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重生的？”
    周文文愣了好半天，終於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薑明說要開超市，原來他和自己一樣，都重生到現在，囤物資才能活的瀟灑！
    薑明緩緩的點了點頭，眸子裏的猩紅卻是一直沒有消下去。
    他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若他身體流的不是黑色的血液，他也不會選擇十年的時間裏不出現在她麵前。
    隻在暗處守望。
    最後也沒有守住。
    “這也不是啥難過的事情，你怎麽頹廢著一張臉？”
    周文文能感覺到薑明在刻意壓製自己的情緒，還有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
    這是從前她未曾見過的。
    “就差一步。”
    薑明低低的又重複了一句，這仿佛是一個魔咒一樣。
    那天，他若是反應再快一些，該多好。
    他以為，文文住在人類的安全基地是最安全的。
    卻忽略了人類在資源有限的時候，是會互相殘殺的。
    “差半步也救不了啊！當時安全基地裏麵都是喪屍，你身後也都是喪屍，大家最後不都一塊兒掛了。”
    周文文把一個胳膊搭在了薑明的肩膀上，因為薑明太高，她隻能踮腳搭，
    “認真算起來的話，你可能就比我多活三秒吧！”
    說起來，周文文還挺感謝那群小可愛的，最起碼挖了她姐弟晶核的周晚晚也跑不掉了。
    一塊兒涼涼了。
    薑明聽了周文文的話，情緒波動並沒有緩解，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安撫著他腦海之中的躁動。
    文文，還不知道世界上有和人一模一樣的喪屍。
    亦不知道他也是喪屍。
    “呀！都快中午了，要不要去我家吃飯？”
    周文文看薑明一直在發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
    “我們這也算是談戀愛了吧？不得見見家長？”
    兩人之間的窗戶紙也該捅破了，都世界末日了，不必過多矯情。
    “我，我……”
    薑明聽到周文文的話，猛地一頓。
    猩紅的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多了幾顆星辰，臉上的肌肉都不自覺的開始跳動了起來。
    同時，血肉特有的香味兒也向他砸了過來。
    喜悅和嗜血在同一刻充斥在腦海之中，達到了巔峰。
    如果他是人類，哪怕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你不願意？”
    周文文想從薑明臉上看出些什麽，但什麽也看不到。
    隻能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心裏在做著一個無比糾結的決定。
    周文文就靜靜的等著他的決定，也不打擾他。
    許久，薑明才揚起笑容和周文文道，
    “我家裏還有一些事情，就先走了。”
    聲音有些沙啞。
    說完，薑明輕輕把周文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往一旁推了推。
    大步的後退了好幾步。
    保持距離。
    若是太近，他怕他堅持不住。
    “你裝什麽傻！”
    周文文看向薑明，想問一些什麽。
    但薑明卻不看周文文，眸子空洞。
    “文文，時間不早了，該回家了。”
    薑明輕抿薄唇，眸子裏閃過一抹心疼，卻又很快消散。
    讓人很難看出他心底的情緒。
    他能忍受黑暗，因為亮處有光。
    他知道自己要做出改變，不能像從前一樣，隻在暗處默默的守著，看著，總會有防備不到的人。
    他也清楚的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守護方法。
    但，他的心髒都已經停止了跳動，血液是黑色的，他怎麽忍心拖她入地獄。
    “回家之前，你先幫一個忙吧！”
    周文文眯著眼睛看了半天薑明，這家夥絕對有事瞞著她。
    他如果對自己沒感覺，就不會抱她，也不會對她說差一點就能救她之類的話。
    “你說。”
    薑明臉上又開始掛著溫暖陽光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幫我帶東西給姚北。”
    周文文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兜，啥也沒找到。
    幹脆把自己手上戴著的石榴石手鏈摘下來給了薑明。
    姚北，學生會副會長。
    和薑明同一年級，讓薑明幫忙給周文文送過東西，對她有好感。
    隻不過東西最後都沒有到周文文手裏，但送東西這件事情，周文文還是知道的。
    “好。”
    薑明點了點頭，看不出來什麽表情。
    石榴石手鏈是放他兜裏了。
    “我一會兒買兩張電影票，請他一塊兒看電影。”
    “看完電影去唱歌。”
    “太晚了就不回去了，都是成年人了。”
    ……
    “……將來孩子姓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叫X薑明不錯。”
    周文文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薑明：……
    “事情就這麽定了，你走吧！我也該回家吃飯了！”
    周文文說完拍了拍手，抬腳就朝著小區的方向走。
    餘光使勁往一旁瞥。
    高大的身影很快跟了上來，也不說話，就默默的跟在周文文身後一兩步的距離。
    周文文走，他就走。
    周文文停，他也停。
    “你跟著我幹啥？”
    周文文傲嬌的不看薑明，對於他剛剛的態度有些不滿。
    “去你家吃飯。”
    薑明朝著周文文笑了笑。
    用帶著一絲儒雅、討好、不好意思、委屈、可憐巴巴的眼神。
    這一世，走不一樣的路，就能護住她了吧？
    那，他何不走在明處？
    想到末世，薑明眼神中多了一絲煞氣。
    像他這樣的喪屍，有多少？
    “這可是你哭著喊著說想去我家吃飯，我可沒逼你。”
    周文文聳了聳肩膀。
    “嗯，是我貪吃。”
    薑明認真的點了點頭，附和周文文的話。
    他知道，周文文還在為剛剛他的話生氣。
    “手鏈還給我。”
    走著走著，周文文又停了下來，伸出手問薑明要自己的石榴石手鏈。
    手都快戳到薑明的臉上了。
    金絲邊眼鏡下的眸子微微彎了彎，薑明拿出了手鏈放在了周文文的手中。
    不是原來的那個，是藍色寶石手鏈。
    和石榴石的材質差不多，看起來更堅硬一些。
    “還挺好看的。”
    周文文也不要之前的了，戴上了藍色的手鏈。
    也許，連周文文都不記得，曾經她在櫥窗裏看到過這串手鏈。
    當時喪屍太多，幸存者搶物資太瘋，她隻是多停留了一會兒就放棄了。
    如今，不需要搶，買還是能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