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高任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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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景,我能進來嗎?”
    病房門口,探頭進來的人,竟然是好久不見的韓欣蕊。
    自從我那回跟韓欣蕊喝醉酒,我們倆鬼使神差的睡在她床上,被丈母娘逮個現成以後,我與韓欣蕊便沒有再見過麵。
    就在前幾天,我跟韓欣蕊發微信,又被丈母娘逮住,丈母娘讓我們倆相互拉黑,而且還給我嚴重警告,不許再跟韓欣蕊聯係。
    哪承想,韓欣蕊居然會在今天找到醫院裏來!
    我想起丈母娘的警告,本來是不想讓韓欣蕊進病房,深怕又被丈母娘抓住,從而把韓欣蕊送出國去。
    但我見到韓欣蕊臉上的關心之色,加上她手裏拿著一束康乃馨,知道她是來醫院探望的,我到嘴邊讓她快走的話,終究變為了一聲請進。
    韓欣蕊如獲重釋,她回頭看了下身後,急忙走進了病房。
    “我今早無意中聽到了嬸娘跟小月的通話,得悉了你竟然受傷住院的事。”
    今天的韓欣蕊穿著那回準備夜間行動的黑衣,進來後把花放好,給我說道:“本來我應該早點來的,但我害怕被嬸娘逮到。直到嬸娘今下午跟幾個朋友在家打麻將,我才趁機來醫院看看你。”
    不等我吭聲,韓欣蕊又道:“你別怕,嬸娘肯定不會知道我來了,她隻要在家裏打麻將,每回都得打得淩晨才散夥。”
    韓欣蕊坐在了病床的椅子前,用水果刀給我削蘋果,一臉關切的問我:“還疼嗎?”
    我心裏不由得升騰起一抹感動,如果不是丈母娘的阻礙,我跟韓欣蕊絕對是非常好的朋友,見她如此關心我,我露出了一絲笑容,回答不疼了。
    還告訴她,頂多在醫院住三天,就能出院。
    韓欣蕊說那就好,她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我,見我一隻手在輸液,她又幹脆用水果刀把蘋果分成四瓣,一瓣一瓣的送到我嘴裏吃。
    這畫麵很溫情,其實我可以用手接著吃,但不忍心太過於拒絕傷到韓欣蕊。
    我一邊吃著,一邊給她傻兮兮的笑,吃完蘋果,我問她最近怎麽樣?
    韓欣蕊麵露愁容,說這段時間以來,郭蘭芝又找了醫生給她打針吃藥,她還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被丈母娘打出來的傷痕。
    “我不吃藥,嬸娘就打我。上回跟你聊微信說案情,結果被嬸娘抓住,她又打我。”
    說著話,韓欣蕊的眼睛裏流露出苦楚與難過,我注意到她說話時,一雙拳頭捏得很緊。
    我知道韓欣蕊不甘心,她本來沒病,但被丈母娘給逼成了這樣。
    我也看得出來,韓欣蕊對郭蘭芝的抗拒情緒很濃,但從五歲開始被收養,韓欣蕊在郭蘭芝跟前,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誌。
    “蕊姐,要不,你還是去外地吧!”
    見到韓欣蕊的眼淚在打轉時,我終於沒忍住,說:“離開溪河市,找份你喜歡的工作,從頭開始。或許那樣,你才能真正的過得開心。”
    韓欣蕊輕咬了下嘴唇,她視線從我身上轉移到了窗外,喃喃自語道:“我就是被嬸娘養在溫室裏的花,我沒技術,隻有大學不到的文化程度,我去了外地,能行嗎?”
    我曉得韓欣蕊的不自信,由於丈母娘家庭富裕,導致她從五歲就沒嚐過酸甜苦辣鹹的人生疾苦,要讓她脫離現在的寄養生活狀態,的確會讓韓欣蕊猶豫。
    “蕊姐,如果你覺得不行,那你就保持現狀,別埋怨別痛苦。”我語重心長的說:“反之,你覺得自己能行,就走出去改變現狀。”
    韓欣蕊再把目光收回來,深深的看著我,問我:“葉景,你為什麽要鼓勵我離開?”
    我指著窗外飛過的一隻小鳥,說道:“與其被囚在籠子裏,倒不如振翅飛翔。蕊姐,我不是在鼓勵你一定要離開,而是覺得你過得真的不開心,與其不開心,倒不如試試看,自己是不是那隻能自由飛翔的鳥兒?不是有句話說得挺好的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韓欣蕊眨巴著大眼睛,她嘴裏在念叨著:“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是啊,我一個人類,難道就不如那飛翔的小鳥嗎?”
    她的臉上揚起了久違的笑容,似乎是下了天大的決心,衝我點頭道:“好,天高任鳥飛,我就試試看!”
    我給她笑了笑,感受到了韓欣蕊的決心,給她提醒道:“出門在外,自我保重,遇到困難,多找人溝通協商。”
    韓欣蕊嗯了一聲,她從椅子上起身,給我說很遺憾,不能加我的微信與電話,她不想自己走後留給我麻煩。
    我苦笑了一下,對此沒做任何表態,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要丈母娘在一天,我都不可能與韓欣蕊恢複通訊上的聯係。
    “葉景,謝謝你的開導!”
    韓欣蕊即將走了,她在我肩膀上輕輕一拍,說句保重,然後戀戀不舍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就往病房外走。
    我躺在病床上,難過的看著韓欣蕊離去的背影,今天我住院的第一天,來了不少人,但真正讓我情緒有些低落的便是韓欣蕊。
    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勸韓欣蕊離開溪河市,但丈母娘的確對韓欣蕊有些過了,不僅打罵,還逼著正常的韓欣蕊吃藥打針。
    再則,我發覺韓小月與韓欣蕊的關係也很平淡,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但卻沒有姐妹之間的溫情。
    韓欣蕊還時常會懼怕韓小月,雖然我不知道她們三人居住在一起這麽多年,究竟發生過怎樣的經曆,但我卻分明感受得到,要是韓欣蕊再在丈母娘家待下去,遲早會成為真正的神經病。
    所以,我才會勸韓欣蕊離開,去找尋屬於她的開心與快樂。
    “蕊姐,加油,你能行的!”
    我朝著韓欣蕊的背影喊了一句,不知道應該再給韓欣蕊說什麽,心裏有些酸酸的不是滋味。
    韓欣蕊沒回頭的揮揮手,疾步而去,徹底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
    我沒料到的是,正是由於我對韓欣蕊的鼓勵,把韓欣蕊與我同時推入了絕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