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聽證會圓滿地結束，如漢森與林墨預期的那般完美，整個過程並沒有出現什麽岔子，唯一的變故也就是臨近末尾的時候，蜘蛛墨菲突然降臨在百靈鳥的身上。

    但所幸沒有人因此受到傷害。

    她靜悄悄地來，又靜悄悄地走，沒有驚動任何外人，現場也隻有林墨一個人能夠保持清醒與之交談。

    不得不說對方的手段確實令人難以想象，無視黑牆的阻礙、無視賽博空間的局限性，僅憑一個程序後門就能奪取百靈鳥的身體為己用，事後也是不留痕跡地離開了。

    隻可惜這種手段最多隻能用一次，了解到具體手法之後，林墨絕不會再給對方使用第二次的機會。

    到了未來雙方約定好再見麵的那天，他們見麵的地點也不會是現實世界的某地，而是虛幻多彩、卻暗藏無數危險的賽博空間。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雖說在談話的最後已經和蜘蛛墨菲約定好了，但沒有足夠的把握，林墨也不會蠢到在賽博空間中與對方見麵。

    通過這次對話，他也明確了對方的態度——蜘蛛墨菲暫時沒有惡意。

    最起碼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對方不會幹涉他的任何舉動，甚至還饒有興致地想要看到他能做出什麽“大事”。

    得到這種答複，林墨也算是暫時放下心來。

    不然的話，就憑蜘蛛墨菲所展現出來的賽博網絡能力，他根本想不出什麽有效的辦法去製約對方。

    至於如何解釋百靈鳥的突發變故，那就需要漢森自己的臨場發揮了。

    反正狗鎮現在依舊是他的地盤，在聽證會上擺出了那麽多證據，作為“勝者”，從他嘴裏說出的話也有了一定的可信度，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也不影響最後的結果。

    但這些借口，終究隻能拿去騙一騙普通的觀眾。

    一些擁有獨立思考的人，是不可能相信這些借口的。

    “我想知道百靈鳥為什麽會變成那個樣子，她現在是否還安全？”李德的聲音靜靜地響起，在一間狹小的牢房裏。

    牢房雖小，但也五髒俱全，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間，室內布局有點像學生宿舍，衛生間在內、臥室在外。

    而在臥室的角落，那裏還放著一台小巧的投影機，光線從小孔裏射出，最終具現出一幅較大的投影畫麵，畫麵上播放著電視新聞。

    或許這個牢房就是按照員工臨時宿舍改造而成的。

    林墨坐在牢房外麵，兩人隔著一道鐵柵欄，他打量著李德的神情，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光從對方健康的臉色就足以看出，這些天被關押在康陶公司內部，李德並沒有遭受什麽特殊的虐待，應該是徐婉雪專門叮囑過的原因。

    若是不然，康陶情報部門的審訊員可不會對敵人手下留情，為了獲得情報線索，他們可不會管什麽國際道義。

    “今天的新聞你都看了？”林墨看了一眼電視畫麵，右上角的時間上顯示著【21:15】

    “看了。”李德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漢森上校的演講效果不錯，給出的證據也非常妥當，我猜現在的新美公民們肯定對邁爾斯產生了極大的厭惡，她離下台不遠了。”

    林墨笑了笑，悠閑地靠在椅子上，問

    “你就不怪我借用你的名義，去幫漢森作證？”

    “這有什麽，很普通的小伎倆，比起這個，我更關心百靈鳥現在有沒有事？”李德表情凝重。

    在今天上午召開的聽證會，看著漢森上校逐步在台上呈現證據，他是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唯有百靈鳥出現幫忙作證的時候，他才提起了一些興趣。

    而當百靈鳥突然發狂，將現場眾人全部擊倒過後，他終於有了一點緊張。

    他是一個麻木的人，對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透徹，漢森上校擺出的證據對邁爾斯與新美政壇相當不利，他覺得理所當然。

    因為站在對方的立場上來看，整件事情本就是邁爾斯引起的。

    所以，哪怕這場聽證會最終導致新美陷入混亂，他也不會因此感到痛徹心扉，他忠於國家、忠於體製，但絕不是那種愛哭愛鬧的忠誠，而是一種理性卻又麻木的忠誠。

    也隻有身邊熟悉的人、親近的人，才能讓他做出一些比較衝動的事情。

    他隻擔心百靈鳥有沒有因此受到傷害。

    林墨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答案

    “放心，她很好，相關的手術準備已經在籌劃了，能夠救她一命的東西，我們已經從漢森上校手裏得到了，他答應得很爽快，相信不久之後，百靈鳥就會擺脫體內黑牆ai的困擾。”

    “那她為什麽會突然發狂？”李德皺起眉頭問。

    “是蜘蛛墨菲幹的好事，她在百靈鳥腦袋裏留了個後門，就為了突然出現搞點破壞，但事情已經成功解決了，你也別再多問，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林墨誠懇地說。

    李德沉默了，但同時也鬆了口氣。

    雖然彼此見麵不多，但他也知道眼前的男孩並不簡單，像這樣的人也不會在這種小事情騙他。

    對方既然說了百靈鳥已經安然無恙，那麽百靈鳥大概率不會出什麽事了。

    李德接著說

    “你打算怎麽處置我？聽證會結束了，漢森也成功洗白了，邁爾斯未來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我對於你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了吧。”

    林墨淡淡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把目光望向電視，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你覺得這場聽證會的效果怎麽樣？”

    “效果很好，你們的目的都達到了，雖然在會議上展示出來的證據鏈還不算完美，一些事件的過程全靠漢森自己在胡扯，但那又怎樣呢？觀眾並不在乎這些。”李德實話實說道。

    “是啊，觀眾不在乎。”林墨認可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李德所言，他讓漢森在會議上給出的證據，最有用的無非是百靈鳥本人與她身體內的ai，其餘有一部分還是他故意編造的。

    就連“視頻李德”的供詞，也都是他自己假冒成李德說出來的。

    可那又怎樣？

    就算在證據方麵不怎麽完美，但民眾們也並不在乎這些。

    他們往往極易被煽動，隻要有了“邁爾斯串通ai”、“邁爾斯喪心病狂使用ai當武器”這兩個猛料，再加上百靈鳥突然發狂導致的“苦肉計”

    這些足夠震驚全世界的爆料，足夠讓普通人失去理性的分析能力，轉而加入反抗“邁爾斯總統及其政治團隊”的浪潮中。

    至於真相與他這位幕後的事件操控者，沒人會在乎。

    “可你是不是忽略了一點，我借用你的身份拍攝證詞視頻，在視頻播放之前可是安排了漢森對你好一頓誇。”林墨笑著說。

    李德冷冷一笑

    “所以呢？你把我聯情局特工的身份擺在了公眾的視線裏，還想讓我在這裏感謝你的讚美？”

    “不，你應該誤會了，我之所以特意當著全世界人的麵讚美你，可不是為了獲得你的感謝。”林墨詭譎一笑

    “我想問的是，新美總統的位置，你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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