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沒出息,指望誰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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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黃顏色土狗,尾巴甩的跟螺旋槳似的衝了出來。
    嗷嗚嗷嗚的往夏川身上跳,撒著嬌。
    夏川直接一個掃堂腿。
    黃狗一個踉蹌滾在地上,雙眼無辜迷茫的看著他。
    夏川拎起它的後脖頸。
    “我敢喊,你是真敢應啊,晚上幫你切點蔥薑,撒點香菜洗個澡,你村上那些朋友聞著香味就來找你玩了。”
    “汪~”
    提著小黃走進昏暗的客廳,上麵擺著一張八仙桌,牆上掛著一副菩薩像,插著幾炷香,左右各兩根蠟燭。
    抬頭就是房梁,吊著一架老式的電風扇。
    夏川坐在下麵吃飯心裏都哇涼,關鍵是夏天不開還不行。
    坐了一會,穿格子衫的體恤,個子並不高胡子沒刮幹淨的男子才扛著鋤頭走了回來。
    匍匐在夏川腳邊的黃狗,站起來晃了晃尾巴。
    “爸,燒飯了嗎?”
    夏川叫的無比順口,目光有那麽一絲恍惚。
    夏廣學見夏川臉上濃鬱的笑容,有點詫異:“遇到什麽開心事兒了?”
    “今天認識個大美女。”
    “認識了又不是帶回來了。”
    夏川咧嘴一笑:“遲早帶回來,一個不夠帶來倆,怎麽還沒燒飯呢?”
    “剛才去你梅姨家裏坐了一會。”
    夏廣學沒聽自己兒子吹牛逼,放下鋤頭燒飯去了。
    “地裏的瓜藤長得不錯,今年夏天西瓜不用買了,你梅姨家裏也種了點。”
    梅姨,跟夏廣學關係較好的一個婦人。
    某種意義上而言,是夏廣學想給他找個後媽,於是就無事獻殷勤,對方家裏大大小小的事都搶著去幫忙。
    像什麽插秧,耕地,對方可精通了。
    梅姨一直稱讚。
    這一來二去,兩家關係就處的不錯了。
    “要我幫忙嗎?”
    “不用,今天晚上吃魚吧,溝裏逮了兩條。”
    現在的水資源是真的豐富,夏川記得隻要是下雨天,大雨淹水,魚有時候真會遊到家門口。
    好幾次他在家門口都逮住了大板鯽,何況是溝裏。
    田野裏,多的吃不完,總之再窮就是餓不死。
    燒好了飯,炒了個青菜,還是梅姨家裏拿來的。
    父子兩人坐在門口,風很清爽,夏天有時候為了省電一般都是搞個涼席躺在板車上睡覺,還有睡在屋簷上的,舒舒服服。
    三天兩頭的停電,電風扇開不了,家裏實在是太熱了。
    開空調,那是有錢人。
    別說開空調了,空調都買不起,除非賒賬。
    夏川記得他家裏是一四年才裝上空調。
    “爸,你是不是對梅姨有意思?”
    “你聽誰說的,小孩子懂個屁!”
    夏廣學被夏川揭了老底,惱羞成怒了:“我真要給你找個後媽,早找了。”
    夏川笑了笑,這就有點言不由衷了。
    “我還用聽誰說啊,沒事就往梅姨家裏跑,你要真喜歡,我也不介意,搭夥過日子還輕鬆一些。”
    夏廣學愣了一下:“你怎麽了?”
    他感覺,自己兒子今天有點不對勁。
    “沒什麽,就感覺我把你給坑了,要不是帶我這個拖油瓶,你應該早再婚了吧。”
    夏川扒了口飯。
    夏廣學卻反駁道:“別胡說八道的,就我這條件還是二婚呢,哪個女的肯嫁過來啊,有你沒你都一個樣,胡思亂想什麽。”
    “是啊,就咱家這條件,誰跟你兒子談朋友啊。”
    夏川樂嗬嗬的開起了玩笑。
    夏廣學眼神一亮:“我跟你說上麵政策好像要征收土地,還好你爹聰明,當初把人家不要的地買了下來,等政策一執行啊,我們家裏就有錢蓋房子了。”
    夏川知道,地上麵賠了十二萬。
    占了鄰居的便宜,他們不種地去打工了,種地不賺錢,偏偏夏廣學一根筋,累死累活偏偏要搞那點地。
    這不,巧了麽。
    地成了他的,政策下來血賺。
    要不是為了他,家裏還真沒必要蓋房子。
    夏廣學還跟姑媽家裏借了五萬塊錢,跟一些當初做木匠的朋友賒賬,這才勉強把房子給蓋了起來,從打地基到磚瓦都是他親力親為,導致落下了一身子病。
    病根子,也是那時候落下的。
    “蓋了房子再等等說不定還要拆遷,給你小子娶個老婆是夠了。”
    夏廣學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還是夾縫中給自己兒子找了條路。
    有多少父母,不為孩子?
    “你小子也爭氣,大學好好讀書,出來才有出息,你家表叔家兒子去島國留學回來,醫院搶著要,開了四萬塊錢一個月都沒去,現在去武han當教授了。
    還是要上學,你爹我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祖祖輩輩都是教書的,到了你爺爺那一代就不行了。”
    夏川聽說過,爺爺那段時間犯了可獄可囚的事進去了。
    後來,出來沒多久就去世了。
    要知道,以前可是書香世家,教出過一些不得了的人。
    夏川還記得小時候家裏寶貝多得很,後來漸漸的消失了。
    沒錯,就是消失了。
    放在閣樓上就丟了,丟的很奇怪。
    怎麽丟的,夏川以前不清楚,現在心裏有數了。
    比如突然有一天去了某人家裏,發現角落裏有個東西很眼熟,村裏麵的事就是這麽狗屁倒灶。
    說父親老實,偏偏還能去梅姨家裏獻殷勤。
    說他不老實也不太對,說一句大智若愚也不過分,有些東西沒能力,確實守不住,小人物的悲哀莫過於此。
    “堂叔家早不聯係了啊,還說了幹嘛呢。”
    表叔家裏麵有錢,但是早不走動了。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這句話很真實。
    別說表叔了,父親的親哥都不怎麽來往,就是因為一個字
    窮!
    聽夏廣誌說過,也就表嬸人不錯,母親還是表嬸去廟裏燒香拜佛,最後去說親才娶回來的。
    一些陳年往事了。
    “沒出息就是這樣,人人都看不起,你哥家裏哪個來往,所以讓你爭口氣。”
    “不說這些,我在網上找了個兼職,暑假順便去打工看看能不能賺錢點。”
    “網上騙子多,自己要注意。”
    “我兜裏二十多塊錢還是你給的,哪個騙子看得上我這點三瓜兩棗啊?”
    夏川哭笑不得:“等我賺了錢,咱們先把房子蓋起來,再給你買輛車,順便把梅姨給你娶回來。”
    “去去去…”
    “我回房間了。”
    等夏川回房間,夏廣學獨自一人坐在桌上嘴角都笑裂開,憋的很辛苦。
    笑著笑著深吸了口氣,眼眶一酸。
    今天怎麽了,這小子跟變了個人似的,開竅懂事了?
    這一懂事,突然就懂了。
    這是菩薩顯靈了啊,供菩薩沒白供,夏廣誌看了眼觀音菩薩ok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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