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葬禮,複活,我提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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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葬禮,複活,我提刀而來

    “是你嗎?”

    然而此時的蘇雲正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裏,根本就沒有對這個聲音做出任何回應。

    說話之人正是陳潔,當時被困在地下峽穀中,親眼看著蘇雲陷入癲狂的精神狀態,最後竟然一刀一刀的劈開了生路!

    陳潔就是在那等震撼的情緒當中實在是撐不住了,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狀態。

    可當她在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境外的一戶人家的床上。

    這家人雖然不富裕,隻有母子二人相依為命,但把她照料得很好。

    陳潔不知道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因此很快便向這家的主人進行了詢問。

    在這對夫婦的描述中,蘇雲變成了一個怪人,把自己撂在二人麵前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這讓陳潔一直非常擔憂,怎奈身體抱恙,陳潔一直沒辦法下床活動。

    她隻能拜托這對夫婦打聽關於蘇雲的消息,可這裏是平民區,消息本來就閉塞,因此蘇雲的這一消失,簡直就是人間蒸發了。

    這兩天陳潔的傷口,在一些不知名的草藥覆蓋下終於不再惡化,甚至已經開始有所好轉。

    這讓陳潔的狀態恢複得不錯,想要走到室外轉一轉,卻無意間看到了蘇雲。

    本來陳潔一直在想著該如何回到國內,或者先通知國內也可以,隻是因為這裏地處偏僻,還沒有取得聯係。

    此時他親眼看到蘇雲的時候,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她不知道蘇雲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渾身破破爛爛就像是一個流浪者,雙眼木訥,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他的身上已經被鮮血完全印成了暗紅色,四周的人們見到他之後,總會下意識地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靠近。

    看到這樣的蘇雲,陳潔的心裏,自然也會感到有些懼怕。

    這和她印象中的蘇雲完全不同,但盡管如此,陳潔還是鼓足了勇氣,朝著蘇雲慢慢靠近。

    “蘇雲,你不記得我了嗎,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陳潔走到蘇雲的身邊,看著他焦急的地說道。

    似乎是因為突然有人靠近,蘇雲猛然間戒備地看了陳潔一眼。

    這雙眼睛裏所帶著的煞氣和冷意相互交織,四目相對,陳潔隻感覺一股恐懼感籠罩心頭。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陳潔有些心疼的再度開口說道:

    “蘇雲,是我呀,陳老師,你還認得我嗎?”

    蘇雲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但不知為什麽他並沒有對陳潔動手,而是再度木訥地看向了東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這時候的陳潔也已經意識到,蘇雲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完全處於一種極端病態的狀態。

    陳潔自然是不知道‘超凡入魔’的概念,因此蘇雲的這種狀態,在陳潔看來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她很難想象蘇雲到底是怎麽帶著自己離開的那裏,但當自己陷入昏迷之後,所有壓力都承擔在了蘇雲的身上。

    或許正是因為那件事情才讓蘇雲的精神狀態幾乎麵臨崩潰,以至於進入了這種半清醒半混沌的自我保護狀態。

    曾經多麽意氣風發的人,再見麵時居然已經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陳潔的心裏很痛苦,看向蘇雲的眼神裏也充滿了心疼。

    卻不知,實則最大的問題,是蘇雲近些日子一來積攢的煞氣太多了,頻繁的殺戮讓他的精神世界出現了問題。

    再加上超凡狀態的敏銳,便讓這種問題得到了最全麵的激發。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這種問題,頂多也就是產生點心理疾病,但並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唯獨蘇雲太特殊了,作為能進入超凡狀態的人,他的精神世界與常人完全不同。

    普通人不可能有入魔這一說,但蘇雲身上卻是存在的。

    而在確定此人就是蘇雲之後,陳潔心中的懼怕便消失了。

    她看著蘇雲逐漸朝著東方走去,心中也擔憂蘇雲會不會再出現什麽意外,因此陳潔也顧不得那麽多,跟來不及和那對母子道別,便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之前是他一直在看護著自己,現在該換我了……

    陳潔心中如此想著,很快便跟上了蘇雲的步伐。

    她沒有距離蘇雲太近,彼此之間始終保持著半米左右的距離。

    但自始至終,陳潔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蘇雲的身上。

    她擔心如果是讓蘇雲自己這麽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會發生更多無法預料的危險。

    本來陳潔就一直在心想著該如何回到境內,現在既然也找到了蘇雲,陳潔就更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此刻蘇雲走向的方向正是華夏邊界所在的東方。

    如果他一直不改方向朝著這條路走去,二人最終是會回到境內的。

    唯一讓陳潔擔心的是蘇雲這個狀態,究竟是臨時性的還是自此之後都會這樣。

    他雖然不知道蘇雲脫困之後去了哪裏,但也能明白蘇雲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一定經曆了很多事情。

    帶著擔憂和滿腦子的猜測,陳潔一步一步地跟在蘇雲的身後,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朝向東方的道路盡頭。

    也就在此時,不被人察覺的角落裏……

    一道曼妙的身姿,站在角落中看著蘇雲和陳潔的身影一言不發。

    她有一頭金色的長發,以及獨屬於白種人的白皙膚色。

    此金發女人的穿著打扮,動輒天價,搭配她那高貴冷豔的氣質,這樣的人本來是不該出現在平民區這種地方的。

    但此時他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雙手抱著胳膊,看向蘇雲的眼神裏充斥著些許複雜的情緒。

    在金發女人的身後停著一輛豪車,很快便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白人男人,穿著得體的西裝。

    男人的腰間鼓鼓的,很明顯是配備著武器的。

    緩緩的來到了金發女人的身邊,男人恭敬的站在後麵,低聲道:“董事長,都處理好了,還有什麽需要吩咐的?”

    “沒了,買好機票,回國。”

    男人應該是司機,急忙答應下來,而後欲言又止的問道:“董事長,為什麽您要一路護送他去歐洲,還幫他抹除了所有監控的痕跡?”

    麵對司機的詢問,女人隻是輕輕的吐了口氣,隨後一字一頓的輕聲說道:

    “因為他,救過我的命……”

    這個答案讓司機明顯感到有些疑惑,他驚訝的看了女人一眼,似乎這是一件很難理解的事情。

    但女人沒有再給男人說話的機會,蘇雲此時也已經從他的視線盡頭消失,隨後女人便轉身朝著車上走去:

    “走吧,這裏靠近華夏邊界,周邊勢力也非常複雜,我們不該出現在這裏,否則會很麻煩。”

    司機倒是對這句話非常認同,便大步上車,將這輛黑色越野車漸漸駛離了貧民區地帶。

    整個貧民區再度回歸到平靜之中,被踩滅的雪茄靜靜的躺在貧瘠的土地上,或許隻有它才能驗證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

    與此同時,華夏,刀客漫畫的爆火引來了一大批粉絲入坑。

    目前無論是線上還是線下,在圈子裏,大家最多談論的話題就是關於刀客第2彈漫畫的發行。

    這種漫畫自然吸引的是一大批年輕人,就連一向隻癡迷於跆拳道訓練的呂洪雅也不例外。

    自從上次參加完國術研討會之後,呂洪雅從林國棟那裏學來了一些國術基礎。

    自從回來之後,呂洪雅每天的生活就從單純的練習跆拳道,轉而變成了還要時不時練一練國術基礎。

    在此期間,呂洪雅也嚐試聯係過蘇雲,甚至時不時的就會去看看他的直播界麵。

    可從那之後,蘇雲就好像完全失聯了似的,甚至到現在為止也不曾再有過什麽直播。

    這讓呂洪雅感到非常疑惑,也顯得蘇雲這個人越來越神秘。

    刀客漫畫的第2彈發行,很快便暫時轉移了呂洪雅對蘇雲的疑惑。

    她在第一時間便買來了漫畫,但同樣引起他注意的一就是漫畫最後的那句話。

    “真實事件改編?”

    呂洪雅和大部分的人一樣,在看到這行字之後,第1個反應就是上網查一查能不能找到真實事件的出處。

    然而此時,在網絡上已經有相關於刀客在邊界諸多事情的傳言了,甚至還有人聲稱,刀客就是沐南英雄!

    “吹牛逼吧!這也能扯到一起去?”

    “沐南英雄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呢,和刀客有什麽關聯?而且,沐南英雄的存在也都是傳聞而已,到底是否有這個人還不好說呢。”

    “伱這兩個維度的聯動也太誇張了,刀客不應該是外國人嗎?”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我看外網上傳的都真真的,雖然沒有實質證據,但不少人都在說。”

    “沐南的事情好像也平息了,很久沒有報道傳出來了,是已經結束了嗎?”

    這樣的言論自然引來了很多人的評論,不過絕大部分人都隻是抱著好奇的態度,很少有人去相信。

    畢竟在他們看來,沐南英雄是一位華夏人,而刀客應該是個北歐人。

    兩地相隔萬裏,怎麽可能會是同一個人?

    就像是呂洪雅,對於這個傳聞也隻是一笑而過,並不覺得刀客和沐南英雄會有什麽聯係。

    “刀客實在是太帥了,我已經攢齊了刀客的所有周邊……”

    最引起呂洪雅注意的是這樣的一條評論,並且在評論下方還曬出了一張圖片。

    圖片裏不但有刀客兩期的漫畫,甚至還有官方出的所有關於刀客的周邊手辦。

    這讓呂洪雅為之好奇,很快便在這條消息下評論了一句:

    “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完全就搶不到……你居然把它給湊齊了?”

    ……

    與此同時,在熔城燃山腳下的小山村裏。

    “滴滴……”

    一間稍顯淩亂的臥室裏,楊大頭美滋滋的坐在電腦前,看著自己發出的消息下,迎來了諸多人的羨慕和評論。

    這對於宅男的他而言,可謂是一種莫大的心理榮譽。

    而在這間淩亂的臥室牆上,則是擺放著許多刀客形象的手辦。

    在看到刀客第1期的漫畫之後,楊大頭就已經把刀客認定為自己的偶像了。

    後續這些手辦的難度可想而知,但是楊大頭卻樂此不疲。

    甚至楊大頭還非常積極的參與所有關於刀客的論壇,每個論壇內他的活躍度都很高。

    這一方麵表明了楊大頭現在作為釣魚佬生活的無趣,另一方麵也表明了楊大頭對刀客的崇拜。

    但此時,不論是呂洪雅還是楊大頭,亦或是全網的網友們,還並不知道蘇雲的事情,因為針對蘇雲事跡的官方聲明與宣傳都放在了葬禮之後。

    現如今更沒人知道,在二百公裏之外的樊城,已經被壓抑的陰雲所籠罩。

    樊城,神孤村。

    這裏作為蘇雲的老家,也是葬禮開始的地方。

    根據眾人一同商議之後,葬禮會在蘇雲的老家舉辦,在守靈之後,才會將衣冠葬入陵水山墓地。

    因此此時在神孤村老家的房子裏,已經掛上了顯眼的白綾。

    雖然天剛蒙蒙亮,但已經有很多輛黑色轎車紛紛駛入了神孤村,停在村路上。

    這個時間對於城市來說還尚早,但對於生活在村子裏的村民而言,卻早就醒了。

    往常這個時間,家家戶戶也都是吃上簡易的早餐,隨後便開始準備下地幹活。

    但今日,這麽多輛黑色轎車駛入神孤村,自然也讓所有村民感到非常好奇,紛紛探著脖子,透過窗戶朝著外麵看去,對這些黑色轎車的來意充滿疑惑。

    晨露在樹葉上凝聚成水滴,慢慢的落下,偶爾也會打在路過之人的身上,在衣衫上留下些許痕跡。

    在蘇雲老家旁邊的空地上,以及被安排前來幫忙的士兵,搭起了一處白棚。

    紮眼的白色在那棵老榆樹下,顯得有些突兀,也襯出了悲涼。

    楊珊最終還是得到了兒子去世的消息,她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坐在炕頭,回想著從小到大蘇雲的音容笑貌。

    這個消息對於楊珊來說實在是有些太突然,也太沉重了。

    他說在蘇國偉的懷裏又錘又打,看起來像是在埋怨,實則又何嚐不是一種無奈的訴說呢?

    蘇國偉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坐在楊珊的身邊,眉眼低垂,陰雲不散。

    在三天前敲定了葬禮事宜之後,各個方麵便已經開始了詳細準備。

    徐魁派了一些士兵,樊城警方又派了一些空閑警力,紛紛前來神孤山幫忙搭建靈堂。

    在這三天裏,來來往往的士兵,讓這個本來就不大的小山村,突然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村民們也因此得知,老蘇家居然在搭建靈堂,自然也會湊在一起對此事進行討論。

    “老蘇家這是出什麽事了?誰死了?”

    “一直以來老蘇家不就這三個人嗎?老蘇和他媳婦兒,還有個兒子。”

    “是啊,這突然間搭起靈棚,不是老蘇和他媳婦,那就隻有他兒子了唄。”

    “不能吧,他兒子那回我還見過那麽年輕個小夥子,怎麽說走就走了?”

    “這事兒咱可說不準,不過你們發現沒有,往常咱村子裏有白事,都是村裏人幫忙搭靈堂。但他們家搭建靈棚,好像很多外來人幫忙,而且個個看起來都很壯實!”

    這位村民口中所說壯實的外來人,實際上就是徐魁和樊城警方的人。

    這幾天前來搭建靈棚他們都是便裝出入,自然也就給村民們帶來了更多的疑惑。

    在這三天的時間裏,眾人很快的便將靈棚搭建而成。

    在今日伴隨著蒙蒙的天空,也是葬禮正式開始的時候。

    嚴格意義上說,在農村白事算是頭等大事了,通常來講,也會有較為繁瑣的儀式。

    在城市中這種儀式雖然不多見,不過考慮到綜合情況之後,各方代表在商議葬禮細節時,依舊選擇按照神孤村一直以來的習俗舉行。

    因此此時,蘇國偉已經帶著一臉的陰鬱與悲慟出門了。

    他沿著村路,獨自來到了蘇家祖墳處,用村裏的話說,這是要給自家的先祖報個信。

    在神孤村,這個環節也被稱之為報廟號。

    蘇國偉在祖墳前跪了許久,沒有人能聽得到他在說些什麽,隻是當蘇國偉在從祖墳處離開時,臉上已經帶著些許淚痕了。

    報完廟號之後,蘇國偉便去沿著村路通知各家村民。

    在舉辦這種白事的時候,往往都是全村人參加的,因此蘇雲的葬禮也不例外。

    蘇國偉穿著一身喪服,由於蘇家沒有後人,所以這報喪的事情也就隻有他親自去做了。

    這個環節也是有一定的講究的,報喪的人要穿著喪服,到了別人家的時候不能進門,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可以用力的拍打屋門,並且是越急促越好。

    家家戶戶聽到這樣的拍門聲,就知道有人家出了白事,前來報喪了。

    因此這家人就會快速出門迎接,而報喪之人不論見到長幼年齡必須磕頭。

    蘇國偉就這樣挨家挨戶的進行通知,這些村民們將會前往靈棚的時間會比預計時間晚上一個小時。

    這也是因為蘇國偉考慮到到時候前來的都是各方領導人,和村民們錯開時間,也是一種比較妥善的處理方式。

    與此同時,在靈棚內,一口木質棺材前,楊珊抽泣著將蘇雲的一套衣服放到了棺材裏。

    當棺材蓋漸漸合攏,楊珊抬起頭看到蘇雲的那張黑白遺像時,再也忍不住掩麵痛哭了起來。

    一些便裝的女警員以及徐佳佳,周曉曉趕緊上前來安慰,可是這種喪子之痛,又豈是他們能夠理解的呢?

    與此同時,馮紹宇以及孫教授等人正在不遠處的陵水山上。

    他們就拿著鐵鍁一下一下的為蘇雲打墓。

    這件事情如果是村中人來看,還會頗有一些講究的找一些專門打墓的人,選擇所謂的風水寶地。

    但這個環節自然在馮紹宇他們這裏被省略掉了,隻是為蘇林挑選了林水山最好的一處位置。

    馮紹宇,孫教授,蔡教授,古爺,周南海,陳燁六人,組成了一個打墓隊伍。

    早些年的時候棺材小打木,野淺挖上三尺左右的深度就可以了,因此那時候一般都是4個人打墓。

    而現在因為棺材大了,並且大多都是深藏,所以由4個人的隊伍變成了現在的6個人。

    這都是神孤村的傳統,被大家嚴格執行了下來,也逐漸他們對此次葬禮的認真程度。

    對於他們6個人而言,多兩個人打墓,可以慢一點進行輪換,每個人也可以稍稍有休息的時間。

    畢竟打墓是個力氣活,全靠鐵鍁一點一點的把土挖出來。

    他們並沒有選擇調來機器進行挖掘,在他們看來,人工才是對蘇雲最好的尊重。

    此刻既然已經連續挖掘了有近一個小時了,每個人的手臂都很酸麻,用不上力氣。

    汗流浹背之中幾人不得不時不時的休息一下,輪換著其他人上前來,確保打磨的流程沒有任何停頓。

    這裏將會是蘇雲最後的歸處,在神孤村完成葬禮之後,送殯隊伍會將蘇雲的衣冠葬入這陵水山墓地。

    到那時候也寓意著一切塵歸塵土歸土,陽間之人再過不舍也不得不與逝者告別了。

    今日的天氣比較陰沉,甚至很快便下起了蒙蒙細雨。

    雨水打在馮紹宇的臉上,讓馮紹宇忍不住為之抬頭看著天空歎息:

    “看來就連老天也在惋惜一位英雄的逝去……”

    孫教授一言不發地咬著牙紅著眼眶,一下一下的賣力打墓。

    在這種情況下,大家的心情實際上都是差不多的。

    直到現在大家都很難接受蘇雲已經與世長辭的結果,可事實又在一遍一遍的提醒著他們,必須要去麵對這件痛苦的事情。

    如今他們唯一能為蘇雲所做的事情,或許也就是這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了。

    隨著蘇國偉以及一些自發的村民,開始從各家中端出麵湯沿街潑灑,這也就意味著葬禮已經進行到了潑水進階的儀式。

    這條路將會是在葬禮完成之後,蘇國偉親自帶著蘇雲前往陵水山的路。

    在接下來的守靈時間內,每天這條街都會被潑一遍,隻希望逝者能走得順順利利。

    隨著幾方麵的同步實行,葬禮也終於如期開展。

    首先是幾輛黑色轎車駛入了神孤村,樊城市局局長李宗輝,帶著大批便衣警員來到了現場。

    這些警員將進行葬禮的安保工作,很快便在靈棚內外分別設下了防線。

    緊接著便是馮紹宇等人,從陵水山趕了回來,他們進入了靈棚之中,很快便看到了讓人心疼的一幕。

    作為家屬的蘇國偉和楊珊穿著一襲喪服,站在蘇雲的遺像兩旁。

    楊珊一直忍不住抽泣,掩麵痛哭。

    這聲音牽動著在場每一位的心弦,讓人心疼不已。

    另一邊的蘇國偉也蒼老了許多,他的眼眶通紅,一直低著頭盯著地麵,手臂微微發顫。

    白綾纏繞的靈棚內,花圈擺放在兩旁,白底黑字的挽聯,是各方訴說的心聲。

    “名流千古,光啟後人。”

    “音容宛在,笑貌長存。”

    挽聯上無聲的訴說,表達了各方前來參加葬禮的人對蘇雲的敬重。

    蒙蒙小雨之中,眾人都打著黑色的雨傘,站在靈棚內,久久無言。

    外圍已經被便衣警員給保護了起來,不單單是要保護蘇雲的葬禮,不受到任何影響,也是在保護前來參加的各方人物。

    又是幾輛車駛來,熔城市長以及樊城市長幾乎同時到達。

    張正懷親自護送市長前來,與市長一同走入了靈棚之中。

    穿著一襲黑衣的兩位市長,前後來到了蘇雲的遺像前,深深地鞠了三躬以表尊重。

    站在一旁的蘇國偉,也很快便按照傳統向二人回禮。

    “蘇先生,請節哀……”

    熔城市長看向蘇國偉,很快便伸手握住了蘇國偉的手,語氣誠懇的說道。

    樊城市長站在一旁,也輕輕的點了點頭,語氣低沉的說道:

    “您兒子是個英雄,蘇家有此子,當是光耀門楣!”

    蘇國偉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時候的他實在不想說話,生怕一開口就會讓人聽到他已經顫抖的聲音。

    很快,便是馮紹宇,徐魁二人上前,紛紛鞠躬後,二人無言的站在了一旁。

    蔡教授扶著顫顫巍巍的孫教授來到了蘇雲的遺像前,在看到蘇雲遺像的那一刻,孫教授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孩子,你受苦了,你保護了我們,保護了國寶,我們卻沒能找到你。

    你的事情一定會被後世傳揚,全華夏所有人都會知道,你付出的一切是英勇的。

    我們這幾個老家夥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你用你年輕的生命換來的。

    我們不會辜負了你,蚩尤金骨的秘密一定會揭開,安息吧……”

    孫教授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一向堅強的他,很少會出現這種失態的時候。

    蔡教授也在一旁低聲說著心裏話,兩位老者在蘇雲的麵前,更顯滄桑。

    接下來便是古爺,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蘇雲的遺像前,卻是將一張撲克牌放在了桌子上。

    “殺神,這張撲克牌我找到了,當時應該就是這張撲克牌割掉了我一隻耳朵。

    我老古一直是一個很混蛋的人,這一點我自己心知肚明。

    活了一輩子了,卻活成了斤斤計較的小人模樣。

    這一次是你讓我見識到了什麽叫英雄,什麽叫大義。

    我能活著,是因為你用生命做了交換。

    我已經決定了,從此以後,我會跟著孫教授他們一同投身於考古事業之中。

    盡我所能,來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英雄,安息吧……”

    古爺深深地衝著蘇雲的遺像鞠躬三下,每一下都停頓了很長的時間,這是古爺對蘇雲表達尊重的方式。

    隨後,是陳燁和周曉曉一同走上前來,直到這一刻,周曉曉依然在擦拭著眼淚。

    陳燁的表情非常難看,但此刻他卻依舊強行擠出了一抹笑意:

    “蘇雲,你小子還真是每次都讓人意難平啊。

    我怎麽也沒想到,在我眼中的一個混小子,居然在關鍵的時刻能做出如此重大的決定。

    我陳燁從來沒有佩服過誰,你蘇雲是頭1號。

    放心的走吧,你的家人我們一定會幫你照顧好。

    英雄已逝,但英魂不朽,我會以你為目標的……”

    周曉曉在一旁抽泣著點了點頭:

    “蘇雲,你前不久才跟我要了聯係方式,現在我們卻再也聯係不到了。

    我會經常去陵水山看你的,那裏是個風景秀麗的好地方。

    我也會保留與你的聯係方式,縱然此後再也不會收到你的消息了……”

    二人在分別鞠躬之後,便緩緩退到了一旁。

    蒙蒙細雨下,黑色的雨傘與白色的環境相互交織,入眼盡是悲涼。

    徐魁來到了蘇雲的遺像前,靜靜的站在那裏看了蘇雲,足足有幾秒鍾。

    隨後,徐魁方才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

    “蘇雲,我女兒可真是被你折騰的不輕。

    你就這麽走了,讓我女兒這幾天天天以淚洗麵,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你小子可真不負責任,說走就走了,把這爛攤子留給了我。

    佳佳這孩子,是一個很有性格的女孩,我也從來沒見過她這麽傷心過。

    咱們兩個人的交道雖然不多,但你可著實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是個英雄,在大義麵前你做出的決定,讓在場眾人都自愧不如。

    安心走吧,我每年都會帶著佳佳來看你的……”

    徐魁鞠躬話畢,沉重的退到了一邊。

    緊接著便是抱著白猴子的徐佳佳,紅著眼眶走了過來。

    在看到蘇雲照片的那一刻,本來在徐佳佳懷裏安靜的白猴子竟然有些焦急的跳了下來,徑直來到了蘇雲的照片前,將自己的臉貼到了照片上。

    “吱吱吱……”

    白猴子焦急的叫著,似乎是想要得到蘇雲的回憶,就像以前那樣輕輕的摸摸他的頭。

    在場眾人見此一幕,紛紛低下了頭,心中淒涼。

    白猴子的叫聲分明不大,但卻充斥在每個人的耳邊,挑動著每個人緊繃著的神經。

    漸漸的白猴子的聲音越來越哀傷,似乎它也明白了什麽。

    很快,白猴子循著氣味,跳到了蘇雲的棺槨上,靜靜的坐在那裏,顯得很是可憐與無助。

    這一刻的徐佳佳再也忍不住了,她將頭埋在了蘇雲的棺材上,大哭了起來。

    徐魁將此看在眼中,有一些不忍的離開了視線。

    雨越下越大,但徐佳佳卻是在大雨中丟掉了黑傘,哭著看著蘇雲的遺像說道:

    “你幹嘛啊,說走就走了,你之前讓我走的時候跟我說,你會沒事的。

    答應我的事情為什麽沒有做到,我要早知道這樣,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那麽多難關都走過來了,你一次一次的帶來不可能的驚喜,怎麽會敗在這裏呢?

    大學裏我等了你整整三年,但你走的這麽幹脆,我該怎麽辦啊……

    以後就要等你一輩子了。”

    徐佳佳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哀傷,她的眼淚混合著雨水落到地上,仿佛可以帶著她心中的思緒,去到它來的地方。

    眾人在此刻都紛紛凝重的低下了頭,在這大雨之中,大家一言不發,在心中表達著對蘇雲的哀悼。

    天日無光,英魂浩蕩……

    哀樂聲中,哭聲不斷傳來,現場也隻有蘇雲的遺像,顯得那麽祥和。

    或許這就是英雄的宿命,用生命來換取活著的人的幸福。

    大義麵前,蘇雲不曾讓步分毫。

    但在死亡麵前,卻又顯得那麽渺小。

    在場眾人緩緩抬起頭來,視線落在了蘇雲的遺像上。

    黑白色的照片裏,蘇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仿佛真的與這世界不再有任何的關係。

    就在此時,一道蒼老的身影步履蹣跚的拄著拐杖出現在了靈堂門口。

    安保人員正要攔下的時候,蘇國偉恰好看到了他。

    “那位是蘇雲的師傅,讓他老人家進來吧……”

    蘇國偉一邊說這著,一邊朝著這邊走來,很快便將呂神醫攙扶住了。

    呂神醫情緒激動的看著蘇雲的遺像,渾身顫抖的用手拍著蘇國偉攙扶上來的手:

    “多好個孩子,老天怎麽就忍心帶走他!”

    蘇國偉麵色沉重的歎了口氣:

    “呂神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能來,蘇雲也一定很高興。”

    蘇國偉攙扶著呂神醫來到了遺像前,隨後便退到了一邊。

    呂神醫拄著拐杖,伸出顫顫巍巍的手,在蘇雲的遺像上輕輕的摸了摸:

    “孩子,我知道村裏辦白事的時候,可怎麽也沒想到是你啊。

    攔住了王家小子一問,我這才知道。

    年紀輕輕的,怎麽就說走就走了,上次見你就像是在昨天,再見麵已是陰陽兩隔。

    本以為我將中醫之術傳承於你,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沒想到,最終卻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場。

    終是殺人非救人啊!”

    說到這,呂神醫深深的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裏帶著濃濃的不舍:

    “孩子,你叫我一聲師傅,行過跪拜之禮,你我就有師徒之恩。

    今日師傅就親自送你一程,送靈路上,師傅就算是豁出這條老命,也一步一步送你入陵水山!”

    呂神醫的聲音傳入在場眾人的耳中,致使一片唏噓。

    蘇國偉攙扶著呂神醫站在了自己的身邊,視同尊位,送後人一程。

    對於蘇國偉楊珊以及呂神醫而言,他們更希望自己的兒子不是什麽英雄,隻要能好好的活著。

    可英雄注定如此,逆行末路,用自身驅散黑暗,作為指引的光芒。

    千秋忠烈,百世遺芳。

    這是眾人對蘇雲大義行為的最好詮釋,也是對英魂隕落的最好祭奠。

    聽著靈棚內傳來陣陣哀涼的音樂以及哭聲,外圍負責安保措施的警員們也個個凝重的歎了口氣。

    他們都聽說了蘇雲的事情,對於蘇雲也非常佩服,隻是因為有職責在身,所以他們不能前往靈堂內進行祭奠。

    對於他們而言,能為蘇雲所做的事情就是守護好這最後一路的安寧。

    不遠處很多的村民們已經紛紛湊了過來,隻是因為還沒到他們進場的時間,所以他們隻能在不遠處等待著。

    這樣的大場麵對於村民們而言,一生都不曾見到過,因此眾人此刻紛紛好奇不已。

    “老蘇認識這麽多的人,以前怎麽從沒聽他說起過?”

    “是啊,看起來這些人來頭都不小啊,而且還有這麽多的人看守著。”

    “我記得老蘇回到村子裏以後很多年都沒再離開過了,怎麽會認識這麽多的人,有這麽多的人前來參加葬禮?”

    “裏麵參加葬禮的人好像都是當官的,要不然不會有這麽嚴密的防守。有一個人我好像在電視裏看到過,好像是咱們樊城的市長!”

    “何止是咱們樊城的市長,隔壁熔城市長都來了!”

    “來的全都是一些大人物,一會咱們進去了,可都得小心著點,千萬別冒犯了!”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討論著,卻都沒有注意到此刻,站在最外圍的幾名便衣警員忽然發現了什麽,紛紛皺起了眉頭。

    視線穿過了這些村民,這幾位便衣警員看到了不遠處,正有一道人影緩緩的朝著這邊走來。

    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那個人的步態顯得非常僵硬,看起來就像是沒有生命的機器一樣。

    幾名警員隊試了一眼之後,很快便走上前來,撥開了群眾隔出了一條路來。

    此時的村民們,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現的這個怪人,紛紛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衣衫襤褸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流浪漢,可手裏還拎著一把木刀,木刀上全是幹涸的血跡。

    警員疑惑的打量著眼前的怪人,可此人卻是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而是一步一步的朝著靈堂內走去。

    幾位警員對此感到非常疑惑,正準備上前去詢問一番的時候,卻又緊接著看到了跟在後麵的女人。

    女人很快便走上前來出示了證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熔城考古中心陳潔……”

    警員們並不知道陳潔是誰,更不知道在另外一個地方,同時舉辦著屬於陳潔的葬禮。

    看了看陳潔的證件,警員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隨後便將證件送回,緊接著疑惑的問道:

    “陳教授你好,剛才這個人是?”

    就在幾人說話的功夫,那個怪人已經緩緩的走入了靈堂之中。

    陳潔看了一眼之後,頓時也感到有些奇怪:

    “這裏在舉辦喪事嗎?”

    警員有些沉重的歎了口氣:

    “沒錯,幾位市長以及各方代表都來了。

    蘇雲是個英雄,在他的葬禮上,理應受到這樣的待遇……”

    “什麽?”

    讓警員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看起來非常文靜的陳潔突然間變瞪大了眼睛,緊接著情緒激動的追問道。

    “你剛才說什麽,誰的葬禮?”

    ……

    與此同時,靈棚內,眾人已經開始了下一項集體默哀的環節。

    大家都撐著黑傘低著頭,使得現場的場麵顯得非常莊嚴肅穆。

    “蘇雲,安息吧……”

    這是眾人心中對蘇雲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他們隻希望蘇聯能夠一路走好。

    但就在此時,抬起頭來的蘇國偉卻突然愣住了,他的眼神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靈堂入口的方向。

    蘇國偉的這個反應也很快引起了在場眾人的注意,他們紛紛好奇地回過頭去,這才看到在靈堂入口處竟然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怪人。

    按理說,外圍的防線不會放任何一個人進來才對。

    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村民啊。

    不過很快,馮紹宇幾人的視線便落在了此人手中的木刀上。

    他們清楚的記得當時的蘇雲就是手持木刀,以刀客的身子為國家而戰。

    隻是此時在他們的概念裏,蘇雲已經死去,因此並沒有像眼前此人跟蘇雲有任何關聯,隻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刀客的粉絲。

    此人看起來有些神誌不清,在麵對眾人的注視下,沒有絲毫眼神回應,隻是怔怔的看著正前方那張黑白一下。

    緩緩地,這個怪人一步一步的朝著正前方走去,由於這是在葬禮上,因此大家都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充滿疑惑的站在原地看著他,不明白這個人到底想做些什麽?

    一步一步,此人如同行屍,因此此刻的場麵顯得有些莫名的怪異。

    他最後怔怔的站在了遺像前,眼神木訥地看著眼前的黑白遺像。

    蘇國偉本能地將楊珊護在了身後,這個突如其來的人,也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僵硬。

    “這個人是誰?”

    熔城市長在張正懷的身邊小聲問道,而張正懷則是看向了周南海等人,用眼神進行詢問。

    但幾人紛紛錯落地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來路。

    但就在此時,原本無精打采,趴在棺材上的白猴子,卻突然間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緊接著好像是聞到了什麽氣味似的,開始四下尋找。

    當它的視線落在這個怪人身上的時候,先是稍稍的愣了愣,緊接著便突然激動的叫了起來,朝著這邊跑了過來。

    但或許就是因為這突然的靠近,這怪人猛然將視線落在了白猴子的身上。

    這充滿殺氣的眼神頓時嚇得白猴子竄到了旁邊徐佳佳的懷裏,委屈的看著那怪人,發出撒嬌的聲音。

    白猴子的怪異舉動,讓徐佳佳也感到有些疑惑。

    她輕輕的摸著白猴子,隨後抬頭看向了眼前這個怪人。

    四目相對,徐佳佳突然間便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被長發遮擋看不清楚的眉眼總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嗖!

    然而就在此時,這怪人突然猛的抽出了木刀,橫轉手腕。

    刀身之上,仿佛有一道寒光閃過,那是淩厲的刀氣在四溢,使得徐佳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此人的目標卻並非是徐佳佳,反而是一刀劈在了棺槨上。

    “轟!”

    一聲巨響,木刀威勢無匹,刀氣鋒利至極,棺槨被一刀懶腰斬開,切口平滑,眾人更是紛紛瞪大了眼睛。

    霎那間,在場所有的便衣警員與士兵,紛紛抽出了腰間的手槍,戒備的對準了那個怪人。

    “哢……哢……”

    一聲聲子彈上膛的清脆聲響傳來,低沉壓抑的葬禮現場,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怪人,打亂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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