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謝小詩君,揚我大慶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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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入靈魂的刺痛。
    這是蘇平現在唯一的感覺。
    落筆之前,他用了短短一刻鍾的時間,了近三千本書籍。
    雖然成功將聖心筆解封,但自身的精神,已經枯竭到了極致。
    而調動聖心筆,更是隱隱傷到了本源。
    以至於連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什麽人說了什麽話,都隻有模糊的感應。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昏過去。
    此時,他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寫完這首詩。
    蘇平猛地咬破舌尖,勉強維持一絲清明,將剩下的詩句一口氣全部寫出。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齊公昔時宴仙客,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嗚嗚~
    詩成的刹那!
    陽京上空風起雲動,一尊尊白衣赤腳的人影出現。
    這些人影席天而坐,以雲層為案,以清風為酒,推杯換盞。
    歡聲笑語從天穹落下,讓所有身處陽京之人心裏莫名輕鬆歡快了幾分。
    “快看,天上有人!”
    “這是什麽?”
    “蜃景?”
    “……”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屋外,仰頭欣賞這天空異象。
    “這是……儒道異象!!!”
    有儒者緩緩吐出幾個字。
    “是了,蜃景隻有東洲的大肅王朝才有,而且蜃景隻有影,沒有音,隻可能是儒道異象!”
    “是誰?”
    “是誰引發了儒道異象?!”
    “我大慶又誕生一位大儒了嗎?”
    與普通百姓不同,儒道之人在短暫的錯愕後,紛紛反應了過來。
    頓時,整個陽京轟動了。
    這些讀書人都在猜測,引發如此異象的,會是哪位賢才?
    幾乎在這個念頭剛出現之時,這些人就把目光投向了國子監方向。
    可惜,國子監的眾人,與他們的反應如出一轍。
    監生紛紛從學堂走出,望著天空景象,滿滿都是羨慕。
    祭酒、司業、丞、主簿等人聚在一起,麵色驚疑不定。
    作為國子監的管理者,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異象的來源,根本不是國子監。
    否則的話,監鍾和監鼓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麽,引發這異象的人,究竟會是誰?
    又是什麽樣的文章,能引發這種覆蓋了整個陽京的巨大異象?
    國公府。
    與外界之人不同,這裏的一眾權貴,全都沉浸在了詩句的本意之中。
    細細品味,越品味,越無法自拔。
    山珍海味的生活並不算珍貴,與其如此,不如醉生夢死不要清醒過來。
    自古以來的聖賢都是寂寞的,隻有飲酒豪客的美名被追捧傳頌。
    就比如昔日的齊公擺宴仙客來,喝著醉仙釀縱情歡樂。
    嗯?你說錢不夠?
    隻管把這些錢用來買酒一起暢飲。
    再不夠的話,五花良馬,千金皮衣,這些身外之物,叫侍兒拿去統統換成美酒,我們一起消除這無盡的長愁!
    “從大氣磅礴,到遲暮悲戚,到狂放灑脫,再到現在的憤慨難當。”
    內閣大學士滿臉的震撼,“一首詩一轉再轉,將數種意境融合其中,簡直不可思議!”
    太子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此詩……或可流傳萬古!”
    之前,蘇平提出以詩助興之時,自己開口促成,純粹是為了照顧溫道元的顏麵,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更不認為,蘇平真的會作詩。
    可眼下。
    蘇平不僅在短短時間內,作出一首完整的詩來,更是以絕世文采,引動了儒道異象。
    這讓他如何不驚喜?
    榮陽侯也開口,捋著長須讚歎不已:“僅憑此詩,稱蘇平一聲小詩豪也不為過。”
    “是極是極。”
    “此詩豪放飄逸,灑脫不羈,足可見蘇平心中豪情,該為當代詩豪。”
    眾人紛紛點頭。
    “不,依我看,便是小詩君,蘇平也當的起。”
    隻有文成伯搖了搖頭,看向蘇平的眼神帶上了思索之色。
    “詩君可是古之賢人,雖然蘇平詩才的確不遜多少,但……”有人反駁。
    要知道,詩君這個名號,可是脫離了詩詞風格,代表了對詩人本身的一種高度肯定。
    詩君詩君,總得是君子,可蘇平的名聲並不與之相匹配。
    “難道,你現在還覺得,蘇平如傳聞中那般不堪嗎?”
    文成伯看向出聲的那人。
    “你是說……?”有人反應過來,驚疑不定。
    眾人都不是傻子,瞬間就明白了過來文成伯的意思。
    聯想詩中出現的齊公,更是隱隱相信了幾分。
    齊公本名齊先誌,是千年前的大乾朝,在科舉中唯一連中三元者。
    因為生的俊朗,又文采斐然,被當時的大乾皇帝招為駙馬。
    然而,當上駙馬的齊先誌,餘生卻並沒有得到重用,反而因為皇後的不喜和公主的排斥,常常無罪獲責,最後鬱鬱而終。
    其生平最出名的事跡,就是在仙客來大擺酒宴,無論是否熟識,隻要願意與他共飲,便可免費品嚐醉仙釀。
    蘇平將齊公寫進詩裏,是否意味著他也是這樣的情況?
    見眾人在動搖,那人又開口道:“可既然有那麽多不好的傳言,總不是空穴來風吧?”
    “嗬嗬。”
    不知是誰輕笑一聲,幽幽道:“傳言裏,蘇平不學無術,字都不識得幾個。”
    此話一出,那人當即啞口無言,悻悻低下頭去。
    不學無術?
    不學無術能寫出這種絕世詩作?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而且。
    既然這一處已經被證實純屬謠言,那其他那些諸如荒淫無恥、品行敗壞呢?
    再進一步的話……
    蘇平真的是挾恩圖報,強行入贅嗎?
    眾人紛紛陷入沉默,廳內的氣氛微妙起來。
    片刻後,一人離開原位,走到眾人跟前。
    “蘇平其人到底如何,不重要。是否誤會了他,也不重要。”
    大理寺少卿環視一圈,緩緩道:“但我知道,有此絕世詩詞現世,便是我大慶之喜!”
    眾人若有所思,紛紛看過來。
    隻見大理寺少卿隨手從一旁取了一壺酒,對著蘇平一禮,高聲道:
    “大理寺少卿駱榮,以此酒,謝小詩君,揚我大慶文風!”
    說罷,大理寺少卿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大喊一聲痛快,也不等蘇平回敬,就仰天大笑而去。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沉默不語。
    大理寺少卿是場中官職地位最低的,甚至他的主官還在場,不告而去是違禮的。
    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人去計較這個,都在思考剛剛那些話。
    漸漸的,不少人眼睛亮了起來。
    此首絕世詩詞現世,必將傳遍中州三大王朝,流芳百世。
    身為一同見證者,豈能不與有榮焉?
    “哈哈哈!”
    一聲大笑突兀響起,兵部侍郎跨步而出。
    “兵部左侍郎江石川,謝小詩君,揚我大慶文風!”
    又是一飲而盡。
    這個舉動,徹底引爆了眾人的情緒。
    “太常寺卿羅學義,謝小詩君,揚我大慶文風!”
    “吏部右侍郎高昌盛,謝小詩君,揚我大慶文風!”
    “內閣大學士季宣仁……”
    一位位高官顯爵邁步而出,對蘇平遙遙一禮,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
    從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到內閣大學士。
    從三等伯的文成伯,到皇室一等親王。
    所有人都向蘇平敬酒,感謝他詩揚大慶文風。
    到最後。
    太子鈞和九皇子相視一笑,站了起來。
    他們是皇位的競爭者不錯。
    但他們更知道,自己是大慶之人,是大慶的皇子!
    他們可以明爭,可以暗鬥,可以想盡辦法弄死對方。
    但現在,大慶有絕世詩才出世。
    豈能讓其寒了心?
    “大慶太子呂呈鈞。”
    “大慶九皇子呂承煦。”
    “謝小詩君,揚我大慶文風!”
    二人齊齊滿飲,痛快的大笑。
    往日的嫌隙在這一刻,居然淡化了不少。
    而作為主角的蘇平,此時開心的像個孩子,隻顧往嘴裏倒酒。
    倒了半晌,才發現一滴不剩,登時苦了一張臉。
    “快上酒啊!怎麽?怕我給不起酒錢?”
    蘇平突然勾住了尹東丘的脖子,“我告訴你,國公府有的是錢,整整六百兩!六百兩啊,說撕了就撕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區區幾壺酒罷了,你當國公府給不起還是怎的?”
    尹東丘腦門拉出好幾道黑線,不過卻沒有推開蘇平。
    他看出來了,蘇平這狀態不對勁。
    舉止神態看似是喝醉了,可眼神非但沒有迷離,反而滿是壓抑的痛楚。
    “老溫,普通人引發儒道異象,會對身體造成傷害嗎?”
    尹東丘皺著眉,問了溫道元一句。
    “傷害?”
    溫道元一愣,連忙將手撫在蘇平額前。
    下一秒,溫道元臉色大變。
    他清晰的感應到,蘇平的精神正處在破裂的邊緣,隨時都有徹底泯滅的危險。
    一旦精神泯滅,肉體尚能存活一段時間,可人相當於已經死了。
    放在醫書上的說法就是木僵。
    “怎麽了?”
    尹東丘看溫道元麵色凝重,忍不住問道。
    溫道元剛準備開口,一個溫婉的女聲從門口出傳來。
    “小婿少不更事,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諸位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