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大廳之中，兩個人影相對而立。
    一方是滿臉不在乎，又帶著詭異笑容的林恩，他的手中拎著一把鏈子錘。
    另一方是微眯著眼睛，雙手放在身後，看不清具體表情的布魯斯韋恩。
    “林恩，你在說什麽。”
    長久的沉默過後，布魯斯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並沒有解釋什麽，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動作，他的臉上沒有笑容，問出的問題更像是在解釋些什麽“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
    “你裝的不是……怎麽說呢，不是很有精髓。”
    林恩撇撇嘴，聳了聳肩“如果是那個老蝙蝠的話，他現在應該說……不對，他剛才在我罵他的時候就已經和我吵起來了。
    該死的，老蝙蝠精通五六種語言，根本罵不過，真是可惡啊……
    你會幾種外語啊。敲裏嗎！能聽懂嗎。阿依西八！八格牙路！能聽懂嗎。”
    布魯斯的嘴抿了一下，如果仔細去看的話，能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整個人的氣質也更危險了一些。
    就像將要虎躍而出的野獸一樣。
    “別不說話啊。”
    林恩坐在了地上，指著那邊的東西，布魯斯的的蝙蝠套裝“那玩意兒，是你從布魯斯那搶來的？
    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
    答案再淺顯不過了。”
    林恩的神色忽的轉為嚴肅“你是布魯斯韋恩的雙胞胎弟弟！這次你回到哥譚是為了報多年前你被偏心的老父親殘忍的拋棄之仇，可惜你來到哥譚之後發現哥哥做的很好，是一個好人，於是你準備放棄，這時候卻撞見兒時的夢中情人正在哥哥的懷抱中，於是你惱羞成怒，決定除掉他，利用他的身份，和愛人廝守一生！
    你特麽是不是綠箭俠那邊過來串場子的啊……
    哦~！我明白了！
    你要把戈登從布魯斯身邊搶走！
    我林恩，不同意這門婚事！！”
    激蕩的回音在房子中來回的折返，漸漸消失，“布魯斯”目光中呈現稍許的呆滯，嘴唇很幹，身體很僵。
    “真的布魯斯呢，你把他藏哪了？”
    林恩扶著地麵起身，好像參破了什麽哲理一樣，很滿足的樣子，站在原地左看又看的，忽然就大喊大叫起來“布魯斯！”
    而這時候，緘默假扮的布魯斯一直放在身後的手抽了出來，自他的袖口中滑出一把袖珍的手槍。
    嘭。
    槍聲響起，林恩的背後冒出一股血花，他驚訝的頓了一下，伸手去摸後背的傷口。
    嘭。
    槍聲再次響起。
    隻能裝下兩顆子彈的袖珍手槍槍口處冒出一陣青煙，緘默的手臂緩緩垂下，冷漠的注視著林恩雙腿發軟，發抖的相前努力的掙紮活命，看著他口中大口大口的吐血，看著他爬行的時候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看著他在地上爬出一個fu……看著他爬出了門……
    發生了什麽。
    緘默有些……迷茫。
    “哎呦……哎呦……”
    林恩的痛呼聲依舊在門外高一聲低一聲的不斷響起，緘默的鬢角處卻有冷汗不斷的流出來。
    “哎呦……怪癢癢的，他就不能用點大口徑的玩意兒嗎……”
    啪嗒一聲脆響，聽著像是打火機的聲音。
    “嘶……呼……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哼哼哼~哦對，還有正事呢。”
    滿身是血的林恩又出現在了門口的位置，嘴裏叼著根煙，眯著一隻眼睛，很不高興的樣子“你這玩意兒，醫保都報不了，沒去醫院呢它就長好了，你看。”
    不管林恩要給他看什麽，緘默肯定是不敢看的。
    手中的袖珍手槍直接當成暗器扔向了林恩，緘默又是跳躍又是閃躲又是前翻滾的，躲到了一根承重柱後麵。
    那是什麽怪物！他怎麽沒死！
    這個時候，緘默才意識到，他對林恩這個人的情報工作，簡直做的太失敗了。
    不管他是蝙蝠俠的敵人也好，朋友也罷，相比於戈登和阿爾弗雷德，他才是蝙蝠俠身邊最危險的那個家夥！
    不……
    他比蝙蝠俠還要危險！
    緘默的目光移向他身邊不遠處的蝙蝠俠盔甲。
    如果有那件東西，也許……
    一隻手從那邊的柱子伸張蝙蝠戰甲，抓住蝙蝠頭盔，把它捏了起來，輕輕的拿在手中，貼在承重柱上，麵具後麵緩緩露出一張惡作劇一樣的鬼臉，林恩的聲音含糊不清的響起“你在找這個東西嗎~”
    另一隻手捏著另一隻蝙蝠頭盔從柱子的另一側伸出“我這裏還有哦~”
    緘默忍不住後退半步，後背卻撞在了什麽人懷裏。
    雞皮疙瘩瞬間不滿全身，兩隻手輕輕的將他擁住，一隻手環在他的脖子上，另一隻手按在了他的心口上。
    “你把韋恩集團改成林恩集團好不好~”
    連皮膚都繃緊了，緘默覺得身後的人好像既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
    “聽了他的話吧。”
    另一個林恩從頭頂緩緩飛過去，做出劃船的詭異動作。
    “也許這樣你就不用死了。”
    隻有半身高的又一個林恩背著手走過來。
    “你的指紋也和他一樣麽？”
    又一個林恩，又一個林恩……
    緘默的身前身後，目之所及，到處都是林恩。
    “啊——！！”
    一個過肩摔的街頭格鬥標準殺招，緘默的發出絕望一般的吼叫，將身後的林恩甩過肩頭，重重的慣在地上，瘋了一樣的奪路而逃，從門口衝了出去。
    而在他身後，居然沒有一個人追他跑出來，他們都圍在背躺在地上的林恩身邊，放肆的嘲笑著。
    “行啦行啦。”
    拎著頭盔的林恩站了出來“看熱鬧一個頂八個，真做事的時候除了吃飯啥也不是。
    把這玩意兒拿著，到那邊給他焊臉上，他不是喜歡這玩意麽，你們追上他給他個驚喜。
    去啊！”
    一哄而散，眾多的奇形怪狀的林恩們嘻嘻哈哈的從各個角度繞過林恩的周圍，順手撿起地上的各個零件，全都從門口跑了出去，消失不見了。
    而屋子裏，兩手空空的林恩撇撇嘴，取出了另一件裝備出來。
    粉紅，鳥嘴，翅膀，是庫洛裏多的魔法杖。
    林恩覺得，這玩意兒用來釋放魔法，好像完全沒有“物理解除封印”來的更好用一些。
    “嗬~走你！”
    雙手掄起魔法杖，哐就是往地麵一敲，破土有聲，堅硬的地麵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小洞。
    “實心的，不是這。”
    往旁邊走了兩步“嗬~走你！也是實心的，不是這。”
    又往旁邊走兩步。
    “嗬~！”
    “哈！”
    “走你！”
    “嗬~！”
    屋子裏響起林恩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
    直到……
    咚。
    鳥嘴魔法杖敲在地麵上的時候，明顯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空的。
    “嘿嘿嘿……咳！”
    林恩一甩手就把鳥嘴魔杖扔了，趕緊跪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捂住了洞口。
    “我看看我還有……滅火器，這玩意兒不太行。茶葉，這不是便宜他了麽。
    這個……不行，這個……沒意思，這個……
    我怎麽就沒有隨身攜帶屁包的習慣呢！”
    氣，很氣。
    林恩想了一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刀，和，一堆洋蔥。
    “嗬！這效果，真行嘿！”
    一把一把的洋蔥被林恩扔了進去，林恩自己是熏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可他依舊孜孜不倦的帶著累死也願意的笑容，一直往那個小洞裏塞洋蔥。
    直到……
    “林恩……”
    “臥槽見鬼了！”
    布魯斯韋恩虛弱的聲音從他身後的某個位置響起，林恩正低著頭貓著腰的往那個小洞裏塞碎洋蔥呢，冷不丁的有人叫他名字，嚇得他噌一下就跳起來。
    “你……你咋一點事都沒有啊！”
    這種環境，這種時刻，這種話根本就不像是朋友能說出來的話！
    什麽叫我怎麽一點事都沒有！我難道應該有點什麽事才好麽！？
    再說，布魯斯看看自己的濕透的，滿是下水道臭味的衣服，看看自己雙手暴開剝裂的指甲，看看自己因為爬行而被磨破的手臂……
    我這難道還叫沒事！那你想我怎麽有事啊！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你……
    你是林恩，那沒事了。
    ……
    布魯斯已經無力再和林恩爭辯些什麽，解釋些什麽，他甚至都沒太有力氣和林恩罵街。
    本來狀態就很不好，不然也不會被緘默打敗，哪怕是在空手的情況下，哪怕是在被暗算的情況下。
    他能從那個地牢裏跑出來，已經徹底的精疲力竭了。
    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布魯斯看著還趴在地上使勁的往那個小洞裏看，嘴裏念念叨叨的林恩，無奈的搖搖頭。
    “林恩，你在做什麽。”
    “啊？沒有，不是洋蔥。”
    “什麽？”
    “哈哈哈，什麽什麽，你怎麽出來的啊？”
    布魯斯搖搖頭，湯米……緘默早就想把他關在這裏了，所以他留下了一個小小的通風口在地牢裏，布魯斯就是破壞了那個地方，才自己爬出來的。
    “我總有辦法脫身的。”
    沒有正麵回答，布魯斯沉默的看了看周圍，眼睛定了一下，他看到了林恩身上的血跡。
    他和緘默交手了。
    對於緘默而言，布魯斯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能讓他戰勝林恩，包括林恩身上的傷口，應該也是暗算所致。
    應該是他頂著自己的那張臉，騙過了林恩，所以……
    “林恩，對不起啊。”
    冷不丁的這一句話，又把林恩整懵了。
    他虛著眼睛，吊著個眉毛，一伸手把那邊的魔法杖拿了回來，跟坐在地上的布魯斯比劃了兩下。
    戳插刺紮！
    “你是誰，你把布魯斯怎麽了。嗬，你學的比剛才那個還不像，沒想到吧，布魯斯那廝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道歉。
    你這麽講禮貌，做不了蝙蝠俠的。”
    “林恩……別鬧了……”
    “那你給我五百萬。”
    “唉，我說了，五百萬這種小錢，直接找阿爾要就……”
    “布魯斯！你怎麽傷成這……你怎麽這麽臭，你清早起床去拾糞去了？”
    無力的擺擺手，布魯斯實在沒這個心思配合林恩一起行為藝術。
    “湯米……緘默，他說他叫緘默。”
    布魯斯抬起頭“你，把他殺了麽。”
    從林恩來到這裏開始，他的命運就已經決定了。
    林恩下手，哪裏會有什麽活人。
    “沒有啊。”
    “啊？那你，你把他抓起來了？”
    “沒有啊。”
    “你打斷了他的四肢？拔光了他的牙齒？戳瞎了他的眼睛？割斷了他的舌頭？”
    “……到底是你啊，不愧是你啊。你問這問的……要不以後你做事的時候還是直接下死手吧，我個人感覺，我做事應該比你積德一點。”
    林恩也咋舌不已，深切的體會到了那些折在蝙蝠俠手下的人到底會是個什麽心情。
    “沒有，我完全沒傷他一根汗毛，倒是他給我兩槍，把我衣服都打壞了。
    跑了，從那邊跑了。”
    跑了？！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一個什麽心情，不過他知道，林恩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林恩……”
    布魯斯隻能說“我可以希望你，別殺了他麽。”
    林恩走到布魯斯身邊“你這要求也太過分了，我一向都是除惡務盡，守護一方安寧，你這樣我很難做啊。”
    “……五百萬。”
    “成交。”
    ………………
    緘默不知道自己的家裏發生了什麽，又產生了怎樣的對話。
    他隻知道，現在如果不逃跑的話，他就會沒命。
    這樣的場景在他最恐怖的夢裏都不曾有過。
    被幾十個大小不一樣，但的的確確長的完全一樣的“怪物”追殺，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如果有重來的機會，緘默肯定還會選擇找布魯斯報仇，肯定還會選擇執行這個替代計劃，但……
    他肯定會先查清林恩這個鬼東西的資料，肯定會選在一個他不在哥譚的時間再來做這件事。
    隻是，悔之晚矣。
    那一堆大大小小的林恩，他們會飛。
    所以，雖然很努力的在跑了，但緘默還是在一片嘻嘻哈哈的聲音中，被林恩們追上，按在了草地上。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
    “呦~還反抗呢，你越反抗我就越興……”
    “你正常一點，這挺多人看著呢。”
    “哦。”
    在緘默的激烈反抗中，有人一拳錘在了他太陽穴上，讓他沉沉的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而他被扔在了哥譚市的某棟大樓的樓頂，身上穿著全套的蝙蝠戰甲。
    那些林恩們，把這些東西，焊在了他的身上。
    而在他的手邊，還有一張小紙條，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一行字。
    “現在，它們是你的了。翻麵還有。”
    顫抖著把紙條翻過來，那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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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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