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給淋雨的你撐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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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六月,梅雨來臨。
    窗外現在仍然淅淅瀝瀝地下著雨。
    是因為連日降雨的緣故吧,教室中也漂浮著陰沉的氣氛。
    濕漉漉的空氣浸濕了肌膚。好熱。而且濕氣很重。相比起這種煩悶的氣候,我還是更喜歡盛夏幹燥的酷暑。
    所以我討厭梅雨。
    用墊子啪嗒啪嗒地向脖子扇風後,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無法集中注意力上課,所以我看向周圍,大家都無精打采地垂著頭。
    和上周比起來氣溫一下子上升了,大家都換成短袖襯衫了。
    話雖如此但還沒熱到要開空調。這種微妙的氣溫反而讓人很討厭呢。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大家要好好複習哦」
    總算是忍到了英語課結束,進入午休。
    「夏希,去吃飯吧」
    「嗯」
    像平時一樣被憐太邀請,我站了起來。
    雖然我打算走出教室,但有一件事情我非常在意。
    「——詩醬?你在聽嗎?」
    「——啊,那個,抱歉。是什麽事情?」
    詩的樣子很奇怪。
    臉色很明顯比平時要低沉。
    這幾天一直顯得沒什麽精神。
    就連我都能看出來。在大家的眼裏就更明顯吧。
    ……感覺她來找我說話的次數也減少了。
    「我說,憐太」
    「……你很在意詩吧?」
    憐太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樣反問過來。
    畢竟我是一邊看著詩一邊停下腳步的。就算不是憐太也能明白的吧。
    「確實是挺奇怪的。要不要去問問看呢?」
    「……雖然很擔心她,但要強行問出她不想說的事情,也挺讓人猶豫的呢」
    憐太一臉複雜地答道。那也有點道理。
    「但是……從時機來看,我不覺得這跟美織的事情沒有關係呢」
    我回想著餐廳的那件事低聲說後,憐太用手抵著下巴陷入思考。
    「……我來調查一下吧。所以夏希你,去跟詩談談吧」
    「……誒?為什麽啊。比起我去問,還是憐太你去問更好吧」
    就算跟我商量我也派不上什麽用場,如果是憐太他說不定就能說些有用的事情。
    再說這有分開做的必要嗎?
    憐太一臉複雜地告訴表示疑問的我。
    「……這種敏感的話題,最好不要太大張聲勢地去問。那個吵吵嚷嚷的詩都沒跟大家說呢。還有,如果要找一個能跟詩商量事情的人,最適合的就是你了。因為詩她……」
    憐太在這裏停了下來。
    我也知道憐太他沒有說出口的那部分的意思。
    憐太暗地裏是這麽說的吧,因為詩喜歡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更不應該……是我吧?」
    我喜歡的是星宮。我無法回應詩的感情。那麽,就算我再怎麽擔心,我或許都沒有踏入詩的私人領域的資格。
    憐太是察覺到我想說的意思了吧,他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思考。
    不久憐太他拍了拍我的肩。
    「如果是我的話,若是喜歡的人擔心自己,我想我會非常高興的哦」
    「……我知道了。我去問問看吧」
    雖然對我來說負擔很重,但是我也很擔心詩和美織。我想去了解。
    「拜托你了,夏希。那麽,我去食堂了」
    「話說回來,龍也人呢?」
    「龍也他和日野他們一起先去食堂了哦」
    「嗯……」
    最近大家都和團隊之外的同班同學關係要好起來了呢。
    就像今天這樣,我們不會在午休和放學後總是聚在一起了。
    那個暫且不提,和憐太分開的我在小賣店買了麵包回到教室中。
    午休的教室裏分成了五,六個團隊,她們各自將午飯攤在桌上談笑著,但那裏沒有詩的身影。明明星宮和七瀨都和藤原她們在一起。
    「誒?夏希君你今天不是去食堂嗎?」
    注意到我的星宮眨巴著眼睛向我問道。
    「嗯,偶爾想吃吃麵包呢」
    我舉起裝著在小賣部買的三個家常菜麵包的袋子答道。
    「你那邊才是,詩她怎麽了?」
    「……不知道。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教室了」
    搖著頭的星宮一臉擔心的表情。
    「……若是她想一個人待著的話,我們也不好去找她呢」
    雖然七瀨還是平時那副表情,但是她的語氣顯得迷茫。
    ……七瀨說的也是對的。
    在別人想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去找她,可能是挺討厭的。就算隻是在擔心她,但對詩來說這或許也是麻煩。這麽一想,我的腳停了下來。
    過去的自己向我問道,像你這種人到底打算幹什麽?
    「——我,想要去問問情況」
    現在的自己回答道,即便如此,應該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的。
    我目標所向的『帥氣的自己』,虹色青春計劃的主人公,是不會在這裏放著要哭出來的朋友不管的。老是瞻前顧後,是沒法改變任何東西的。
    哪怕隻有一點點,名為我的存在也能成為詩的支撐。
    *
    ——這所學校能一個人待著的地方,我有幾個線索。
    畢竟我一周目經常尋找能一個人吃飯的地方。
    我知道很多好地方。倒不如說,就沒有比我更了解的人了。
    而且今天下雨。這樣一來就被限定在了室內。屋頂跟前樓梯的休息平台。社團大樓裏某個兼用來放置東西的廣場,二樓深處的某個空教室——在第三個地方找到了她。
    打開門後,那小小的背影猛地晃動了一下。
    坐在窗邊桌上的詩戰戰兢兢地看向這邊。
    然後注意到是我,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夏……?為什麽?」
    如果是平時,她明明會發出能響徹天空的聲音。
    今天她的聲音沒有平時的勁頭。表情的變化也很貧乏。
    「——一起吃飯吧」
    在那樣的詩麵前,我舉起裝著買來的麵包的袋子。
    「為什麽,突然……來找我?」
    「嗯。如果你討厭和我一起吃飯那我就回去,你打算怎麽做?」
    「我不是在說這個意思……」
    ——她的臉上寫著,沒什麽幹勁。
    但是,若是我在這裏退縮那就沒有意義了。我移動放在邊上的桌子和椅子,將兩張桌子拚在一起,形成我和詩坐對麵的形式,然後我坐在其中一邊的座位上。
    我在那個座位上開始吃起買來的麵包後,詩無可奈何地坐在了對麵的座位上。
    「你有飯嗎?」
    「……我沒有食欲,不需要哦」
    「稍微吃點吧。我的炒麵麵包給你」
    我將在小賣部買來的炒麵麵包遞到詩的麵前後,她勉強吃了起來。
    態度如此冷淡的詩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拜此我好像要覺醒什麽了。……慢著慢著給我冷靜啊。你在想些什麽。是做了我不習慣的事情的緣故吧,我好像也很緊張。
    「為什麽你知道我在這裏?」
    詩食欲不振地吃著炒麵麵包的同時,向我問道。
    「如果讓我來找能一個人待著的場所,就沒有人能贏過我」
    「不是,那個……就算你用帥氣的表情來說」
    「說真的你別再擺出一副覺得掃興的表情了啊?我的心可是玻璃做的哦」
    她太過冷漠的反應讓我格外地受傷後,詩撲哧地笑了。
    「對不起。我可能是有些冷漠了」
    我感覺她的聲音多少有些恢複了平時的音調。
    「雖然我認為沒有食欲就不用吃飯,但是一旦吃起來感覺還挺能吃的呢」
    「……你沒有得感冒吧?」
    「啊哈哈,我的身體棒棒的哦」
    詩露出幹巴巴的笑容。露骨地諂笑。
    ……該怎麽說呢,我很悲傷。
    我喜歡的詩的笑容不是這樣的。
    到底是什麽讓詩變成這樣的?
    我現在在這裏就是為了問出那件事情。
    但是,該怎麽切入嗎。
    在迷惘的我和詩之間陷入了沉默。
    這件事本身就很罕見。
    因為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詩總是能提供話題。
    默默地吃著飯。
    唯有拍打在窗戶上的雨聲在響起。
    感覺雨勢漸漸變大了。
    ……在我正要開口的時候,詩她突然嘟囔道。
    「我,不討厭雨哦」
    這句話讓我很意外。
    積極的詩看起來是討厭雨的。
    「太陽被雲遮住,雨兒讓人離得遠遠的,感覺世界像是被封閉了一般。我覺得這樣有些舒適呢。如果偶爾沒有這種日子,我會累的」
    「……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我無法理解這太過詩意的表達。在我陷入苦思後,詩苦笑著。
    「啊哈哈,抱歉說了奇怪的話,平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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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會說這種事的」
    那又是令人意外的話語。
    我或許真的是看不懂別人。
    不對,就算是詩也不會想什麽就直接說什麽的。
    這樣一看,她也是考慮著很多事情的。
    我本以為自己是明白那些事情的。
    「……女籃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我看準時機進入正題後,詩輕輕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社團活動有什麽事情嗎。這樣一來我就聯想起美織的事情了。
    「社團內部的氛圍現在有些不妙」
    這麽說完,詩開始說的是人際關係的糾紛。
    「我們休息日基本都是上午訓練的,下午的幾個小時進行自主練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雖然不是強製的……但是因為現在大會快到了」
    我附和著,聽著詩的講話。
    確實,已經六月了。高中校際比賽預選就在眼前吧。
    「所以,說實話幾乎都變成強製的氛圍了呢」
    「……嗯,這種事情經常有呢」
    這就是同調壓力(環境的壓力)吧。
    這個時期對練習充滿幹勁也是理所當然的呢。
    「但是,美織醬她自主練習參加的頻率很低,上周周六也隻是上午就回去了。當然畢竟是自主練習,美織醬她並沒有做的不好的要素。」
    ……果然是美織的事情嗎。
    周日我不知道,但是周六她是和我們去玩的吧。
    不過美織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全力撲在社團活動上的類型,她才一年級。
    跟二,三年級學生對待練習的熱情有差距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詩對著這麽認為的我說到。
    「美織她從之前開始就是首發哦」
    「誒,真的假的啊?」
    我不由地前傾回問道。
    剛入學的一年級學生,已經被選拔為首發了嗎。
    當然我知道美織她打的很好……莫非,她一周目也是從一年級的時候開始就是首發嗎?這麽說起來好像是這樣啊。我完全忘記了。
    「嗯。因為她明明被選為了正選,卻看起來沒什麽幹勁,前輩她們也有些生氣了。而且,美織醬她也很要強的……是吧?」
    「嗯……總覺得能想象得到呢」
    美織她是被前輩譏諷,會保持著笑容強硬地懟回去的人。
    她基本上就是會應戰的類型。恐怕她們是發生了口角吧。
    那個結果,就是周六遇到若村她們的時候的那個氛圍吧。
    很明顯若村她們也對美織很冷淡,美織的態度也不是後輩的態度。
    如果社團活動中一直是那個氛圍話,詩會疲憊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詩斷斷續續地說著不得要領的話語。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因為我和美織醬關係最好,我想要為她做些什麽,但是前輩她們也很固執……我什麽都做不到」
    「……是嗎」
    從立場上來看,詩她現在是夾在中間嗎。
    「……所以,我有些累了呢。我不喜歡說別人的壞話」
    詩看著窗邊,這麽嘟囔道。
    ……詩她和任何人關係都很好。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詩她說別人壞話。
    那樣的詩要是聽到別人說自己好朋友的壞話,她會不知所措也是理所當然的。
    詩就算是在那個場合,她也不是會附和別人說壞話的類型。
    但是對方是前輩。去否定也很不好。
    老實說詩她本來就不是那種能強行否定別人話語的性格。
    到頭來她隻能曖昧地笑著,適當地打岔來應對。
    就是那種無力製止的環境才讓詩如此虛弱的。
    「……對不起呢,我說了這種事」
    詩有些困擾地向我道歉。
    為什麽要道歉啊。詩沒有做過一件需要道歉的事情。我搖了搖頭。
    「有什麽困難的話,就來和我聊聊吧。我說不定能幫上什麽忙」
    我無法說出,由我來解決的那種話。因為我不是當事人。
    身為外人的我強行介入,也不會有什麽好事。
    但是,我能夠傾聽。
    我把這種想法告訴詩後,詩笑著說道「謝謝」。
    「我也要努力。讓美織醬和前輩她們和好關係」
    詩在胸前握緊拳頭,做出一副精神的樣子。
    這是為了讓擔心她的我放心吧。
    「……詩,別太勉強自己哦」
    在我這麽說完後,詩一瞬間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她點了點頭。
    然後她露出了平時那樣的笑容,
    「沒事的!搞好氛圍,可是我的得意領域哦!」
    佐倉詩表麵上精神滿滿地斷言道。
    *
    我不是當事人。
    所以,靠我是沒法解決的。
    我是明白的。但是,我還是想要為她們做些什麽。
    我討厭和我關係要好的兩個朋友露出陰暗的表情。
    放學後。今天沒有打工。就算大家都離開了教室,我還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望著窗外。雨還沒有停。水窪的數量在增加,麵積在擴大。
    ……在這裏不管再怎麽煩惱都是沒有用的。總之先去看看情況吧。
    這麽判斷後,我決定前往體育館。
    毫無關係的歸宅部從一樓看的話不管再怎麽說都太顯眼了,所以我登上體育館二樓像是圍牆形狀的走道(類似於貓道吧)。
    如果是這裏的話,應該就不怎麽顯眼了吧。很少有人會特地向上看的。
    我們學校的體育館有三塊是輪換製度,今天好像是男籃,女籃,網球部使用。可能是因為每個社團都臨近大會的緣故吧,他們的聲音格外地有氣勢。
    女籃現在好像是在五對五的實戰練習中。
    都不用去找,我就在賽場內看到了美織。她和其他選手的存在感不同。
    美織突破一瞬之間的空隙奪過對手的籃球,就這麽速攻進了球。
    嗚哇,她跑的真快啊。那個加速,完全不像是女生。
    ……不過,就算美織進了球我也沒聽到一句「nice」。
    我還以為就是這樣的,但是其他選手進球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了。
    該怎麽說呢,真是惡心的做法。我不由地扭曲了臉。
    坐在椅子上觀看練習的教練,即使看到了那個也什麽都沒有說。
    連我都能看出來的違和感,他不可能注意不到吧。
    他是有什麽考慮呢,還是說他是不善於表達的類型嗎。
    另一方麵,詩一臉陰暗地坐在椅子上。
    五對五的時候,一年級學生幾乎都是坐在長椅上觀戰的,好像是由她們來當裁判。
    例外的隻有美織。原因就是因為她的技術特別好吧。
    從上麵看就一清二楚了。美織很明顯是王牌級別的。與二,三年級學生相比不僅不遜色,還要更勝一籌。她有著作為一年級被選為首發的實力。
    ……才華橫溢得令人羨慕。
    美織拍手要求傳球。
    是因為教練在看著吧。她們到底是沒有做出傳球繞過美織的事情。
    拿到球的美織猛地切入。
    雖然中途遇到兩人的防守,但美織強行闖入上籃。
    雖然是很漂亮的打法,但美織一臉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我也明白她被前輩討厭的地方了。被美織避開的若村一臉不甘地扭曲了臉。
    ……這家夥看起來很難處理啊。被這樣囂張的後輩搶走首發肯定會有嫉妒的吧。但是我覺得責備美織不參加自主練習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看了一陣子後,練習結束了。雖然教練回去了,但是包含詩在內的眾多選手還是繼續自主練習。不過,美織的身影已經從場內消失了。
    「你在幹什麽?」
    「嗚哇!?」
    我嚇了一大跳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回頭一看,美織她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我的身邊。
    「別,別嚇我啊」
    「嚇到的是我這邊吧。竟然有可疑人物」
    雖說我是不想顯眼才這麽做的,但是一直觀看還是暴露了嗎。
    「誰是可疑人物啊到底是誰啊」
    「……一直盯著毫無幹係的女生社團活動的人難道不是可疑人物嗎?」
    「真的是非常對不起」
    冷靜一想的話,一直盯著社團活動中的女生的我,很惡心吧?
    事到如今才注意到那個事實的我慌忙低下了頭,美織歎了一口氣。
    「……是被詩拜托了嗎?」
    「沒有。我隻是有些在意情況」
    在我回答了事實後,美織嘟囔了一句「是嗎」,背過了身。
    「雖然我無所謂,但你小心別被人報警了哦」
    關於這點毫無疑問就跟美織說的一樣。
    「……美織」
    「和你沒有關係吧」
    美織嚴厲地打斷了我的問題。
    現在的氣氛不適合繼續說下去。
    「……你還是老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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