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梢的叫劉昊，從大學畢業的那一刻起就混在燕京，認識的老鄉給了個門路，是拿著卡片機，憑借一張自製的媒體通行證，混跡在各大通告現場，偽裝記著。
    那時候的明星們發通告，都會給媒體朋友們包紅包，那不是賄賂，是叫車馬費，通常二三百，一天下來，能跑個七八場。
    這麽有甜頭的事兒，注定不長久。
    競爭者多了，通告給的車馬費少了，現場管理開始嚴格了，劉昊也就去幹狗仔了。
    所以李算說：“五險一金。”
    劉昊臉色都變了。
    “節假日，有雙休，你進的公關組，負責媒體關係。”
    劉昊的表情獻媚了：“老板您跟我走，您放心，但凡有一張照片漏出去，不用您說，我自己消失。”
    這話能信嗎？
    李算管不了了，那妖精使了咒，是李算不遠萬裏都要取到的真經。
    上了劉昊的車，李算就一直閉目養神，他手機震動不停，是那妖精發來的微信還有圖片。
    紅色的。
    配文字：‘黑色的更好？’
    黑色的。
    配文字：‘還是粉色的更可愛。’
    粉色的。
    配文字：‘哎呀，你就幫我挑一挑嘛，想想，我穿上什麽樣？’
    李算都t要瘋了。
    是。
    他是玩過不少遊戲。
    但這事兒真的分人！
    李算盯著手機的模樣，眼神像是能噴出火，他發了一條文字。
    ‘健身這事兒，聽你的，我報班。’
    揚冪回答說：‘我去試試，你不要照片吧，你不是那種人。’
    李算就……他問劉昊：“咱們還有多久到？”
    劉昊回答：“得甩下人，半小時。”
    閉目，吸氣加呼氣，再加上單手握拳錘頭，另外加坐立不安。
    這真就是個妖精。
    一般人還真就收不了她！
    李算打開手機，搜索音樂——是《大悲咒》。
    能靜心。
    國產車在高速上飛馳，然後違章了一小下，輕鬆擺脫了所有盯梢，都是打工人，誰能跟你真玩命啊？
    “罰單報銷，快點吧。”
    李算睜了眼又閉眼，那妖精又開始震他的手機了。不過這次李算學聰明了，愣是一眼都沒看。
    等到了地方，心火已差不多給他烤熟了，李算想著，好歹能抓到人，施展雷霆之威。
    劉昊提醒：“老板，別去酒店，都有人。”
    李算看了他一眼。
    “就街邊那些小旅館最安全，快捷都能出事兒。”
    “知道了。”
    “老板你還是買房子吧，多買幾套。”
    “真呱噪！”
    李算留下一句話就下了車，燕京的二月寒風，吹著都有一絲曖昧了。
    李算拿起手機，剛想查看微信，電話就響了。
    “如果我回家了，你不會怪我吧？”
    李算冷笑兩聲：“你覺得呢？”
    “你那麽大度，肯定不會的，再說，我這麽好，你舍不得，是不是？”
    李算沒吭聲，他也知道，這姑娘不但是報複他瞎給上課，又因為李算沒在她爹媽嘴裏撈到好的印象分，跟這確認自己對他的控製力呢。
    “嗯。”
    “你不誠心。”
    “嗯。”
    “我是不是說什麽你都‘嗯’啊？”
    “我現在沒有好話，但是形象不能丟。所以你最好趕緊出來，要不然我真容易……”
    李算吐出一口氣，後麵的話還是不能說。
    然後揚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了。
    “真容易怎麽樣啊？”
    李算一回頭就看到這姑娘的眼睛了，她的眼睛，此時也好像是粉色的，雖然隻在口罩跟帽子的縫隙中露出來，卻也閃著魅惑的光。
    他拉起姑娘的手：“旅館不介意吧？”
    “跟你我還介意什麽啊？”
    然後，兩人就奔著旅館去了。
    小旅館這東西，李算就沒去過，他三十歲之前都是好好先生，三十歲，有錢了之後才向著五毒俱全發展。
    揚冪都不用想，肯定也沒去過。
    這地兒，就挺特殊的，屬於你拿錢進來揮霍，就是暴露自己與眾不同，不拿錢，也能呆下去，但其他事兒就難辦了……
    “要不，咱換個地兒？”
    揚冪沒吱聲，隻是往外走。
    這年頭好像也沒短租公寓，李算也沒車，燕京也沒買房，要說去朋友家吧，揚冪臉皮再厚都開不了這個口，就挺尷尬的。
    “我真得買房了。”李算由衷的說。
    結果揚冪說：“沒用，等買好了，裝修好了，你住進去了，咱倆這事兒也公開了。”
    李算還有主意，但是不能說，他在燕京是有個朋友，可久哥這人，哎……
    李算抱住揚冪，隻能一聲長歎：“我準備不充分啊。”
    揚冪說：“也怪我，不會挑時候。”
    “不怪你，不怪你，就怪我。”
    她在李算懷裏仰起頭：“跟你相處，我好像越來越上頭，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麽了。”
    李算說：“我也不知道。”
    “咱倆是愛情嗎？跟你相處起來，好像總是有點汙。”
    “汙多好啊，要真是玩柏拉圖那一套，你還沒怎麽地呢，我已經憋死了。”
    “要不咱倆租個房吧，拎包入住的那種，這個行。”
    李算瞅著她，眨了眨眼，領著就走。
    這邊，李算跟房產經紀麵談看房，揚冪就帶著口罩，在房產經紀的電腦上，用李算的淘寶賬號下單。
    那邊，李算簽了合約，揚冪就在小超市買鍋碗瓢盆。
    楊家老爺子說的沒錯，這倆，已經在籌劃該如何過日子了。
    租下來的房是一個三室一廳，李算有書房，最大的是臥室，客廳是站在門口看，隻能感受到窗機明鏡的那種，廚房倆人都沒動，因為他們都不是能做飯的性格。
    等天擦黑的時候，忙活了一天的兩個人，已經無所謂心火了。
    “你累了？”揚冪問。
    李算回答：“我寫那些家長裏短的時候，寫過一句話，叫‘鍋碗瓢盆最是磨人心智’，這就是生活中的金玉良言。”
    看李算趴在沙發上裝死，揚冪也沒幹別的，隻是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然後趴在他耳邊說了句。
    “那些顏色我都不滿意。”
    李算睜開眼，腦袋轉過去，好像看魔鬼一樣看著這姑娘：“你不是說，你裏麵什麽都沒穿吧？”
    揚冪湊上來：“你猜對了……noth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