藥中噴湧而出,在半空中凝聚出一堵劍氣凝聚的氣牆,朝著陳魚雁壓來。
    見這蒙麵武者被劍丸釋放的劍光籠罩,李寬這才放下心來。
    可旋即李寬又心痛萬分,這劍丸可是蜀山劍道大師製作的,價格昂貴,是他姐姐托關係求來,留給李寬保命的。
    不過好在,這人已經身死,危機解除了。
    外物再珍貴,也抵不過自己的性命重要。
    倏然間,從那還未消散的劍光間,白光閃爍,李寬已經鬆懈下來的精神來不及反應。
    隻覺肩膀一陣刺痛,睜眼一看,那蒙麵武者手中的長刀深深的刺入自己的肩膀,鮮血直流。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從劍光安然無恙走出的陳魚雁,聲音顫抖的問道:
    “為什麽?”
    “為什麽你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