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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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句話,天下熙攘,皆為利往,無論國家還是門派,都不可能靠愛發電,必須要建立穩固的利益關係。
這些武館也不例外,雖然是被名門大派推出來,專幹髒活累活的角色,但也得了不少真傳,在派內也有一定的影響力與話語權。
所以,這些武館之中也有高手,踏入三境,練成真氣的宗師高手。zbr>
這些武館出身的武道宗師,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要高於九龍城寨中的社團宗師,畢竟得了大派真傳,甚至部分底蘊培養,資源傾注。
當然,因為武館的特殊性,部分武館出身的宗師,本身也是社團元老,甚至坐館龍頭,兩者之間並沒有絕對的界限。
對這些大派真傳,坐鎮武館的武道宗師,許陽還是有必要給予重視的,所以他來到了王降龍這裏,向這位師伯請教那些宗師的根底。
王降龍也不廢話,直接道「這五家武館,背後都是武林的名門大派,泰山北鬥,底蘊深厚,實力強大,每一家都有宗師坐鎮,當年我開龍虎門的時候,還給他們教訓了一通,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
「哦?」
許陽眉頭一挑,輕笑問道「師伯還跟他們動過手?」
「動手倒沒有,畢竟身份擺在那裏,以大欺小,不合規矩。」
王降龍搖了搖頭「但當年我打到最後一關,他們看出了我招式破綻,指點門人破招,好在我早有準備,將計就計,不然最後那場肯定過不去,就是這樣,我也吃了不小的虧,最後隻是險勝。」
「原來如此。」
許陽點了點頭,已然明了。
武館街,有規矩,或者說所有圈子,都有一套規則與秩序。
想要在這條街開武館,那就必須站出來接受各方挑戰,打得贏才有資格開館授徒。
看起來很公平,但實際卻有很多操作空間,不一定非要靠拳頭打才能通關,還可以靠關係,靠人情,靠臉麵靠鈔票,總之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懂的都懂,不用多說。
王降龍也懂,但年輕氣盛的他卻不願接受這套潛規則。
所以,當年他並沒有選擇傳統的擂台,以接受各家挑戰的方式獲得開館資格,而是用了一種極為極端,極為激進的做法,強行在這武館街立足。
那就是——打通街,打通整條武館街!
這就沒有什麽操作空間了,隻能靠實力硬打過去。
也就是王降龍足夠強悍,幾大武館的宗師高手又礙於規矩,不能親自下場,這才給他完成打通街的壯舉。
現在換到許陽,他們還會礙於這樣的規矩嗎?
當然不會!
武館街的規矩是給武館人的,許陽不開武館,不僅不開武館,還要砸所有武館的飯碗,這種行為比王降龍當年過分了不知多少,他們怎麽可能還會守什麽規矩?
王降龍也清楚這一點,當即向許陽提醒道「五大武館,都有宗師,其中成名最早,實力最強的便是鷹爪門的陳天雲。」
「他成就宗師已有四十餘年,而今百歲高齡,功力深不可測,乃少林俗家弟子中的頂尖人物,練有天鷹龍爪手與秘傳金鍾罩兩門絕學。」
「天鷹龍爪手?」
「秘傳金鍾罩?」
許陽一笑,評價說道「倒是難得。」
「何止難得。」
王降龍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人功力深厚,心狠手辣,據說還是洪門的元老級人物,連龍千山,雄四海那兩個老鬼,見到他都要喊一聲師伯。」
「此外,還有太極門的萬正明,練的是真武太極拳,一氣門的方寶山,練的是昆
侖一氣功,點易門的梅清河,練的是天罡指穴和峨眉劍法,神拳門的周孟飛,練的是崆峒拳勁綿裏針……」
武館街,一如既往,寧靜祥和,全然沒有被近段時間外界的風風雨雨所影響。
但這終究隻是表現,身在局內,還是中心,怎能無波無瀾,不受影響?
少有人知曉,這寧靜之下,有多少暗流湧動,多少劍拔弩張。
一觸即發!
此刻,便是「一觸」之時。
「嗚!!!」
尖銳刺耳的警笛聲由遠至近,呼嘯而來,穿入各家各戶,瞬間撕碎了這個街區的寧靜。
「嗯?」
「這是……」
「差人!」
街道上,忙碌的眾人停住腳步,止住動作,望著呼嘯而來,衝入街中的一輛輛警車,滿眼驚疑。
「怎麽回事?」
「這麽多差人?」
「他們要幹什麽?」
「快回去報告師父!」
大大小小,二三十輛警車,還有十多輛非製式的轎車,響著警笛呼嘯而過,直向武館街深處駛去,看得街上眾人眉頭緊皺,驚疑不定。
見此一幕,知道時機已到,隱藏在人群之中的暗子立時動作,鼓鬧聲勢。
「還能幹什麽!」
「肯定是拉人!」
「拉人,拉什麽人?」
「到我們這條街來,你說拉什麽人?」
「最近這些差佬像磕了藥一樣,發瘋似的到處拉人!」
「可不是嗎,自從那個什麽許ir上任之後,這些差佬就整天發神經,不是掃這裏,就是查那裏,好像一天不搞事情,他們就渾身不舒服。」
「沒辦法,誰叫人家有本事呢,幾大社團聯手都搞不過他,隻能由著他搞了。」
「聽說他要搞一個新九龍城,隻要是社團,那無論好壞,全部都趕盡殺絕!」
「這個……社團還有好的嗎?」
「咳咳咳,不管怎麽樣,他搞事情搞到我們這邊來,都說不過去!」
「就是,我們開武館的,又不是社團古惑仔,他憑什麽找麻煩?」
「你還不知道啊,聽說昨天霍家武館的大師兄為護同門師弟,動手打了一個差人,他們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霍家武館,是那個霍家武館嗎?」
「廢話,這條街上有幾個霍家武館!」
「開什麽玩笑,連霍家武館他們都敢搞?」
「那可是霍大俠的家門!」
「這幫鬼佬的走狗,搞事情搞到我們這邊來了,還要找霍家武館的麻煩。」
「快,回去報告師父,決不能讓這幫撲街差佬,在我們武館街橫行霸道。」
「走,去看看!」
「……」
早有準備,一觸即發,聲勢瞬間就鼓動了起來。
大量警車鳴笛開往霍家武館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條武館街。
頓時,人聲鼎沸,群情激湧,無論是街上閑逛的行人,還是館內練武的弟子,都被這則消息刺激沸騰了起來,急急向霍家武館趕去。
如此,三五成群,匯成大流,浩浩蕩蕩的奔湧到了霍家武館門前。
霍家武館,門楣之前,數十輛警車停放,走下眾多身穿製服,神色迷茫的警察,還許多衣著普通,同樣不解的民眾。
正是九龍警署的警員和他們的家屬,還有水角屋村的部分居民。
全都給許陽拉來了。
人群之中,兩男一女,也是一頭霧水,滿臉疑惑。
「這……」
「什麽情況?」
「許ir他又要搞什麽?」
孟超與金麥基摸著後腦勺,跟周邊的警員一樣滿臉迷茫。
何芬妮雙手抱胸,雖也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扮著樣子說道「可能跟特訓有關吧,當初不是說隻要跟他,就教我們武功法術嗎,現在就來這裏找訓練場地了。」
「找場地?」
孟超與金麥基神色怪異「帶幾百上千人過來找場地?」
「……」
這話讓何芬妮有些掛不住,但還是硬撐著說道「怎麽,不行嗎?」
孟超「……」
金麥基「……」
另一邊……
「阿芳,你條仔又要搞什麽,連盲輝都給拉來了?」
郭小珍拉著朱婉芳,與水角屋村的居民站在一起,麵上滿是疑問與好奇。
「這個……」
朱婉芳滿臉為難,無奈說道「我也不知道啊,陽哥沒跟我說。」
「誰叫你不主動一些?」
郭小珍白了她一眼,隨後又咬著耳朵說道「我聽說前段時間有個女的住進了他家,長得好靚好靚的,是不是他喜新厭舊把你甩了?」
這話讓朱婉芳好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瞬間急了起來「你別亂講,陽哥,陽哥他才不是那樣的人!」
看她瞬間泛紅的眼窩,郭小珍趕忙安慰「好好好,我亂講我亂講,你別哭啊,真的是,這有什麽好哭的?」
「果然,是衝著霍家武館來的!」
另一邊,由各家武館,各門勢力組成的人群,望著堵在霍家武館門前的警署眾人,更是群情激湧,義憤填膺。
「竟然來了這麽多人!」
「他們想幹什麽?」
「太過分了,趕走他們!」
「別亂動,他們可是差人!」
「差人怎麽了,差人就大啦,這裏是武館街,是我們的地頭。」
「別說他們這些走狗,就是鬼佬來了,也不能在這裏耀武揚威!」
「趕他們走,趕他們走。」
群情激湧,義憤填膺,頓成聲勢浪潮,洶洶衝向警署眾人。
對此,警署眾人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他們大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更加搞不清楚狀況,不明不明的就被許陽拉到了這裏。
所以,現在麵對群情激湧的武館弟子,警署眾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應對,隻能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
就在場麵就要失控的時候……
一輛警車,鳴笛而來,駛入場中。
場麵,仿佛遭到一股無形的力量鎮壓,讓眾人不由自主的安靜下來,望著那輛停在當中的警車。
車門推開,一行走下,為首正是……
「許ir!」
「許ir!」
「許ir!」
招呼聲中,萬眾矚目,許陽領著身邊幾人,來到霍家武館門前,向那如臨大敵的守門弟子說道「我找你們師傅。」
這般態度,客氣也不客氣,強硬也不強硬。
守門的武館弟子本想硬氣的將話語頂撞回去,但在許陽的目光之下,他又提不起這樣的勇氣,最終隻能驚慌失措的轉身,逃也似的跑進了武館。
見此,後方眾人又是竊竊私語,低聲議論起來。
「他就是那個許ir?」
「單槍匹馬,打死連浩龍,打掉忠義信,逼得各大社團退出九龍城的猛人?」
「看起來,也沒什
麽特別的嗎。」
「人不可貌相,別看這位許ir平平無奇,動起手來可是殺人不眨眼,這段時間死在他手裏的,被他打殘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現在港島的古惑仔,一提到九龍城,差佬,許ir,就抖得像羊癲瘋一樣。」
「哼,狠是夠狠,毒是夠毒,但也太狠太毒,太凶太狂了一些。」
「就算霍家武館的大師兄跟差人動了手,也沒必要這樣興師問罪吧,連門都不進,就要霍師傅出來見他?」
眾人議論紛紛,言語大半不善,但又攝於以往教訓,不敢輕舉妄動。
如此這般,片刻之後,武館大門打開,一人率眾走出。
正是兩鬢微白,一派儒雅的霍家館主——霍環!
「咦!」
望著霍環身後,勁裝俏麗的紅衣少女,林蓮有些詫異,轉向身邊同樣錯愕的唐敏兒說道「敏兒,她怎麽長得跟你這麽像?」
「這個……」
唐敏兒也有些不知所措,恰好霍敏的目光也落到了她身上,頓時,兩人麵麵相覷,陣陣愕然。
霍環見此,也有些驚異,但並未多想,望著許陽,上前說道「這位就是許長官吧,在下霍環,霍家武館掌門人,還請許長官多多指教。」
態度,雖然不算熱情,但也彬彬有禮,並未盛氣淩人。
許陽一笑,開門見山「你們武館一名弟子犯罪潛逃,躲藏在你們武館之中,昨日我們一名警官前來搜捕,結果卻被你門下弟子動手打傷,是不是?」
「……」
如此直接的問話,讓霍環陷入了沉默,許久才點頭說道「是!」
竟是直接認下了這件事情,絲毫不作辯解。
許陽望著他,也不多言「你想怎麽處理?」
「……」
霍環沉默,許久,方才說道「是我管教無方,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許陽聽此,卻不滿意「所以你不打算交人?」
「子不教,父之過!」
霍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我作為師父,徒弟犯了錯,自然要受罰。」
話語之間,已是準備擔下此事,消弭這場風波。
然而……
「你的道理是你的道理,我這裏沒有連坐的說法。」
許陽冷眼,漠然說道「誰犯罪誰伏法,不是你想認就能認,你想擔就能擔的!」
「……」
霍環望著他,眼神複雜,又逐漸轉為冰冷「那你想怎麽樣?」
許陽也是直接「我希望你交人出來。」
霍環冷眼望著他「如果我說我做不到呢?」
「那我就要動手搜查,該抓的抓,該殺的殺。」
許陽冷聲說道「這是我身為警察的職責。」
「……」
霍環沉默,眼神掙紮,但最終還是強硬回道「如果我不讓呢。」
「那就是拒捕!」
許陽神色不變「警察有權行使武力,甚至將你當場擊斃!」
一石激起千層浪,話音方落,便見人群沸騰。
「什麽?」
「擊斃!」
「開什麽玩笑!」
「警察就大嗮啊?」
「霍師傅,別怕他,我們支持你!」
「滾出去,這裏不是你們這些鬼佬走狗耀武揚威的地方。」
「你敢動霍師傅一下,今天你們這些差佬都要橫著出去!」
群情激湧,義憤填膺,再成聲勢浪潮,衝亂場麵。
許陽卻絲毫不顧,隻看霍環「但今天,我可以用另一種身份和方式,跟你解決這件事情。」
「……」
這話讓霍環一陣愕然,驚疑不定的望著他「許長官的意思是?」
「武鬥!」
許陽依舊直接「贏了我,這件事情,就此揭過,但隻限今天!」
「……」
霍環望著他,久久無言。
看得身後的霍敏一陣緊張,禁不住出聲喚道「爹……」
「好!」
話語未完,便見應聲,霍環望著許陽,神色平靜,話語堅決的說道「就依你,閉門!」
說罷,便向館內走去。
但……
「不!」
一聲話語傳來,令他停下了腳步。
「開門,當眾,公然比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