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買來的咖啡還是熱的。
    車外是年關將近的寒意，車內卻被暖風烘的溫暖如春。
    朱毅龍通過了李算的試鏡，這不算是意外，但劉師詩是。
    此時她已擦幹了頭發正駕車行駛，車內暖風開的很足，因為這姑娘，竟連上裝都弄濕了。
    因為是冬天，穿的多，沒濕透，但她現在可以被叫做姑娘了。
    妞和姑娘是不同稱謂，妞可以隨意對待，但姑娘不行，因為姑娘……有理想。
    李算坐在後座上，在打印出來的劇本寫寫畫畫，但是沒啥進度，因為他有想跟這姑娘聊天的念頭。
    別誤會，他純粹就是想知道，劉師詩是咋想的。
    “今天謝謝你。”李算說。
    劉師詩愣了一下，通過後視鏡看了李算一眼：“今天也謝謝你。”
    李算善意提醒：“你有點天賦，但是不多，走演員這條路會相當辛苦。”
    “您不用擔心我。”
    劉師詩又看了一眼後視鏡。
    後視鏡中，李算看到那雙無神的眼睛，好像不一樣了。
    眼睛是心靈窗戶，有光這個事兒，可以用科學解釋，一般來說是肝部供血充足，導致眼神明亮。
    但在李算看來，這是一種精神狀態的變化，精神好了，情緒飽滿，所以毛細血管張開，供血充足。
    比如，看到喜歡的人，正在做喜歡的事兒，或者找到了人生信仰之類……總之莫名其妙的。
    李算沉默了，繼續在劇本上寫寫畫畫。
    曖昧這種事兒，總得互相欣賞，可以是顏值，也可以是李算跟朱毅龍說的話，也許劉師詩是因為那一席話對他改觀，產生觸動，然後才那麽配合，而劉師詩的配合……也讓李算對她改觀了。
    本以為她就是裝獅子的貓。可沒想到，卻真是隻沒長大的獅子。
    “你想拍電影嗎？”李算低著頭問。
    “我？”
    “也是愛情片，結尾也是婚禮，也是十年的愛恨糾葛，你要有興趣，回頭叫你經紀人給我電話。”李算還是發出了邀請，然後他拉了拉襯衫領口，好像很不自在。
    “我可能沒有時間，我接下來有電影的安排，電視劇也有……”
    “沒關係，等這部電影之後，再跟你經紀人提起這事兒，她會很開心。”
    李算不想跟姑娘聊天了，因為聊了就會動心思，心思一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還是那句話，男人，平均每天，精神出軌一次。
    然後，車裏實在太熱了。
    一個小時的車程顯得格外漫長，到了酒店門口，李算直接下車，可還沒走出幾步，卻被劉師詩叫住。
    “東西。”她盡量言簡意賅。
    李算忘了啤酒，打開車門，拿出啤酒，然後對劉師詩示意了下：“謝謝。”
    “不客氣。”
    李算扯了扯嘴角，盡量保持禮貌，然後返回酒店。
    劉師詩在車裏待了好一會兒，因為被暖氣烘烤，嘴唇有些幹，她拿起車上的咖啡解渴。
    那咖啡已經涼了，所以她多喝了兩口。
    劉師詩穿上外套，回到酒店，短短幾步路的寒冬臘月，卻讓她越發感覺到那股燥熱。
    李算那套‘人情世故’和‘溜須拍馬’的理論太特殊了，因為這年頭還沒什麽互聯網大v，哪怕是網絡上的那些金句，也沒李算用十年時間理解的透徹。
    返回房間後，她還是感覺哪裏不對，所以她坐在床上，拿出手機，登錄微博。
    她很想看書，是那本《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文字，可以讓她誤以為了解了一個人。
    序章：
    ‘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我從一些人的世界路過，一些人從我的世界路過。
    陸陸續續寫了很多深夜故事，都是在睡不著的時候完成。
    它們像是一杯涼了的咖啡，雖還提神，但卻更加苦口。’
    抄這本書的時候，李算出於編劇的本能，調整過。
    ……
    李算房間，1664根本沒動，被李算丟進了垃圾桶。
    此時他正跟揚冪通話，借助女朋友，控製一些念頭，是老手的慣用招數。
    “我是個好人。”
    “你想幹嘛？”
    “我想對你提出點……非分的要求。”
    “別提！今天要拍重場。”
    李算這節奏落的有點快：“好，不提，就是漫畫你抓點緊，回來之後，別耽誤咱倆。”
    “什麽？”
    “小別勝新婚。”
    揚冪笑：“你今天好像更文學了一點，寫東西了？”
    “嗯。”李算漫不經心。
    “寫了什麽？劇本嗎？”
    李算調轉鏡頭，對準今天剛剛印出來，寫了蠻多故事理解的紙質劇本。
    “一些個人感悟，等你回來，咱們慢慢看。”
    “跟你一比，我的劇本好幹淨啊。”
    “這東西，慢慢培養的，咱們來日方長。”
    李算把鏡頭調轉回來，揚冪再看到他，他已經是躺在床上閉眼。
    “你睡吧。”
    “不睡，我想聽你說話。你……給我唱首歌吧。”
    “你這要求，不是一般非分了！”
    李算笑了，笑的很開心。
    又聊了幾句，揚冪那邊還要拍攝，所以電話被掛斷，李算躺了一會兒，但睡不著，還不能靜心。
    他起身到電腦前，想要繼續工作，但屋內的安靜，卻讓他心髒跳動的有些明顯。
    他站起身，來到窗前，然後莫名其妙的，把炙熱的手掌，貼在寒冬臘月裏冰涼的玻璃上。
    許久。
    拿開的時候，玻璃上便多了個手掌印，看著格外礙眼。
    楊導帶隊出國這天，李算來送，這是時隔多日之後，又一次見到劉師詩，吳家奇隆準備跟著楊導一齊出國，想來搬到導演身邊的日子，讓他好像看到了神功大成的希望。
    在楊導的製作團隊麵前，李算露麵就隻是露麵，沒有作品上映之前，‘私生子’的謠言肯定瘋漲。
    遠遠的看到一眼，就是劉師詩和李算在這些天來，唯一的交集了。
    這姑娘打扮過。
    白色的羽絨服，白色的耳包，站在白色的雪裏，像個精致的雪人。
    挺好的。
    李算掃了一眼，然後一眼都沒多看，他在楊導的帶領下和製作團隊的人互相認識，因為這個場合，李算穿的也很正經。
    打過招呼之後，李算就走了。
    劉師詩也掃了他的背影一眼。
    黑色的短款風衣，搭配黑色的褲子，再加上黑色的鞋。
    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