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九章 小董白不知道的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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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搖搖晃晃走在洛陽的夜路上。
看他哼著小曲兒的模樣完全是個快樂的醉漢,還提著綁在繩子上酒甕晃來晃去。
福耳抽動,劉備停下來。他抽動過幾次耳朵後,離開大路。
盡管依然踉踉蹌蹌,像被線牽著似的,卻沒有半點猶豫。
隨著他逐漸走進,吵鬧聲清晰可聞。福耳又抽動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便碰見男人們爭執的場麵。
「嗯?大哥嗎」
見到劉備,高個子男人說道。他的臉部輪廓很深,頭發跟絡腮胡子帶點紅色。盡管被士兵們團團包圍,卻一臉若無其事。
「這不是益徳嗎。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來接大哥。結果跟這些家夥發生了點摩擦」
被說成這些家夥的人都是士兵。而且有個穿著氣派的初老男人從旁邊的馬車探出身來。他怒不可遏地向劉備吼道。
「你是這個人的親戚嗎!」
「是的。這家夥叫張飛。字益徳。是我的弟弟」
「誰要聽逆賊的名字!這家夥,侮辱老夫這個服侍皇帝陛下的人!」
「沒有侮辱。我隻是說這些孩子很可憐」
張飛指著地麵。路上躺著三個鮮血淋漓的年輕女人。其中一個還有呼吸。不過傷得很重,任誰看了都明白她已經命不久矣。
「處置做不來事的傭人有什麽不好!為了不讓先祖傳下來的宅邸給卑賤的血汙了,我才——喂,喂你這家夥幹什麽!」
劉備在鮮血淋漓的女人麵前蹲下,打開酒甕的封口。撐開女人的嘴,把酒灌進去。
「這是從魔王宅邸偷來的上等美酒。至少,好好醉一場再走吧」
一絲眼淚從女人的眼睛裏滑落。焦點渙散,瞳孔的光芒暗淡下來。看到這裏,劉備小心翼翼地合上女人的眼睛。
初老的男子,焦急地不斷敲著馬車大喊。
「居然有膽無視老夫!既然跟這個男人稱兄道弟,你也是逆賊吧!三更半夜還在路上轉悠的嫌犯們!等著給老夫蹲大牢吧!全部拉走!」
「是。……喂你,站起來」
士兵們逼近劉備,用矛敲打他的後背。被敲打的劉備把手探進懷裏。
「我果然還是討厭亂世。貧窮的村莊也好,富裕的都市也好,盡看到這種討厭事」
「喂,快點站起來」
「強者踐踏弱者,弱者找更弱的人淩辱。即使目睹不義之舉,也沒人上前指責」
「不知道說什麽。這家夥是呆子嗎。……喂,別得寸進尺!」
士兵用矛柄刺向劉備的後背。即使沒有刃,也不是痛一痛就能完事的行為。
「好,好硬……!?」
士兵對剛剛的一擊感到驚慌失措。簡直就像刺到石頭上似的,持矛的手都麻了。
「匡扶仁義,懲戒不義。我乃斬斷亂世的利劍」
劉備咕地站起來,先前的瘦弱青年已經消失。身體大大膨脹,連身高都長了。臉上戴著留有長須的深紅麵具。
看到化為紅臉巨人的劉備,士兵發出悲鳴舉矛斬過去。巨人用手掌接下。
硬氣功——暫時性強化環繞在體內的氣脈,使外皮硬化的技術。
不過,劉備的情況則是使用異於常人的內功,不隻外皮連筋骨都硬化·膨脹起來。
「怪,怪物……!」
「不對」
轟一聲鈍音響起。胸骨跟盔甲一起被砸碎的士兵當場倒下。
「我是義的化身關羽」
咕嚕,紅色麵具轉向馬車,男人悲鳴起來。
「殺,殺掉!殺掉這家夥!」
單方麵的殺戮開始。硬氣功提升至極限的肉體,沒有被半截功夫傷到分毫。這是鎧甲同時也是化手腳為凶器的攻防一體技。每次響起鈍音,就有士兵因身體某部分凹陷而喪命。
「搞什麽!快開車!」
被主人命令的馬車車夫,對著馬抽鞭。馬嘶吼著猛踏地麵。然而,馬車沒有前進。隻是吱嘎作響,停在原地。
「別跑啊。看到大哥變成關兄的人可不多」
張飛在車後說道。抓住馬車後部的張飛,把馬車按在原地。被勝過兩匹馬的怪力抓住,馬主臉色鐵青。
「嘛,因為看過的人都死了」
「你,你這個流氓!」
馬夫取出弩弓,對準張飛。然而在箭鏃飛出去之前,馬夫就被硬化的氣功打斷脖子,一動不動了。
紅臉大漢站到慘叫著從馬車掉下來的男人麵前。怯懦的男人趴在地上,磕頭求饒。
「救,救命!你有什麽願望請告訴老夫!老夫什麽都會做!」
「我的願望是義的勝利,欲求是不義失墜」
「等,等等——」
抬起頭的男人最後見到的是,巨人的腳底。撲哧,男人的頭蓋骨被踩碎。
劉備在麵具中深深吐了一口氣。他的身軀眼見著萎縮下去,回到原本瘦弱青年的體型。他摘下麵具,發出呆呆的聲音。
「啊啊,一天變成『關羽』幾次,好累。特別是喝了酒之後非常辛苦」
「真讓人羨慕。明明我都忍著沒喝」
「啊呀,所以我也帶了禮物回來……」
他看著死去的女人,跟旁邊的酒甕。
「算了大哥,那壺酒就留給她們吧」
「嗯。這才像益德」
「那,正在怎麽辦?開溜嗎。話說,結果大哥殺了董白跟李傕嗎?」
「沒殺。不過既然殺了這些人我想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吧」
「說的也是」
兩人並肩逃走。張飛一邊跑,一邊問道。
「大哥。為什麽放過董白?」
「看起來不像傳聞中那麽惡毒。如果是個大男人我會殺的,不過她是女的又是小孩所以隻好放過了」
「那就沒辦法了。李傕呢?」
「他隻是個怪人。談不上義不過到底算不算不義之徒實在有些微妙」
「是嗎。之後怎麽辦?」
「返回聯盟,還是在洛陽潛伏呢。我想再稍微觀察一下董白。這女孩,或許殺了比較好」
「什麽?不就是個普通的孩子嗎?」
「她好像知道我們的事」
張飛停下腳步。
「大哥。現在就去那棟宅邸殺了董白嗎?我也會幫忙的」
「不行。她好像還沒發現我就是『關羽』。受到皇帝的親筆信召喚的是,『結拜兄弟三人』。董白以為關羽是我的二弟」
「確定嗎」
「確定。……啊呀,大致上確定」
「既然大哥這麽說我就信了哦。因為大哥的話,是劉備跟關羽兩人份的」
劉備看著手中的紅色麵具。在月光下,就像對空洞的紅色麵具訴說似的開口道。
「直到出生在中華的人誰都為義而自誇那天為止,我會一直帶著這副麵具成為『關羽』。直到『關羽』的名字等同於義那天為止」
◇
接到報告王允驚愕不已。
沒想到那孩子能戰勝被稱為天下無雙的呂布,把他趕出虎牢關。而且,基本沒有損耗。還跟反董卓聯盟達成停戰約定,如今沒有任何戰爭的征兆。
「……這樣下去,董卓的殘黨們會真心發誓效忠董白的。已經不能叫董卓的殘黨了。應該稱為……董白軍嗎」
「怎麽可能!你是說十歲左右的女孩在統率那些暴徒嗎!」
「事實如此,在那個女孩的指揮下呂布被擊退了。而且,這到底隻是傳聞哦……據說董白好幾次在眾人麵前辱罵呂布。大男人都沒這個膽量吧,現在她在士兵中的人氣很旺」
「什麽……這都是魔王血統造的孽嗎」
王允用拳頭抵著額頭咬牙切齒。犧牲董白削弱呂布實力的打算,徹底落空。加上,反董卓聯盟也沒有動靜,他已經束手無策。
「……王允大人,上奏陛下授予董白與其祖父同樣的相國地位如何」
聽到突如其來的建議,王允嚇得魂飛魄散。
「你,你說什麽!授予那孩子比老夫還高的地位!」
「這是個好機會。如果董白坐上相國之位,誰也想不到是王允大人上奏的吧。天下人會認為……董白原形畢露,向皇帝索要地位。不對,王允大人應該親自向反董卓聯盟傳達。就說『董卓以斃,如今該打倒的人是董白。還望各位成立反董白聯盟( )』」
「原,原來如此……」
王允不由得喃喃自語。雖然把高於自己的地位讓給孩子屈辱之極,不過這是必須接受的痛楚。是對愚蠢的自己沒有發現董白的潛在能力,為她出力的懲罰,王允想到。
「就這麽辦。立即,上奏陛下。你的主意可幫大忙了!今後也請多多指教」
「不甚榮幸!」
說著,女人深深地低下頭。她身上發出的桃香,愉快地瘙癢著王允的鼻孔。
◇
在遠離洛陽的山中。
那裏有座利用自然洞窟建造的堡壘。
盡管無法媲美真正的城塞,也有相應的規模。
堡壘門前,聚集了很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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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
在惶恐不安的士兵麵前,大門徐徐打開。門的內側站著一個長相凶惡的男人。他施禮後說道。
「讓您久等了。請進。各位先在這裏休息。呂布大人這邊請。首領要見您」
赤兔馬跟呂布在士兵前麵率先踏入堡壘。與士兵不同,呂布沒有絲毫畏懼的樣子。
跟著長相凶惡的男子,呂布進入堡壘深處。洞窟中配備了家具跟燈飾,形成野性味十足的居住空間。
最裏麵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不合時宜的溫和青年。他的左手沒有小指。
「見到您來我就放心了。一個人實在沒什麽樂趣」
陳宮說著從椅子上起身。
「這裏曾經是山賊們的據點,不過現在基本沒人了」
「你把他們殺光了?」
「啊哈哈。我怎麽可能做到這種事。隻是稍微慫恿了其中幾個人而已」
呂布看向帶路的男人。他的臉上帶著眼睜睜看著他人不斷死去的人特有的陰鬱。
「……哈哈。你果然很有趣」
呂布跳上石桌子,大大咧咧走過去,俯視著陳宮說道。
「這裏讓給我。你當我的軍師。拒絕就宰了你」
「樂意為您效勞!脫離聯盟是有意義的」
「很好。那麽軍師陳宮。說說你的計策。今後我怎麽做最好玩?」
陳宮滿麵通紅,興奮地說道。
「由於董白出人意表奪回虎牢關,反董卓聯盟……」
啪嗒,呂布對著陳宮的臉就是一巴掌。對呂布來說類似撫摸的一掌,卻把陳宮打飛起來,狠狠撞到岩劈上。
「啊,不好意思。一發火就管不住手……」
「咳咳!咳咳!……呼嗯。言歸正傳。反董卓聯盟產生了動搖。雖然本來就算不上團結的聯盟,盟主·袁紹的向心力無疑會下降」
毫不在意自己頭破血流,滔滔不絕說出見解。看到這樣的陳宮,呂布露出孩子發現珍奇玩具時的表情。
「在如今的情況下,存在感最強的人是孫堅。他本來就跟袁紹等人保持距離,也反對停戰。不會錯的,孫堅應該會無視聯盟單獨行動。那個被稱為江南猛虎的人,勢必在洛陽周邊引發混亂。呂布大人就趁亂襲擊洛陽」
「唔嗯,然後呢?你肯定有具體的對策吧?」
「是的」
臉腫起來鼻血直流,掛著異常的笑臉陳宮點頭說道。
「讓洛陽化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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