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修行神速

字數:4437   加入書籤

A+A-




    從石通那裏回返居處的路上,葉懷清有喜也有憂。
    喜的是,在對方已經明確萌生殺機並赤果果地展露了殺意的情況下,單純靠周旋,他讓對方打消了殺意,最後甚至某種意義上的化敵為友,讓對方成為一個可靠的臂助,在許多情況下,都是可以拿來當工具人使用的。
    憂的是,這個世界修行界的生態實在稱不上良好,單純靠周旋的話,小修士麵對大修士還是太危險了,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翻車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翻車。
    可能是因為你長得帥。
    也可能是因為你長得醜。
    可能是因為你走路甩膀子,顯得很招搖。
    也可能是因為你走路不甩膀子,顯得很淡定。
    至於什麽左腳右腳之類的,那就更不須一一列舉了,總結來說其實就一句話,前世華夏很多人都耳熟能詳的一句話:
    “莫須有。”
    ——當我不高興時,你便有了罪。
    而對於大修士“不高興”之後的【自由】,這個世界卻缺少相對應的遏製和懲罰機製。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能夠遏製和懲罰大修士的,必然也是大修士,而且還得是更大的修士。
    這個世界,開竅境之上的更大的修士,是什麽樣子,是處在一種什麽樣的生態中?葉懷清還不了解,也沒見過,也因此,無法作出相應的判斷。
    還是莫想太多,不如高臥且加餐吧。
    身為土地神,葉懷清終究還是不那麽“神”,一個區區的七品而已。
    就如一粒種子,才剛出土,由小嫩芽長成小樹苗,遠稱不上大樹,也就更談不上什麽遮風蔽雨乃至遮天蔽日之類的了。
    雨停在淩晨,葉懷清也是漫步在淩晨,在空無一人的淩晨街道上,葉懷清獨自一人回了居處。
    沒再碰到什麽其它的情況。
    不過,有若有若無的氣機在他身邊遊蕩。
    不是石通。
    有意思。
    其實這個時候就可以應用土地神的天賦神權了,稍一查看,就知是誰。
    但葉懷清並沒有查看,權當給自己留一份未知和期待。
    白天,葉懷清繼續移神寄形,附身於神泉山的一株花樹上,在冥冥默默中,體會一棵樹的生機是如何運轉,如何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
    這種冥冥默默,簡直能夠消解人的一切雜念,使心神意識俱都歸入沉寂。
    是沉寂,不是死寂。
    沉寂之中,生機流轉。
    不但不死寂,反而元氣淋漓,遍轉周身。
    才移神寄形了寥寥數天,葉懷清就感覺自己的心神和意識俱都被從內到外徹徹底底地滌洗了一遍,洗去了一切躁妄,隻留下了修行該有的樣子。
    清清靜靜,活活潑潑。
    清靜是心,活潑是身,一身上下內外,活潑的氣血以心髒為中心和樞紐以及推動在流轉,但與此同時,心神和意識,大多數時候,卻又處在一種安靜閑逸的情況下。
    這種對比很有趣,頗有一種“空山無人,水流花開”的意味。
    作為一隻並不那麽萌新的萌新,葉懷清知道這種狀態對修行比較有益,但他也沒有想到,是那麽有益!
    僅僅數天的時間,內景觀照下,屬於心髒的那顆“星星”,就快要被點亮了。
    徹底點亮之時,就是心竅打開之時。
    開竅境,開竅境,顧名思義,這一境的全部內容和宗旨,都在開竅。
    開竅的多少,直接決定著開竅境的進度和層次。
    前世,以五髒主竅而言,葉懷清打開一個主竅到打開下一個主竅,期間間隔多久?
    那是一個葉懷清不願回想的數字,和此世的進度相比起來,前世恍如一夢,艱難得仿佛進度條是被凍住或卡住的,而這一世,至少目前來看,是唰唰唰,也是嗖嗖嗖。
    不知不覺,第三個主竅,也是五髒之竅的第二個主竅,就要打開了呢。
    從石通那裏返回的第七天,早上,石通來訪。
    看起來,這就是一個普通的清瘦老頭,笑咪咪的,提著草繩,草繩上掛著一壇酒。
    “石老,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打開院門迎客,葉懷清訝異狀地說道。
    他的訝異略有點假,石通一眼看穿,毫不見外地笑罵道:“你小子就會裝模作樣!老夫都已經知道你住在這長平巷,進了這長平巷,老夫如果還不知道你住在哪,那老夫這個開竅境還有何用,不如回家自己抹脖子去了。”
    你要抹脖子倒好了。
    不過這有點難。
    世界上,最難的三件事莫過於自殺、自殺,以及自殺。
    一個人走到自殺的程度,那多半不是對世界失望或絕望,而是對自身失望,失望到絕望的地步。
    而石通作為一個開竅境的修者,他對自身的失望指數,無限接近於零,這是一個哪怕天崩地裂了都會努力爭取多呼吸一口氣的人。
    “回來這幾天,我正想著前輩呢,具體地說,是想著那日在前輩那裏所飲的那些酒,每一想起,當真是唇齒生香。”葉懷清笑道,“石老,你今天給我提了什麽酒?”
    葉懷清這同樣的不見外,還有不拘小,或者說沒大沒小的樣子,反而甚得石通的歡心,他伸指點著葉懷清,“你小子,你小子!”
    略頓了頓,他才回複葉懷清的提問:“青羅酒。”
    然後,他故作才想起來一般地更正,“不對,是小青羅酒!”
    “石老,莫要取笑晚輩,晚輩當日也就是那麽一說,您這就是青羅酒,沒有小,沒有小!最多等以後的酒成了,在那個酒上麵加個大而已。”葉懷清道。
    這三言兩語中,石通已經點明來意。
    來意是什麽?
    當然是催促,讓葉懷清盡早把那日的說法提上計劃。
    不然,他一個開竅境的修士真閑到實在沒什麽事幹,專程提著酒來找一個養氣境的小輩?
    而且還是他極為珍視的青羅酒!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青羅酒曾經對他極為重要,寶若性命,但現在,用處卻是不大了。
    葉懷清當然也不能裝傻,承接了來意。
    他之所以在石通麵前有這般麵子,一個同為開竅境的老師背景,至多在這其中占了一成,餘下九成,全都有賴於那一日他品酒時的點評和發揮。
    說白了,展示自我的同時,以利誘之。
    一個修行陷入停滯的修者,看到修行再次起步的曙光,如何能夠放過?
    葉懷清也就是依靠這一點,讓石通放過了他。
    而現在,兩人言笑晏晏,儼然一副忘年交的架式,也全建立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上——
    葉懷清是一個藥師。
    葉懷清會釀酒。
    葉懷清在石通這個地頭蛇兼開竅境大修士的全力幫助下,“有一定可能”,釀出能讓石通渡過開竅境中期走向開竅境後期乃至大成的“大青羅酒”。
    這是一棵救命稻草。
    是石通這個溺於水中的人拚了命都要抓住的。