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局長已經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很長很長時間了。
    哥譚出了問題，不是幾個罪犯那麽簡單，而是一場煽動民眾的“信仰”事件。
    那些舉著武器，癲狂的喊叫著的人，大部分都是哥譚普通的民眾。
    至少他們曾經是普通的民眾。
    戈登麵對的問題是，他的人手不夠，根本沒辦法應對這種人數這種規模的有組織犯罪，而且不同於對付犯罪分子，可以直接開槍。有的人搶銀行你能用暴力對抗暴力，有的人隻是搶了快餐車，怎麽搞？旁邊搶了冷飲店冰塊的呢？更旁邊搶了流浪漢紙殼箱的呢？
    焦頭爛額，真的是焦頭爛額。
    哥譚警局的大部分警員，隻要能動的，不管手裏有什麽案子，基本都被戈登壓下去，讓他們出去出任務，維護治安去了。
    可外麵傳回來的消息越來越少，越來越壞，越來越怪。最後連壞消息也傳不回來，好像所有的警員都被幹掉了一樣。
    蝙蝠俠？誰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蝙蝠燈已經在哥譚夜空的陰雲下照射了幾個晚上，並著煙花的各色閃光，看著格外的諷刺。
    林恩……
    那個家夥很可能是死掉了，或者在什麽醫院接受治療也說不定。半點消息也沒有，人也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
    戈登不知道還能指望誰來幫一下忙，同時他也在思考，法律保護弱者，可現在誰才是弱者，真的很難說啊。
    拉動抽屜，空蕩蕩的木格子裏隻有幾發淩亂滾動的子彈。
    “也許我才是弱者也說不定。”
    戈登一顆一顆的壓好子彈，這是他年輕的時候建功立勳的槍，曾經的他，隻有這把槍才稱得上是最為信任的夥伴。
    現在……
    啪。
    彈匣推入，檢查扳機、槍膛、撞針，雙手持槍，對準門口。
    “我可是戈登，怎麽可能會是弱者。”
    “局長！局……局長你這是……”
    門被莽撞的推開，闖進來的是少數沒被戈登派出去執勤的一個新人。
    可能是有什麽要緊事要報告，結果一進局長辦公室就被局長拿槍指著，有點慌了，話都變得結巴了起來。
    “冷靜些，孩子。”
    戈登將槍口上挑，緩緩的收起槍，撥動保險，放到槍袋中。
    “有什麽事，說吧。”
    “是、是……局長，那些家夥，已經把咱們警局包圍起來了。”
    戈登並沒有任何震驚的反應，似乎這一切早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走吧。”
    戈登起身，拍了拍新人的肩膀道“咱們一起出去。”
    沒想到，剛一開門，身後就劈裏啪啦一陣響，等戈登老道的拉著新人彎腰隱蔽，抬槍指向身後的時候，他看到了被打碎的玻璃，還看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一隻黑漆漆慘兮兮的小黑貓。
    “薛定諤？”
    這是戈登的驚呼。
    “薛定諤不是死了麽？！”
    這是那位新人的疑惑。
    “林恩……我絕不放過你……哎呦~”
    這是暈頭轉向的小貓咪的獨白。
    ……………………………………
    機械的摩擦聲不絕於耳，攻破哥譚警局的大門，暴徒們選擇了盡可能簡單又直接，同時還能很好的宣揚自己品格與性格的方法。
    電鋸和子彈一同上位，刺耳的切割聲和耀眼的火光並起。哥譚警局以前也是很“熱鬧”的，隻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熱鬧過。
    嘭。
    厚重的大門從外麵倒向裏麵，僅剩的幾個小警員和文員們持槍的手齊齊的一抖，幾乎不約而同的退後了半步。
    “站穩，握緊你們的槍！”
    這種關鍵時刻，戈登站了出來，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麵，靜靜地等待著最後一道防線的崩潰。
    沒過多久，精鋼打造的格子門也被鋸斷，在一陣亂七八糟的叫喊聲中，那些暴徒終於還是衝進了哥譚警局。
    領頭的那個，是一個罵罵咧咧的青頭皮。
    “在哪看的電影這麽邪，拿子彈打門鎖，虧你想的出來！”
    人群魚貫而入，每個人都端著槍，每個人都虎視眈眈，每個人都滿懷著惡意。
    這些人原本隻是最普通，最隨和的市民，他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戈登知道大概會有這樣的一天，但他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這麽讓人猝不及防。
    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戈登作為哥譚的頭麵人物之一，經常出現在報紙上，電視上，上層的人或許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今天闖進來的這些底層的普通市民們至少心裏還是清楚的戈登是一個好人，是整個哥譚少數的肯為普通人發聲，為普通人犧牲的人。
    於是，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衝進警局，高喊著要如何如何的暴徒們，在麵對一個瘦高的小老頭冷漠的眼神時，他們的氣焰無聲的消退了。
    他們沉默著，低著頭，互相推搡著彼此，人影幢幢，聲如蚊蟲聚嘯。
    隻有兩個人是例外。
    一個站在人群最左邊的光頭，一個站在人群最中間的燕尾服男人。
    “嗬，親愛的戈登局長，你好。”
    那個小個子的燕尾服男人摘下禮帽，十分優雅且紳士的躬身半禮，起身之後，微笑著說道“很抱歉，初次見麵就搞成這個樣子，請相信我，我和你一樣不希望混亂的場麵繼續下去。
    哦，請原諒我的過失，還未自我介紹，我叫奧斯瓦爾德，奧斯瓦爾德科伯特。今天，我來是為了……”
    “你們這怎麽辦事的？我老大站著說話都沒人拉把椅子過來麽？”
    吱~嘎——吱……
    方腳的老舊木椅被拖行在同樣老舊的木質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青頭皮的男人硬是拖著臨時審訊的包鐵椅子拽了過來，推到了矮小的燕尾服男人奧斯瓦爾德身後，輕按他的肩膀，幫他坐上了椅子。
    高大且方正的審訊椅沒有扶手，奧斯瓦爾德的雙腳垂在半空中，雙手下意識的在腿邊一陣摸索後，沒找到扶手，隻能放在腿上。
    看起來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
    “老大，您繼續。”
    擺出十分職業化的狗腿子笑容，青頭皮順勢一步邁到椅子左邊站定，在一瞬間就完成了從新來的底層小弟到王座之側的跨越式地位躍遷。
    幾個身後的壯漢麵露苦色，悔之晚矣。
    該死的，被他搶先了。
    呸！馬屁精！
    奧斯瓦爾德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懸空的腳，脖子僵直的扭動，看向自己身邊的青皮。
    “……幹的不錯。下次不許這麽上進了。”
    言罷，深呼吸了一下，調整好心態，迷人的笑容重新掛上嘴角，微笑到“我這次來，是為了……”
    “你們這兒有沒有人管事了，我的貓丟了。”
    青皮又一次的找到了表現的機會。
    “……可惡！”
    後排的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到“又被他搶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