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句話。
    麵子，裏子，都給了。
    狗五不愧是走江湖的碰花子。
    這恭維的話語說起來，比我專業。
    柳爺冷漠的神色，這才略微緩和了下來，看向我說道：“錢幣，自然可以歸還，隻不過要等到事情了了之後。”
    “狗五說你是鬼門出身，想必知曉我們要砸的檔口，是誰家的東西。”
    “一旦入局，就是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做事，若是失敗了，在這陵城的地盤上，老頭子和你們一樣，都隻有逃亡的命。”
    語氣，很認真。
    告誡，也是警示。
    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神色肅然，拱手說道：“老爺子放心，既然選擇入局，在下必當傾盡全力，隻不過……”
    我故意停頓了一下。
    “不知門前雪，何來掃堂風？”
    這句話的意識就是。
    我不知道你的底細。
    怎麽才能放心跟你合作？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可以懷疑我。
    我當然也可以懷疑你。
    事實上。
    從剛才進門的時候，我就在想。
    這個叫柳爺的人，一看就身份高貴，身邊還有賣武郎跟隨，肯定不是什麽缺錢之人。
    那他為何偏偏要和狗五這麽一個碰花子來合作，去撬北駝魔的寶庫？
    這個問題，無疑是問到點子上了。
    原本還站在門口看守的賣武郎，立馬就走了進來，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著我，順帶關上了門。
    狗五卻大方說道：“楊老哥，你這問題就多餘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柳爺找我搭夥，純粹是因為我技藝好，加上他老人家，明麵上是鬼市的‘金老爺’，動手放不開手腳，怕事情泄露，人越少越好。”
    “再且，這世上哪有人嫌錢多的道理？柳爺正是攢棺材本，等著一輩子衣食無憂的時候！”
    金老爺？
    我頗為驚訝。
    所謂金老爺，就是管理鬼市的話事人，這個位置的確很特殊，想坐上去可不容易。
    首先，得掌握鬼市裏的每一條分銷線，將鬼市裏出現的每一個攤位，都管理的井井有條，收賬、統籌、庇護，一個不能漏。
    其次。
    還要給鬼市投入大量資金，來買通關係，維持鬼市的運轉，這也是為何要叫“金老爺”的原因。
    再就是。
    如果鬼市運營不當，或者因為犯事，露餡之類，被公家給端掉了的話，那麽第一個掉腦袋的，就是金老爺。
    加上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規矩，可見坐上這個位置，無異於把自己的命高懸而起。
    但相應的。
    當金老爺，人脈必然極廣，下到販夫走卒，引車販漿，上到江湖地頭，公家護傘，都會有路子可走。
    收入方麵，更是不菲。
    每有一件貨，從鬼市裏麵流通出去，都要扣掉相應的費用。
    是的。
    是一件貨，而不是一批貨。
    這就是鬼市的霸道之處，也是立足之根本。
    至於幕後掌控鬼市的人是誰，不知道。
    是的。
    哪怕我是國師府後裔，哪怕我父親是大名鼎鼎的川神，也不知道鬼市到底是誰建立，由誰在運營。
    自打明末清初時，鬼市就隱隱有了露頭的跡象，當時跟洪門的人有很大關聯，後來就不太清楚了。
    而現在，各大城市中都有鬼市的身影，它包羅萬象，在江湖中人的地位很高。
    這也證明了。
    為何剛才柳爺一出現，走位那些攤主，甚至是散客，都對他尊敬有加，連泥鰍黨們都不敢說話了。
    金老爺一出，就等於鬼市裏的王。
    誰敢惹？
    我不由高看了柳爺一眼。
    上一次來鬼市，參加北駝魔的神跡app發布時，他肯定也出現過了，隻是我沒認出來而已。
    沒想到。
    現在卻在一起搭台子。
    我立馬拱手道：“原來是金老爺，不知大名，有失冒犯，見諒見諒，再無異言。”
    江湖規矩，我還是懂的。
    既然這個消息，這個局，都是金老爺親自盤出。
    那再去懷疑，就是庸人自擾了。
    也難怪，他剛才會那麽謹慎。
    畢竟。
    若是露餡失敗。
    北駝魔最先查出來的，一定就是他。
    最先弄死的，當然也是他。
    這的確是腦袋懸在褲腰帶上做事。
    柳爺聽了我的話，倒也沒有發火，反而淡然說道：“也不怕告訴你，那寶庫裏的古玩值多少錢，金老爺我不感興趣。”
    “我想要的，是裏麵的一個物件。”
    “你們若是能替我找出來，我保你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狗五一驚：“啥？？”
    看樣子。
    柳爺並沒有跟他說這事。
    卻當著我的麵說了。
    意思，很簡單。
    如今我們三兒，就是綁在一起的螞蚱。
    誰不用全力，那就是死。
    就算最後不會被北駝魔找麻煩，也會被這位金老爺找麻煩。
    江湖人做事，最忌諱的就是把自己想要之物暴露出來，否則等待著自己的，就是敲詐。
    詐你的命，詐你的錢。
    “楊老哥，你意下如何？”狗五也悟明白了這點，轉頭看向了我。
    我看了一眼賣武郎。
    他額頭上，已經有青筋暴起。
    那是在蓄勢待發。
    我要是不同意，怕是走不出今天這個門。
    我笑了笑：“有意思，我很久沒玩過這麽有意思的局了，既然柳爺如此大方，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說罷。
    我端起桌上還溫熱的茶，一飲而盡。
    狗五和柳爺，亦如是。
    隨後。
    三人同時摔杯為號！
    台子，搭成了。
    這時，柳爺卻再次開口：“且慢，動手之前，老爺子我還有一個問題要搞清楚。”
    他看向了我。
    “江湖八大門，你到底屬哪門？”
    這是問我底細來了。
    也是。
    我出現的不明不白，跟狗五認識也才一晚上，加上年紀看上去又小，他擔心我能力不夠。
    我思索起來。
    經過這麽多年的更替，江湖八大門，其實早就已經誕生了很多種說法，對於那些外行人，估計隻知其表，而不懂其內。
    放在古時。
    驚門、疲門、飄門、冊門、風門、火門、爵門、要門。
    為八大門。
    驚門，就是江湖八門之首。
    它主研究吉凶禍福。
    看相算命的，都是驚門中人。
    其中，又分南北兩派。
    北派驚門人，供奉了兩位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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