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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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你都要好好聽著,要是哪天我不在家了,你要自力更生,餓肚子可不是小事。”
    梅雪連連點頭,撿起幹柴像是搭積木一樣往火堆裏放。
    母女倆完美配合下,羊奶不一會兒就燒開了,燒開的羊奶麵上浮了一層白沫,撈去後,梅三娘趕緊催促道:“雪兒,火全取出來。”
    用大鐵鍋燒羊奶多少有些費食材,一直煮沸隻會越來越少。
    撇去浮沫後,她舀起一碗放卻冷置。
    還沒等放下手中的活,一道粗獷又帶著一絲狡猾的聲音傳到了梅三娘耳朵中。
    “三娘,我拿了隻雞過來,以後你娃就是我娃。”
    王麻雖長的尖嘴猴腮,可這雞她看上了,到嘴的雞怎能飛了,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連忙接過母雞。
    “這雞肥碩啊,值不少吧?我這怎麽好意思收下。”
    麵前顯得各種推諉,可這手很自覺的收了。
    “三娘,自家人不說外鄉話。”
    “你這煮上了?”
    王麻朝裏望了望,正好看到煮好的羊奶,還沒等他多聊一句,門口出現一道壯碩的身影。
    許二柱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望梅三娘,自然也不會落下食物。
    今天一來,沒想到王麻明目張膽跑到了三娘家。
    他擼起袖子二話惡狠狠的走了進來,王麻都還來不及反應,直接被人提起了衣角。
    等他反應過來後,連連求饒,“二柱,你誤會了!”
    “誤會了!”
    王麻一邊吼,一邊朝三娘投遞請求支援:“三娘,快跟二柱解釋一下。”
    “三娘,救我…”
    這話都還沒說完,許二柱一拳頭就揮了上去。
    隻聽得見一聲哢嚓,清脆的聲音響起,王麻捂著嘴,伸開一看,竟然是一顆烏黑的牙齒。
    “二柱…”
    “三娘救我…”
    王麻盡幾乎疼哭出來,梅三娘想著也差不多了,正當她想幫王麻說句好話時,老天似乎都不讓她幫忙,裏屋傳來歸堂哭鬧聲,與之相比,她可不管王麻死活。
    許二柱這邊正在氣頭上,見不得王麻占三娘便宜,於是生拉硬拽將王麻拖了出去。
    頭一回來拜訪三娘,著新衣,提母雞,回去後卻成了不知哪個垃圾桶爬出來的流浪漢,蓬頭垢麵,衣裳還被石子磨破了好幾個窟。
    處理王麻後,許二柱急的刻不容緩,他進屋急切道:“三娘,你沒事吧?”
    看到正在喂奶的三娘,他懵在原地。歸堂吃的正香,一臉享受的吸著三娘的手指頭。
    “沒事吧?”
    許二柱揉了揉頭,憨憨道:“沒事。”
    梅三娘抿抿嘴,一抹微笑掛在臉上,許二柱看的出神,這大概是三娘有史以來最開心的一次。
    “不用謝我,三娘好我才好。”
    有些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可她不是以前的梅三娘,她不可能給他承諾。
    “歸堂能喝上鮮奶還多虧了王麻,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把人攆走了,這讓我如何交代?”
    麵對梅三娘的質問,許二柱一臉懵,嘴張大的似能吞下一個雞蛋,梅三娘也料到這憨憨不明所以,玩笑道:“甭擔心,這還得多虧你趕走了王麻。”
    “事情是這樣的,王麻和他老婆鬧了點矛盾,我順勢演了出好戲,給他們加了把火,這不王麻無事獻殷勤。”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倒是不信,但是對方是三娘。
    “他敢對你圖謀不軌,就是不行。”
    這些年裏,多虧了許二柱,不然梅三娘早就慘遭王麻手裏,她記著他的好呢。
    “放心吧!王麻不敢怎麽樣!”
    “到手的老母雞哪有放掉的意思?我梅三娘照收。”
    許二柱也跟著樂了,“三娘真厲害。”
    “哪有,第一次當娘,許多都不會,我還愁著呢!”
    “啊?”許二柱滿臉差異。
    也怪她嘴快上一拍,梅三娘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多少都會點,不然也不可能把梅雪拉扯大,她連忙扯幌子:“以前雪兒都是她婆婆帶大,我都不怎麽管,鬧了饑荒後一家人走散了。”
    讓三娘提到不堪回首的往事,許二柱一肚子愧疚,他連連道歉:“三娘,都怪我,這蹚子的事不提也罷。沒事兒,不會可以學。”
    梅三娘知道他好心,也沒真怪他。
    “你要是真想幫我這寡婦,倒不如教教我怎麽幹農活,種莊稼。”
    “三娘,這些都是男人做的事,你主內就好。”
    話說的倒是輕鬆,可梅三娘不想欠他太多,畢竟許二柱不是她的菜,她不可能一輩子靠男人活著,隻有把本事抓自己手頭才算真本事。
    “家裏就我一個,這不多學學?怎麽活?”梅三娘暗暗歎了口氣,她不想管也不是事,要是梅雪稍微大點,生活能夠保障,她也不至於攤上這兒事。
    說多了都是無奈,她大好的年華都要在破山村裏度過,想想都覺得愁上愁。
    這件事她苦思了很久。
    等家庭生活條件好點,想著這姐弟倆不會餓死應該就可以離開了。畢竟這又不是她的孩子,從小拉扯大這種累活苦活,她可不想接。
    說白了,就是瞧這倆苦命的孩子可憐。
    好在許二柱肯幫忙,不然她就隻能一直挖野菜,隔天下午他們就下地鬆土。
    這屁大的小不點幹起活來利索,不像她拿著鋤頭刨土,彎著身子一下子變得老態龍鍾起來。
    許二柱負責挑水,梅三娘負責刨土,梅雪負責播種,三人安排的妥當,沒小會兒功夫,一畝地已經播好西紅柿種子。
    此刻溫暖的陽光漸漸消逝,一抹餘暉照在眾人身上,梅三娘慣性的拿起棉布擦了擦汗水,還從背簍中拿出一顆顆包好的“三月泡”遞給許二柱和雪兒。
    “三月泡”入口略帶酸甜,酸酸甜甜的味道引得無數人童年回憶。
    正當梅三娘吃的意猶未盡,她不經意間發現山坡上閃過一道人影,從體型來看,好似王麻。
    說她不怕,還真不是那回事,隻是不便顯出慌張來罷了。
    跟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來比,即便是她練過跆拳道,但這幅身體略顯得雛雞了,要是哪天半夜王麻對她圖謀不軌,她豈不是失了貞潔。
    梅三娘心裏一橫,心跳得很快,她不能原地待命了。
    “三娘?三娘?”
    這時梅三娘才神遊回來,“嗯”了一聲,驚的她直冒冷汗,“怎麽了?”
    “剛看你想的出神,是因為王麻一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