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章 小董白,策劃生存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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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著。
    回到自己房間的我在床上抱著膝蓋,一直望著暗處。董卓房間裏的光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我在21世紀的日本不曾遇見的,大量屍體。
    因為心虛想有人陪在旁邊是這副身體的年齡在作怪吧。那個可疑的占卜師也好,誰都好,真希望有人能握住我的手或者抱緊我。
    結果——一夜未合眼就這樣迎來了早晨。
    公館四周走動的人流好像增加了。大家都在工作,隻有自己無所作為的事實擺在眼前,這種感覺……即使時代變了,這種良心不安的感覺也沒變。
    「可是,我該做什麽呢……」
    我搔搔頭。一搔頭長長的頭發就沙沙地搖起來。雖然很煩,不過指尖劃過頭發的感觸很舒服。城川刺音的頭發,跟這頭秀發比起來就像幹燥的裙帶菜。
    ——對哦,盡想些消極的事情也沒用。那就積極地看待現狀吧。發質的改善就是其中之一。也沒有必要在意發際線的事情了。
    其他還有視力的改善,腰痛消解,胃痛也沒了,明明徹夜未眠也感覺不到疲勞……,嗯,健康方麵是沒話說的。
    這麽說來,我還不太了解這副身體的事情。過敏症跟宿疾姑且不提,至少先了解一下運動能力之類的,畢竟這關係到今後的死活問題。
    首先做個輕度柔體吧,打定主意,我在床上做起前屈運動。應該說,試著去做。
    「……什麽啊這是……完全曲不下去……」
    關節異常僵硬。這算柔體運動嗎,僅僅是手腳向前伸嗚嗚呻吟而已。
    不止前屈,試著做各種伸展結果都一樣。肩,腰,股關節,膝蓋全都僵硬得不像個孩子。大叔時期的我反而還比較柔軟。
    「小董白,你的運動量太少了哦……」
    未來越發變得不安起來。這樣能活下去嗎。
    就在我開始認識到自己的身體關節可動範圍多麽狹窄的時候,眼睛掃向房間,門打開了少許,有人在外麵偷看。
    我不由得,合上敞開的睡衣前襟。
    「……誰?」
    門慢慢被打開,就像害怕被罵的孩子似的,少女露出臉來。
    應該說是小動物係嗎,給人一種驚驚顫顫感覺的女孩——恐怕,年齡跟現在的我差不多。
    「對,對不起!我是來給大小姐請安的。因為大小姐好像正在忙,不知道該怎麽辦……」
    少女雙手捧著的盤子上,有個冒著中藥藥味的碗,是昨天,占卜師讓我喝的東西。
    「那,那個,初次見麵。我,我是宦官名叫姬靜」
    維持驚驚顫顫的態度,少女低下頭。——嗯。
    「剛才……你說了宦官?」
    「啊,是的。沒錯。我是宦官」
    說到宦官,就是負責照顧皇帝與王族的特殊傭人。
    他們在皇帝的妻子與愛妾們住的後宮工作,為了避免犯錯被切除了男性器官。
    也就是說這個姬靜是,男性。
    「真的嗎?好厲害!雖然怎麽看都是個女孩……」
    我從頭到腳打量他,姬靜好像害羞似的扭扭捏捏起來。
    「不過宦官一般,應該是在後宮的。為什麽會來這裏?」
    「那個,說來話長。我是不久前才來的。被吩咐住進宅邸,照顧大小姐的起居……」
    ——綁架本該侍奉皇帝的宦官嗎,……董卓,真是大膽妄為。
    「聽說那位大小姐去世,以為會被免職,結果大小姐去世好像是誤傳,又被帶回來……那個,所以,請多多指教」
    頭又低下去了。腦袋咕嚕咕嚕轉的動作,讓人聯想到倉鼠跟家鼠可愛極了。而且,他的身世值得同情。
    「真是災難呢……嘛,請多多指教」
    老實說,我認為非常難得。他明明是被強行帶過來的,卻沒有怕我恨我的樣子。跟其他侍女不一樣。
    「那個,如果已經洗過臉,請您更衣。啊,我會幫忙服侍的,不對,那個,雖然不急,不過相國大人吩咐大小姐做好準備」
    「董卓……不對祖父大人嗎?」
    「哎,啊,是的。因為好像有慶祝,沒錯」
    說起來他的確有說過這件事。
    雖然那個魔王肯定不會舉辦什麽正經的慶祝,但是也不能放鴿子。而且就算少也沒關係我現在想要收集情報。如果轉生成英雄豪傑或許可以用蠻力解決,不過幼女的身體能做到的隻有智略係的限製遊戲。
    因此首先要有,情報與管道。
    董卓手下的部將與軍師中,有人在董卓死後依然持續活躍。如果能跟他們接觸,或許我的生存路線就有望了。
    我一定要利用這次慶祝活動建立人脈,找出生存路線。
    ◇
    如果缺席就好了。
    我被馬車晃來晃去,埋著臉真心這麽想。
    因為是慶祝我覺得一定會辦宴會,實際上大錯特錯。
    是遊行。
    跟軍隊一起,在洛陽街上遊行。還牽著一群帶枷的罪人。
    董卓乘的馬車打頭,其次是囚犯的行列,最後是我乘的馬車通過。
    讓罪人們步行是為了做給反抗董卓的人看以儆效尤,顯示董卓的權威吧。做出這種事情,當然會招來居民反感被記恨。
    「完了……」
    我乘的馬車隻有豪華的雙輪拖車加上一頂大棚傘。街上的居民可以清楚地看見我的臉,我也能清楚的看見他們充滿憎惡與憤怒的表情。
    就像是告訴大家害苦你們的人就在這裏似的大搖大擺走在大街上。這樣一來董白向民眾拉仇恨,又離處刑台end更近了一步。
    「庫庫庫……」
    一陣陰層的笑聲響起。笑的人是擔任馬車護衛的部將。披甲跨馬的體格很棒,不過表情跟動作都陰氣層層。
    我跟這名部將陰氣層層的眼睛對上了。
    「好久不見,董白大人。能夠再次見到您實在不甚榮幸」
    下作,這麽想著我回看那名部將。——這家夥是熟悉董白的人嗎。
    對方用刺探他人內心的眼神仔仔細細打量我後說道。
    「……原來如此。跟傳聞說的一樣。記憶好像有些混亂的樣子」
    「是,是的沒錯!」
    我馬上嗯嗯點頭稱是。部將又「庫庫庫……」發出陰氣層層的笑聲。
    「那麽請容鄙人重新報上姓名。鄙人名叫李傕」
    李傕——我知道這個名字的人物。
    董卓死後,一時間控製皇帝,支配過首都。在這層意義上,或許可以說他是董卓的繼任者。給人的印象是淺慮的猛將,不過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像神經質。
    「不勝惶恐,鄙人跟董白大人從前是知己。隨著不問年齡與身份的友情漸深……當然,是在鄙人作為臣下恪守身份前提下的交流」
    董白這樣的孩子跟,陰沉大叔的友情……「光&9898;美少女大叔」「偶&9898;學園大叔」類似的單詞在我的腦海裏時隱時現。
    「啊啊!?」
    大叔突然叫起來。我在馬車上大吃一驚。
    「怎,怎麽了」
    「這個角度!用這個角度歪腦袋的動作!跟從前的董白大人分毫不差一模一樣!哦,哦嗬!」
    李傕在馬上靈巧地變換姿勢,從各個方向看過來,我的臉頰自然地開始痙攣。
    「啊啊~真有大飽眼福~。傳達這個角度很可愛的感想後,鄙人被董白大人大罵『惡心死了』一腳踢開……啊啊,無法跟董白大人共有這些美好的回憶是何等的悲劇……噢噢噢噢!」
    因為超絕想象的理由,李傕淚流滿麵。——惡心得可怕……。
    「不過!董白大人能痊愈實在可喜可賀。而且鄙人跟董白大人倒下的事件也不無關係」
    「哎?怎麽回事……」
    「啊呀失敬。講這個話題要看場合的。現在僅僅是,祝董白大人從時之彼岸回歸」
    「時之,彼岸?」——這家夥知道我從21世紀來的事情嗎?
    我不覺得除了那個占卜師以外還有知道我轉生的人。這個李傕,能成為拯救我脫離處決路線的人脈嗎。
    「那個,李傕……」
    噗嗤。
    傘被什麽東西貫穿。抬頭一看,尖尖的鐵片從傘破掉的地方冒出來。是什麽啊,這麽想著不久後,車子的四麵八方都插上了弓箭。——弓箭。真正的弓箭。
    「敵襲——!」
    士兵們大叫,看熱鬧的發出悲鳴四處逃散。
    護衛隊士兵為了尋找敵人也慌慌張張地開始動起來。貫穿傘的弓箭一下子猛增,承受不住的馬車停下來。李傕一邊用劍抵擋弓箭一邊大叫。
    「董白大人,請不要動!不可以從傘下出來!」
    就算他不說,本來我也動不了。
    在21世界普通生活,會有被大量弓箭射殺的經驗嗎?我沒有。所以我覺得抱著傘柱動彈不得也是沒辦法的事。
    話雖如此,知道這時必須做形勢判斷的冷靜還留著。
    「李,李李李李傕?敵人是?敵人是從哪裏來的?」
    「弓箭手藏在附近的房頂!我
    小說
    們被包圍了!」
    明明是參加的活動,為什麽周邊的安保措施這麽疏忽。
    為了尋找突破口,我回望四周,哪兒都充滿了暴力。在我的周圍士兵們把盾集中起來組成盾牆抵禦弓箭。其他也有士兵向房頂回射弓箭,也有士兵跟下到地麵的敵人刀兵相見。
    董卓的馬車更早之前就受到襲擊,進退不得。從這邊到那邊——兩輛馬車之間,士兵跟襲擊者再加上囚犯混雜其中,讓形勢更加混亂。
    「啊,啊啊!」
    直到剛才為止還抱著腦袋蹲著不動的禦者突然衝出車外。好像是承受不住呆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破的傘下的恐懼。
    「等等!要走的話我也——!」
    一支弓箭紮入衝到傘外的禦者頭部。禦者的頭部咕嚕一轉,隨即向著馬車倒下。跟失去意誌的眼睛對上——想起來了,昨天在董卓房間裏見到的屍體山?
    「嗚,咳,嘩啦……!」
    受不了惡心,我悄悄吐出來。因為來到這個時代後還沒吃過東西,所以吐的大都是胃液。嘴裏充滿了酸味跟今天早上喝的藥湯的藥味。臉上因為眼淚鼻水跟唾液變得濕漉漉的。是在擔心這樣的我嗎,李傕策馬靠過來。
    「董白大人!您沒事吧!」
    「……李傕……那個……」
    我指向前方。襲擊者中好像有人混進了看熱鬧的人裏麵。沒穿鎧甲就跟士兵們上演全武行。不過,李傕好像以為我指著的是死掉的禦者。
    「禦者已經死了!不過請放心!這輛馬車由鄙人——」
    「笨蛋,不對」不妙,居然說出了笨蛋兩個字。不過現在沒功夫計較這些。
    「那些家夥是衝著囚犯來的。襲擊是為了奪回囚犯!」
    李傕也發現了嗎。一臉驚訝的表情。囚犯的周圍一支箭都沒有。弓箭手拖住護衛隊士兵,敢死隊趁機衝進去救出囚犯——是這樣的作戰吧。
    也就是說隻要釋放囚犯敵人失去戰鬥的理由,應該會自行撤退的。
    李傕向士兵們發出指示。
    「兄弟們!董白大人吩咐!把囚犯們帶過來當成擋箭牌!」
    「……哎?那個,我沒有說到這個地步……」
    然而一聽到李傕的號令,士兵們立刻一齊向前衝出,打散敵人後抓住囚犯,拖到馬車兩側。箭雨隨即停下來。
    「不愧是董白大人!……怎麽了小賊們!盡管放箭啊!」
    繼李傕之後己方的士兵們也開始向房頂挑撥。從傘的破洞向屋頂望過去,拉滿弦的弓箭手們正悔恨交加地瞪著這邊。
    「臭丫頭,居然用人質要挾卑鄙!」「恬不知恥的禽獸!」「饒不了你董白!」
    被指名道姓罵了……!
    對愕然的我,李傕說道。
    「跟預計的一樣攻擊停止了。這樣下去,董卓大人也能得救」
    說起來董卓也被襲擊了,如果董卓死在這裏,那麽董白也會跟著陪葬。隻有這件事必須盡可能避免。
    我用袖子使勁地擦臉後,回答李傕。
    「提出交涉吧。用對話,讓對手撤退是最好的」
    李傕點頭,對房頂上的弓箭手喊道。
    「小賊們!放下弓箭,仔細聽好了!」
    弓箭手們茫然對視,猶豫不決即是交涉的機會。
    「董白大人大發慈悲,答應跟你們交涉!隻要你們立即撤退——」
    一支弓箭貫穿了站在我視線邊緣的弓箭手的太陽穴。看著無力倒下的同伴,其他弓箭手們為之騷然。
    「臭,臭丫頭!居然陷害我們!」
    一邊叫一邊拉弓。那名弓箭手的頭,被橫向飛來的箭貫穿。箭接連不斷飛來,每次都有變成屍體的弓箭手從屋頂上掉下來。
    「什麽……?」
    有誰在狙擊敵人。
    另一側的弓箭手好像也受到了狙擊,我所在的馬車兩側,弓箭手的屍體逐漸堆積如山。我又反胃了。
    一邊眼淚汪汪一邊尋找箭的出處。
    有個明顯跟其他士兵與部將不同,放出異樣存在感的將領。跨著怪物似的巨馬,手握跟董白身高差不多的大弓。
    三支箭同時上弦,一起釋放。複數的箭同時飛出,一支一支貫穿敵人。明明就像雜技似的箭術,準心卻極其精準。
    「臭丫頭!董白!」
    屋頂上剩下的最後2人,丟掉弓箭。從懷中掏出短劍向我衝來——不妙,感覺他們要跟我同歸於盡。
    「董白大人!」
    李傕大叫,可是防住來自頭頂的攻擊並不簡單。刺客們帶著拚死的表情逼近——中途停下來。
    兩支長臂 ,抓住刺客們的胸襟。
    「好了,到此為止」
    不知道什麽時候,用三支箭狙擊的部將來到馬車旁邊。如果是瞬間從那個距離跑來的,那可真是出乎意料的馬速。呼呼呼,通紅的馬體喘起大大的鼻息。
    「跟小孩子計較算什麽,野蠻」
    不知道怎麽抓的,刺客們的指尖痙攣後就僵直不動了。
    「今天選哪邊呢~……嗯?什麽啊你是女人」
    像確認似的揉搓右手邊刺客的胸部,部將說道。
    「那麽留下你好了。這邊先」
    說著左手陷入刺客的脖子。僅僅這樣,刺客就吐血癱軟了。
    剩下右手邊的刺客,被粗暴的扔到地上。她狠狠地瞪著馬上的對手。
    「……哼!因為是女人就打算手下留情嗎!」
    「當然是為了審問,蠢貨。特別是相國大人,最喜歡折磨你這種笨女人了。你馬上就會知道沒有被殺並非什麽手下留情哦?」
    女人伸手去撿掉在地上短劍,卻被周圍的士兵按住。
    「住手,不要!」
    不隻是女人,連直到剛剛為止被當成人肉盾的囚犯當中也有人試圖製止。是女人的知己嗎,也可能是親人。
    「閉嘴」
    紅馬大將向那名囚犯一抖手,長長的手像鞭子似的,超越我的動態視力消失了。同時,啪地一聲巨響——囚犯的腦袋,向不該彎曲方向半轉。維持著下顎朝天的姿勢,囚犯倒下了。女人跟其他囚犯的悲鳴重疊在一起。
    ——……怎麽回事,這家夥。
    在馬車上,我忍不住後退。感覺是個跟董卓不同類型的危險男人。
    這家夥,咕嚕轉向這邊。僅僅是眼睛對上身體就擅自發抖,緊張起來。
    「讓你受驚了。不過看著挺享受吧!」
    我什麽都回答不上來,於是部將歪起腦袋。
    「嗯?為什麽沉默,大小姐。是一種新遊戲嗎?」
    「你這家夥,放尊重點!」李傕插嘴道。
    「董白大人,剛剛才從有如死亡的深眠中醒來。記憶還沒恢複。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吧」
    「有這種事?咦——」
    輕歎一聲後,下馬脫下頭盔。
    聽他的語氣以為是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實際上已經20過半。相貌堂堂稱得上帥哥,不過下垂的眼角滲透著輕薄。口不擇言地說,他的外表就像個性質惡劣的男招待。
    部將帶著輕薄的微笑對我說道。
    「你—好—我是呂—布。跟相國大人關係不錯,敢請大小姐今後也多多指教」
    ◇
    呂布,字奉先。
    在21世紀的日本可能比劉備和曹操更有知名度。這個三國誌最強的男人,被後世各種創作引用。可以說董卓能夠成為魔王君臨天下的理由之一就是因為,得到呂布這名部下。
    「話說,大小姐,喪失記憶是真的嗎?哈哈,好險,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沒想到那個呂布是這麽輕浮的人。老實說我很怕這種類型的人。然而讓人懊惱的是不能因為難對付,就無視他。
    畢竟,呂布可是暗殺董卓的實行犯。
    盡管董卓跟呂布是義父子關係,呂布卻背叛他的義父,跟反董卓派的高官合謀暗殺董卓。趁機奪取政權,還處決了董卓一族。
    也就是說,這樣下去我會因呂布而死。
    那麽,從現在開始有兩個選擇。
    跟成為我死因的呂布。
    1敵對。
    2友好。
    ——既然看過他開無雙,答案早就決定了。
    我雙手十合,對呂布作出拱手的姿勢。
    「謝謝。呂布大人。托你的福得救了」
    「……噗哈!什麽啊這是!話說喪失記憶性格會變這麽多的?小董白這麽一本正經的態度,好有趣哦」
    對噴笑的呂布,李傕怒形於色。
    「你這家夥太無禮了!董白大人才剛剛痊愈——」
    「嘖……嘖。在我沒來之前什麽都幹不了的蠢材」
    「什麽!?」
    兩個類型完全不同的人,關係好像不太好。相互間劍拔弩張。
    你們要鬧沒關係希望別把我卷進來。拜托了。
    在兩個人當著我的麵就要大打出手時,飄來一陣桃香。
    「支撐董卓軍的兩位將軍,請你們停止難看的爭執。士兵們也很為難哦」
    果然。出現的人是脖子帶著刺青的美女——讓我轉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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