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特·坎寧安？
    在藍眼睛先生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林墨竟是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反而是在內心深處凝結出難以遏製的疑惑與不解。
    按照遊戲裏的原劇情，網絡監察的特工雖說沒有辦法攻陷巫毒幫的內網，但在雙方的網絡對抗中是占據上風的。
    不僅如此，在玩家參與到相關劇情的階段，網絡監察的特工甚至還把巫毒幫的首領困在了自己設下的“ce”陷阱中。
    這也從側麵說明了網絡監察】的可怖實力，僅僅是一名特工就能將整個巫毒幫的黑客壓製得無所適從，獨自一人就能較好地處理巫毒幫搞出來的“爛攤子”。
    若不是主角v的幹預，雙方的僵局雖然不會在短時間內被打破，但可以預知的是，網絡監察一方必然是在這場僵局中占據上風的。
    他們在網絡世界立下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靠人們的嘴皮子吹出來的，更不是靠一堵“黑牆”，而是靠強悍的技術實力。
    這麽一位精銳的特工，如今卻是在商場這裏意外身亡，完全違背了原遊戲的劇情，若是說這裏麵沒有什麽貓膩，林墨絕對不信。
    而且能夠如此迅速地解決掉這名特工，要是沒有外來因素的幹擾，僅憑巫毒幫的力量是絕對做不到的。
    可為什麽偏偏是奧特呢？
    “你認識她？”林墨目光銳利地盯著奈特，開口問道。
    “認識，甚至可以說是老熟人了。”奈特的語氣顯得異常平靜，看不清表情的臉龐微微揚起，望向了半空的虛空。
    他伸出手，高高舉起，未見他有什麽過多的動作，僅僅是輕輕一握拳，半空的網絡世界就像是鏡片破裂般炸開，顯露出了過去發生在這裏的“真相。”
    一切就像是虛幻的美好假象，這片局域網看似平常無事，可在奈特剛才的舉動之後，隱藏在幕後的真實終於得以顯現了。
    這時，林墨也“看見”了在半空殘留的紅色粒子，就像是螢火蟲一樣無序地飄蕩在空中。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某種程序的“殘餘”，並且還附帶著極其明顯的個體特征。
    此外，最為顯眼的還屬一片白色的粒子，像是一大塊麵包被揉成了細碎的麵包屑，揮發著微亮的熒光盤踞在半空，混亂不堪。
    而這種常人望之卻摸不著頭腦的景象在林墨的視野中，驚駭程度不亞於一隻生物在現實中爆炸形成一團“血霧”！
    事實上，這樣的比喻用在此情此景也十分恰當。
    經過幾秒鍾的觀察，林墨也看出來了——這片猶如“銀河”一樣飄蕩在高空的白色粒子，本質上其實是一個a的“遺骸”。
    顯而易見，在不久之前這片局域網就發生了一場不為人知的“戰鬥”，而戰鬥過後造成的痕跡都已經被“撫平”了，即便是林墨也不能在第一時間窺探出來。
    但藍眼睛先生卻可以，他似乎很熟悉這種清理痕跡的方式，以至於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並且還將些許痕跡“朔源”了。
    “緩過神來了嗎？”奈特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旁。
    林墨收回了視線，繼續看向奈特，緩緩點了點頭。
    奈特微微頷首，目光轉而望向了半空的那些痕跡，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以我的見解來看，網絡監察算得上是這個世界對a最有研究的組織之一，他們之所以聲名顯赫，除了高超的網絡技術之外，他們每一名特工實則都攜帶著一隻獨立a。”
    “他們很了解a的危害，也很清楚a的價值，所以為了避免重複過去的教訓，這些獨立a會被他們磨削掉一部分‘智力’，變成溫順的寵物，從而為他們所用，然後在賽博空間裏無往不利。”
    林墨顯得相當平靜，奈特所講的這些內容，他早就從自家老姐那邊獲知了相關的情報。
    作為網絡世界的秩序維護者，這麽多年來網絡監察少不了與流竄a對抗。
    a的實力遠非人類可以匹敵，而技術高超的黑客又不是隨處可見的壯丁。
    為了使得自家的特工縱使在與a一對一的情況下也不弱於下風，幾乎每一名特工都會攜帶一隻這樣的“獨立a”。
    不僅如此，由於幾十年前“舊網崩潰”所帶來的教訓，現在除了一些大公司之外，其餘個體、組織對於a的態度可謂是極為慎重，正常個體、組織是不允許擁有a的。
    別人沒有的“神器”，自己卻能擁有“神器低配版”，網絡監察的這一手操作，自然使得他們在賽博空間裏無往不利。
    他看向盤旋在半空的白色粒子流，語氣澹漠地問道：
    “所以那名特工即便拚盡全力，連最後手段都使出來了，可還是沒有從敵人手中逃脫？”
    “嗯，這很正常，畢竟他的對手是奧特，那位被譽為黑牆之外最強大的實體。”奈特冷靜地說道。
    林墨盯著奈特好一會兒，沉默良久問道：
    “你對奧特有多少了解？”
    “很多，她在幾年前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夜之城附近了，總是徘回在黑牆外麵，像一隻遊蕩在羊圈外麵的豺狼，並且也在這幾年裏製造了不少獨立a程序，一直想著攻破荒阪塔的數據堡壘，可惜沒有成功。”奈特徐徐講解道，沒有想要隱瞞的意思。
    他瞥了林墨一眼，發現後者並沒有說話的，反而擺出了一副聆聽的姿態。
    見此，奈特隻好接著解釋道：
    “我知道她在渴望著什麽，她這麽執著地製造出獨立a，試圖攻破荒阪塔的網絡防禦，也是因為荒阪塔的地底下埋藏著‘神輿’，那是儲存所有數據印跡的數據庫，亦是奧特最渴望的東西。”
    說到這裏，為了讓自己的話題可以順利持續下去，也為了防止林墨聽不懂，奈特善意地問了一句：
    “你應該知道神輿是什麽吧？”
    “知道。”林墨點頭。
    作為掌有relc技術的公司，同時也是遊戲劇情裏的最終反派，荒阪公司的“神輿”便是貫穿整個遊戲的重要之物。
    它是一個意識數據庫，所有參與relc項目的達官貴人，他們的意識體都會複印成數據印跡，之後便會存儲在“神輿”當中。
    然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神輿亦是一個“數據意識牢籠”，關押著人類的靈魂！
    奈特輕輕笑了幾下，“看來我也不用多費口舌解釋了，那你知道奧特為什麽對神輿這麽執著嗎？”
    林墨低頭思考了一會，不確定地猜測道：“為了增強自身？”
    畢竟在遊戲劇情裏，這位銀手的舊情人也是明說了她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吞噬神輿裏存儲的“數據印跡”。
    既然都說是吞噬了，林墨潛意識裏也覺得她是為了“汲取養料壯大自身”
    反正打死他也不信奧特會是出於“善意”，想要把神輿裏關押的數據意識體救出來。
    “這或許是一部分原因。”奈特並沒有否認林墨的猜測：
    “但更大的原因，應該是存儲在神輿裏的意識體，畢竟，無論那些數據印跡的現實個體是否還活著，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世界上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所以呢？”
    “若是奧特成功將所有數據印跡都徹底吞噬掉，你覺得以她增強過後的實力，並且她還擁有那些大人物的記憶，世界上各大公司的數據堡壘，還能攔得住她嗎？”奈特反問。
    林墨一怔，瞬間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
    是啊。
    一個a徐世明，就已經讓康陶公司焦頭爛額了。
    如果奧特還吸收了神輿裏大人物的記憶，那麽她也能分分鍾製作出類似於“a徐世明”的獨立a個體！
    真到了那時候，這些大人物所在的公司，如何擋得住她？
    林墨眉頭緊鎖，看著奈特問道：“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是奧特在背後搞鬼吧，為什麽現在才跟我說這些。”
    “之前隻是有所猜測，還沒有確定，但現在看見這些痕跡與線索，我才能百分百確定。”奈特顯得十分無辜：
    “況且，你以前也沒問過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