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米索爾低聲罵了一句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自己這麽急匆匆地想和克萊恩偶遇是為什麽？為了進一步交好？
    還是因為上午突然產生的孤寂感，看完斯維因後想要再近距離看看“老鄉”？
    自己現在已經是塔羅會的成員了，根本沒必要去刻意交好對方。
    而且如果在這裏相遇，有很大概率會被對方認出來我就是“命運之輪”。
    可自己昨天剛剛營造了在貝克蘭德的假象，被認出來後，社死是最基本的，出於好奇克萊恩很可能還會調查下自己的背景。
    通過前兩次聚會上的表現，他在克萊恩的心中留下了某個隱秘組織成員的印象。
    到時候如果被拆穿身份，之前的一些異樣很可能會引起懷疑。
    總而言之，現在和“愚者”見麵，好像弊大於利啊。
    他沉吟片刻，將槍收回腋下，旋即拿起桌子上的禮帽戴好，示意服務生準備離開靶場。
    在走回接待大廳的路上，他的靈感突然產生波動，迎麵一位戴著半高絲綢禮帽穿著正裝的年輕男士在服務生的引領下緩步而來。
    阿德米索爾立刻低下頭去，裝作在翻找東西的樣子，加快了腳步。
    平靜地擦身而過，克萊恩下意識扭頭望去。
    那位先生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是熟人嗎？
    他心中有些疑惑，輕聲對服務員說：“我需要去一下盥洗室。”
    “這邊，先生。”
    來到盥洗室鎖好門後，克萊恩將剛剛領取的黃水晶靈擺拿出，回憶起上午老尼爾剛教過的占卜法。
    心中默念七遍：我見過剛才擦身而過的男士。
    靈擺順時針擺動。
    確實是熟人。
    但占卜的條件不夠，無法知道到底是哪位熟人。
    接著他想到能來這裏練習的多半也是官方的非凡者。
    或許是哪位同事，畢竟他還沒有認全所有的值夜者隊員。
    搖搖頭決定不再深究，他邁步離開了盥洗室。
    阿德米索爾快步離開了射擊俱樂部，重新回到香檳街街口的車站，搭乘上公共馬車前往荊棘花街。
    他當然感受到了克萊恩剛才的注視目光，心中微微後悔。
    還是遇上了。
    從剛才那道注視的目光來看，克萊恩肯定從自己的背影上察覺到了熟悉感。
    不過好消息是現在的克萊恩剛學會占卜，還沒有養成動不動就上灰霧占卜的“好習慣”。
    否則的話，自己的身份大概率要暴露。
    他坐在公共馬車角落的座位上，一臉慶幸，充分理解了原著中克萊恩害怕馬甲被戳穿的那種心情，差點社死了。
    今天真是有些欠考慮了，在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還是盡量不要過多的和克萊恩接觸，除了崩人設外，也很容易招惹來高位格存在的注視。
    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馬車很快停到荊棘花街口，阿德米索爾下車後在公共馬車車站等候片刻，之後搭乘了另一條線路的公共馬車向東區駛去。
    既然魔藥已經完全消化了，是時候該去謀求序列8的魔藥配方了。
    公共馬車很快停在了弗拉德街的街口處，他下了馬車，穿過馬路順著弗拉德街快步而行。
    很快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弗拉德街18號羅森的民俗草藥店。
    草藥店內，化名為羅森·達克威德的胖藥師身穿黑色古典長袍，上麵繡滿了各種奇特的符號，十足的鄉村巫醫打扮。
    送走了上一位來買藥的顧客後，胖藥師忽地回頭向堆放草藥的後門位置喊了一聲：
    “謝爾敏，明天先不要去收購草藥了。”
    “為什麽？老師，為什麽？”
    一個頂著亂蓬蓬頭發的清秀少年從後門走了出來。
    胖藥師笑了笑道：
    “這是第11個因為我的名氣上門的顧客，太頻繁了，再這樣繼續下去，我想值夜者、代罰者和機械之心都會注意到我，暫時歇業幾天是個不錯的選擇。”
    “去拿歇業的牌子來掛上吧。”
    打定主意的胖藥師毫不拖延，吩咐學徒歇爾敏立刻關門歇業。
    謝爾敏小聲地嘀咕了兩句，有些不情願地回到後門那裏翻找起歇業牌。
    突然，草藥店的大門被推開，阿德米索爾邁步走了進來。
    撲麵而來一股濃鬱的草藥氣息，聞著讓人感到寧靜放鬆，他很喜歡。
    黑色短發，臉蛋圓圓的胖藥師坐在櫃台上頭也沒抬地說道：
    “抱歉，我們準備歇業了，請您下次再來吧。”
    “我不是來買藥的，我來找人。”
    “找誰？”
    胖藥師好奇地抬起頭，打量了阿德米索爾幾眼後，麵色突變。
    是惡龍酒吧的那個“怪物”。
    他瞬間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很好，看來你認識我，不是嗎？”
    阿德米索爾保持著微笑說道，同時心中有些疑惑，他並不知道之前羅伊·金曾囑咐過達克威爾觀察自己。
    “不，我並沒有見過您。”
    胖藥師迅速收斂了臉上的驚訝，強裝成隨意的口吻回答道。
    拙劣的掩飾。
    阿德米索爾在心中嗤笑一聲，旋即他結合自己之前的“怪物”外號，把握到了關鍵。
    或許生命學派之前就注意到了自己，這很合理。
    一個名聲在外的“怪物”，沒道理生命學派的人會視而不見。
    他這樣想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達克威爾。
    原著中並沒有交代過達克威爾為什麽會來廷根市，他出現的很突兀，離開的也很突兀。
    於是他大膽地猜測，或許這位藥師來廷根市是為了自己。
    這並非不可能。
    雖然原著中達克威爾將草藥店關閉後，“怪物”阿德米索爾仍是半個序列9。
    但這不能說明什麽，很可能是達克威爾在觀察過程中，發現了原身和風暴教會的牽扯，所以果斷放棄了。
    甚至就是他的觀察惹來了代罰者的關注，所以才匆匆離去。
    阿德米索爾想到這裏決定單刀直入，他嘴角微微翹起道：
    “我成了序列9的“怪物”，這份饋贈來自一位死去的女士，或許你認識她？”
    胖藥師再難掩飾自己的驚慌，眼球微微凸起，語調略顯慌張地說道：
    “你…你知道些什麽？”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或許我們應該對彼此坦誠些，你說呢，生命學派的達克威爾先生？”
    阿德米索爾承認自己有些享受這種洞悉背後真相的感覺，他的語氣不自覺地變得輕佻，顯得興致勃勃。
    而達克威爾明顯就沒有那麽輕鬆了，他的身軀不住顫抖，心中的驚慌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